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場之上,溫華拽著韁繩,腳踩馬支撐身體鐙,上身正直而微微向前傾,任由底下的黑色駿馬奔如閃電。
風(fēng)過長發(fā),像是一面大纛飄揚。
馬場的工作人員目光謹慎地盯著這座金山,配備了專業(yè)人士,生怕他出了一點問題,畢竟這大爺起得可是還在馴服階段的野馬。
而早就玩累了的梁生和許績夏裹著大衣在長亭下坐著,篝火在前,還有幾塊從內(nèi)蒙空運來的羊肉。
“這個季節(jié)干什么不好跑出來騎馬……啊嚏!”許績夏抹了抹鼻子,抽了一張紙擤掉,對準垃圾桶擺出投籃的姿勢一扔,正中。
梁生給他遞來一杯茶:“婚禮推遲了,可能心情不好吧!
說到這許績夏就納悶了:“你說他倆到底怎么了?你說還在一塊吧都幾個月沒看見嫂子了,你說分了吧又只說婚期延后,我還以為是對外的外交辭令,結(jié)果對我們也是這么說,戒指呢也還戴著,搞得我整天面對那些好事者的旁敲側(cè)擊,問東問西!
“你就說你不清楚不就沒事了!
“你這么說的?”
“不然呢?說到底是你太好脾氣了!
“我——!”
溫華又騎了一圈,終于停下來了,管理員如獲大釋般小泥腿子慢跑過去,馴馬員給他牽繩慢慢走到目的區(qū)。
溫華從馬上下來,發(fā)絲凌亂,面色就像是從白玉里頭透出來的紅,溫潤含春,看得人移不開眼,幾個特別調(diào)來的女服務(wù)員眼睛都看直了,慶幸今天算是來對了。
“溫總,我們?yōu)槟鷾蕚淞藴厝桶鼛,菜式也都準備好了,您看接下來是……?”?jīng)理小心翼翼地說著,畢竟這是頂級的大客戶。
溫華擦了一下汗,又把毛巾遞回給服務(wù)員,眉眼看不出心情好壞,平靜淡然的。
“不用了,我準備回去了,老婆孩子還在家里等著!
走了一段路,溫華才這么回了一句。
“。颗丁苯(jīng)理心有戚戚。
跟在后面的服務(wù)員也驟然感覺到失落,帥哥還沒看夠呢。
溫華回VIC室里沖澡換衣服,他沖了很久,淋下來的水都能把房間淹了他才慢慢悠悠地出來。
他只圍了一條浴巾,坐在床尾,拿出煙和手機,調(diào)出銅雀臺的監(jiān)控,隨即點燃煙,薄唇含住,縹緲的煙霧在他濕潤妖艷的臉上游動。
視頻里,女人拖著沉重的腳從廁所里出來,看著矗立在中央的巨大鳥籠,她乖乖進去,然后盤腿而坐,無所事事地看著四面八方的鏡子。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那可憐的模樣看得溫華心癢癢,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做過了,下體只是透過屏幕這么看著她都仿佛條件反射似的勃起。
溫華苦澀一笑,也許真如她所說,他就是個禽獸,滿腦子只知道交配的禽獸。
而且只知道也只想和她交配。
咚咚咚的,房門被敲響了。
溫華熄掉屏幕去開門,一個身材高挑但滿身凌亂得連鞋都沒穿的女人正臉色慘白地看著他。
女人眼瞧著眼前光著膀子的溫華,滿身健壯發(fā)達的肌肉,珠水從發(fā)尾滴落在肌肉紋理之間,像跨過雄偉壯觀的山海。
溫華緩緩瞇眸盯著她:“有事嗎?”
她愣了會,倏地臉色通紅,但還是輕聲開口:“那個,先生,我正在被人追,我手機都沒來得及帶,能不能請你幫幫我,讓我進去躲一下!
溫華沒說話,只是微微瞇起眸子看她,狹長的雙目在霧氣中透露出深邃的顏色。
女人心一跳一跳的,在胸骨處突突不已,仿佛下一秒要跳出來。
但溫華隨即只是哼笑一聲,手指拿下煙:“你的戲很差勁!
“什么?”
“你的意思是這一層在因為我被清空,有四間VIC間房分布在東南西北,找都還得看指示牌左轉(zhuǎn)右轉(zhuǎn)的情況下,你有這個時間光著腳不去坐電梯或者跑樓梯去找服務(wù)員求救,反而能夠精準地找到最里面的我的房間來敲門是嗎?”
溫華毫不留情地揭穿她的小把戲,女人泛紅的臉又漸漸失去血色。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會很樂意跟你這樣的美女共度春宵,哪怕你蠢一點,戲太明顯了點,我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現(xiàn)在嘛……呵……”
溫華嘲諷地笑了兩聲,朝她說了句“再見”之后就關(guān)上了門。
你看,就是這樣。
人就是這么的厚臉皮,哪怕他對外公布說自己有女朋友了又怎么樣?訂婚了又怎么樣?有孩子了又怎么樣?
圈子里多的是公子哥們與有夫之婦暗通曲款,欲望和追逐名利富貴的惡根不會讓他們因為這些虛妄的道德名頭就停下腳步。
只有方晚。
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溫華想起她就又惱又愛,這么一想,估計就算他抱著別的女人在她面前炫耀,她也能目不斜視,甚至能非常體貼地給他們讓位置。
別說讓位置了,讓她滾她能不要他一分錢,打包好自己的東西立馬就走,臨走前還能對著他鞠躬說感謝您的大恩大德,然后就恨不得永世不再相見。
而他呢?只會在反復(fù)認錯求和裝委屈裝可憐又忍夠爆發(fā)之中不斷輪回。
就像李決楚一樣!
沒出息的男人!
他溫華也變成這么沒出息的東西了!
溫華在房間里抽了會煙,看著視頻里的方晚再度入睡,那張靜靜睡著的臉上有著他無比渴望的安寧溫暖,看著看著,他的心情終于平靜了一些,穿好衣服跟經(jīng)理反應(yīng)了這件事,隨后開車回了太平山頂。
溫清司第二天還得上課,早早地就乖乖睡覺了,只有溫清執(zhí),雖然幾個月下來沒有那么吵著要媽媽買了,但也是個鬧騰的年紀。
溫華一進門,他就小跑過來,小矮子圓墩墩的,抱著溫華的腿。
劉姨過來要拉他,溫華這幾個月陰晴不定的,她生怕波及無辜。
“爸爸,你回來了,麻麻呢?麻麻回來了嗎?”溫清執(zhí)開門見山地問。
劉姨暗叫不好,剛想抱走溫清執(zhí),溫華就把他抱了起來,伸手抹去他嘴角的糖水,露出難得地笑容,聲音柔和:“想見媽媽嗎?”
“嗯,我要麻麻,我要麻麻!
“好!睖厝A吐出來的話沒有一絲起伏溫度,“我?guī)闳ヒ娔銒寢!?br />
“真的嗎?!”
“當然,爸爸什么時候騙過你!
雖然溫清執(zhí)跟溫華相處不多,溫華對他也實在算不上多熱情,但孩子對父母天性有仰慕依賴之情,溫清執(zhí)還是高興得抱著溫華直喊爸爸。
劉姨一臉震驚地看著兩父子,手指都扣成千千結(jié)了,恍惚間,她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以前。
時過境遷,而眼前的父子,也還是很久以前的那對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