霍競從海里出來,動作敏捷,空氣中的阻力沒能延緩他任何動作,不待林亦然再說什么,他已經(jīng)抱起他,低頭道:“休息會兒,晚點我再帶你潛水!
“可是我沒什么事,就嗆了幾口水,”林亦然抹開臉上的頭發(fā)。
“聽話。”
又是霍競黑沉的眸子直直凝視著他,比黑夜還黑,比深淵還深,仿佛有旋渦把他拉入其中。
這一招用了再用會讓林亦然起疑,所以霍競開始誘導(dǎo):“你落水嗆了,嗆得厲害,以至于有些頭暈?zāi)垦#砸菹䞍!?br />
“對....”林亦然的眼神漸漸失焦,順著他的話說,“我想要休息,睡一覺...”
可待他睡著,霍競也沒有松手,更沒有把林亦然抱回房間,后背的觸手暴虐地撕開衣物奔涌而出,掀翻了身旁一排豪華的固定坐椅,伴隨著連續(xù)不斷的咔嚓聲把物體絞爛、粉碎。
他現(xiàn)在很暴躁,異常憤怒。
墨瞳濃黑,張開口的喉嚨中發(fā)出沉啞的嘶吼,周圍海域的生物紛紛逃竄,水面卷起更洶涌的海浪。
一只怪物從船頂躍下來,祂身形比普通人高了兩倍,四肢粗壯,小臂至肩膀有著一道道鋒利的骨板,指甲尖銳,更銳利的是他的尾巴,尾端細長的銀針堅硬無比。
“找出來!”霍競大聲命令。
怪物扭頭又躍上船艙,肩背上還殘留著黑色西裝的幾縷布料。
迎著海風(fēng),所有的聲音都會被掩蓋,但絕逃不過霍競極好的聽力,觸手狠厲地朝空氣中某個點抽去,只聽一聲慘叫,那東西現(xiàn)了身,但現(xiàn)身時已成了一灘綠色的爛泥。
他昨晚就察覺房子里有異動,可當(dāng)時讓武山抓了會噴水的生物來制造假雨,以至于以為是那個生物的問題。
現(xiàn)在看來,是別的東西跟來了。
突然,游艇晃了晃,無形中又有幾只透明的小東西奔跑著跳入海中,噗通噗通響起落水聲,游艇搖晃不是它們能造成的,霍競現(xiàn)出巨大本體,釋放出幾十條觸手,僅僅一條觸手就足夠?qū)⒘忠嗳粡念^纏繞到腳。
可是不夠!
遠遠不夠!
這點程度的保護不夠!
就在剛才,只差一秒,他的配偶就要被別的生物吞了!
林亦然被卷入祂身體,只露出安然而睡的臉頰,在他周圍瘋狂舞動的觸手分別攀附在游艇兩側(cè),蠕動的觸手沖入海中,所有觸手都釋放出了絞殺信號。
敢暗害他配偶的生物在船底!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觸手刺穿皮肉的聲音混合在猶如沸騰的海水中。
一下接著一下,沒有秩序,只有混亂的廝殺、刺穿、絞裂、啃噬....乍一看仿佛有幾十條黑色巨蟒在海水里翻騰,一半暴露在空氣里,一般隱藏在水底,被他絞殺的怪物在船底下發(fā)出咆哮,層疊而起的海浪以游艇為中心蕩漾開去,很快,怒吼聲消散,只剩下了啃噬聲和水浪聲。
水面浮起許多軟爛的皮肉,隨著一大片怪物體內(nèi)洇開的濃綠色血水飄飄蕩蕩。
從上往下看,游艇仿佛停泊在寬廣的綠色草坪上。
武山和任一把小雜碎們都清理了,留了一只問話。
武山提著它。
它差不多足球大,外表更像一個海膽,時而透明時而綠色,它是混入這個空間的低級生物,甚至連人話都還不會模仿,只會發(fā)“嘎嘎嘎”的叫聲。
“它說它們是被迫的,但又不敢不聽從,說祂要來了!蔽渖匠洚(dāng)翻譯。
霍競其實可以聽懂,可是沒心情去理解,他的所有觸手都包裹住了林亦然,緩緩蠕動,先前還在殘忍吞噬生物,這刻已是無比溫柔,再沒有比祂撫摸配偶來得更溫柔了,那般小心翼翼,那般珍惜無比,可以的話,真的想把老婆永遠藏在身體里,永遠抱在懷里。
武山還在繼續(xù):“它說那只怪物是它們引來的,沒有想害死林先生,所以只是把他推進了海里,它們不想得罪您,所以頂多只會吃掉他一只手或一只腳,這樣兩邊都好交差。”
“嘎嘎嘎、嘎嘎.....”
“它說祂要來了。”
這是重復(fù)最多的一句話。
“我知道了,”霍競終于出聲。
接著嘭一聲,武山捏爆了手里的生物,目光掃向游艇頂端的怪物,用眼神罵了任一一句白癡,霍爺是因為配偶被害才瘋狂,這家伙是在人煙稀少的地方就喜歡做暴露狂。
兩個多小時后....
海上的綠色血液已散得干凈,海水恢復(fù)湛藍,海風(fēng)吹拂,愜意怡人。
林亦然坐在餐桌邊,穿沙灘褲的長腿在桌底下伸展得筆直,兩只腳腕疊放,人字拖露出有一下沒一下晃動的腳指頭,他一手刀一手叉,與霍競一起享用著午餐。
“說好了帶我潛水啊,別因為我不小心掉過一次海你就說話不算數(shù)!
“既然帶你出來了,當(dāng)然不會不算數(shù)!
林亦然應(yīng)一聲,又問:“這片海域深不深,下潛多少米能看到珊瑚?”
“這里看不到珊瑚,”霍競朝后仰,他們的椅子即使餐桌椅又是按摩椅,隨時可以調(diào)整角度,海風(fēng)吹起他衣衫,林亦然小小瞄了眼未來男友的腹肌,接著聽他說,“珊瑚在光照充足的淺海比較容易找到,深海溫度低,底下環(huán)境太暗,不適合珊瑚生長!
“那你準備帶我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