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泊桑在《一生》里寫:“我覺得人的脆弱和堅強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時,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話就淚流滿面;有時,也發(fā)現(xiàn)自己咬著牙走了很長的路!
方晚現(xiàn)在真的有這種感覺。
尤其是當她把車不知不覺之中開到白沙路這邊時,云成律師事務所的招牌就明晃晃地在太陽底下掛著。
方晚找了個借口停車,去小超市買點東西,對于借口,她是這么說的:“溫華不讓我吃太多垃圾食品,你別跟他說,我吃完回去!
曹雅姬給她比了個放心的“OK”。
而她就恰好,就那么恰好從小超市里出來時看見了方展,牽著袁夢瑤下樓的方展。
他們的手交織在一起,大大方方的,方展為她撐起太陽傘,微妙地傾斜角度,為她擋住所有惡毒滾燙的陽光。
這是一段正常的,沒有任何擔憂以及不會經不起深究的戀愛。
方晚握緊可樂的瓶身,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外圍是一層淡薄凝結的水霧,帶著潮濕冰冷的水浸潤她的掌心。
“那是袁小姐和方律師吧!狈酵砘氐杰嚿蠒r,曹雅姬也看見了他們,很明顯的一對,像是以八卦的語氣跟方晚說,“看起來還挺恩愛的,交往了好多年呢,終于要結婚了!
“嗯,確實很般配。”方晚這句話說的真心實意。
袁夢瑤很單純,所以她的父親并沒有給她匹配所謂的“門當戶對”,亦或是把女兒作為聯(lián)姻工具攀高枝,只是讓她選擇自己的愛人,一個合適的,只要能夠對她好的愛人就足矣。
方展的人品,尤其是在大是大非上方晚還是不會懷疑的。
車停在前面,席月萍和方漢從車內下來。
方晚瞳孔微微緊縮,手指在方向盤上揪緊。
她看著那多時不見的父母,對著袁夢瑤笑臉盈盈,溫柔呵護,怪異酸澀的感涌上心頭,不斷如游龍縈繞。
也許是多年相處的默契,亦或是某種殘留的心靈感應,方展莫名地回頭,兩人視線瞬間對撞在了一起。
方展愣住了。夲伩首髮站:p o18 t d .co m
方晚倒是笑了笑,然后朝他揮了揮手,在引起席月萍的注意前將車窗搖了上來,隔絕了那令人煩悶的暑熱。
“這太陽曬的,我就這么出去一下,感覺自己皮膚跟個被火燒了一樣!狈酵砻嗣直,自然地移開話題,“我去年釣魚曬黑了,現(xiàn)在都沒白回來!
說著,她拉起袖子,在上臂部分仍然有一條淺淺的明暗交界線。
“那誰知道你不給自己涂防曬霜啊!辈苎偶。
就在方晚發(fā)動車子地剎那,手機震動起來,她接通,溫華略微不對勁的聲音傳了出來,第一句話就讓人摸不著頭腦:“你在朝陽廣場附近?”
“你怎么知道我在朝陽廣場這邊?”方晚轉動方向盤,車子緩緩移動。
曹雅姬聽到這里,神情有些不自然地閃躲。
溫華看著手機上的定位:“我不是說過了嗎?無論你在哪里,我都會找到你!
方晚莫名冷哼了一聲。
這句話是她被綁架的那一夜,溫華對她說過的話。
其實這句話乍一聽仿佛很感動很深情,但后面方晚在那個冰天雪地里緩緩走下樓梯時,那一份不合時的怪異遠比那個季節(jié)所帶來的溫度更令人背后發(fā)涼。
“好了,其實是有個朋友恰好看見你了,看見你在超市里買了些好東西……”溫華身體微微后仰,長腿翹起,看起來慵懶又隨性。
而正好趁著紅綠燈空隙在喝可樂的方晚一瞬間就嗆住了,淺淺地咳嗽了兩聲,溫華那磁性的哼笑聲瞬間傳了過來。
“居然還告狀……”方晚哼哼,“那又怎么樣?我買都買了,你還能打我?”
“青天大老爺啊,我怎么敢打你啊!睖厝A頓時哀怨起來,“我對你簡直把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好嗎?”
“行了行了,別耍嘴了。今晚回來吃飯嗎?”
高立信抱著文件敲門進來,見溫華在打電話,眉眼放松,帶著誘人的笑意。
溫華斜眼朝他打了個手勢,高立信就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回來!彼f,“過段時間可能會比較忙,我還得飛珠城那邊去跟政府打幾次交道,把審批的事情搞定,都是千年的狐貍,估計一時半會梳不通,所以這段時間我得好好陪你,不然就沒空了!
“行,那等會家里見,我開車呢,掛了哦,愛你!
“嗯,我愛你。”
“你不應該說我也愛你嗎?”
溫華沉吟片刻,身體擺動著辦公椅輕微游動:“那是因為我愛你是以你這個人在愛你,而不是因為你愛我,我才也愛你!
曹雅姬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肉麻死了。
“不愧是你啊溫華,現(xiàn)在說這些哄我來了,以前你也說了很多‘我也愛你’嘛!狈酵硇Τ雎。
“那個時候年紀輕輕不懂事……”
“喲,所以微觀的不懂事長終于變成懂事長了?”方晚調侃他,“好了真的不說了,每次跟你說再見都不能真正的再見,我掛了!
她真的干脆利落地按下紅鍵,斷絕溫華的糾纏,一看就是經驗豐富,被溫華有的時候長達兩個小時甚至更久的電話煲給纏得沒辦法的經驗之談。
方晚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眉梢翹立著笑意,嘴里哼著歌,打算去接溫清司。
溫清司還沒換衣服,小身材穿著粉色的芭蕾內衣,外面罩了一件同色系的裙子就出來了,見方晚來接她,甜甜地喊了一句“舅媽”,然后鉆進了車內。
“清司,我們今天出去吃飯。”方晚在手機上點入地圖。
曹雅姬一愣,側身看她:“?我們不是……”
“好。∥覀內コ允裁?法國餐嗎?”不明真相的溫清司問。
“如果我們家清司想吃法國餐的話那舅媽帶你去吃法國餐!狈酵砜戳艘谎鄄苎偶,那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一眼,嘴角上揚起好看的弧度,眼底卻沒有任何笑意。
曹雅姬咽了咽口水,手機在手心內就像個燙手山芋,卻又無法扔掉,只能越攥越緊。
夏季來了一場久違的暴雨,坐在落地窗面前的方晚看著天色一下子暗沉下雨,雷聲滾滾之際,傾盆大雨毫無預兆地破落下來。
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仿佛黑夜般的暗,街道上的行人身影慌亂無比,盡數(shù)模糊在那一片陰影內,交錯連綿的雨水以猛龍過江之勢傾倒世界,砸在地上的水密集如霧。
夏天經常這樣,一陣一陣的,也很快消散。
溫華已經到家了,在家里等了兩個小時都不見她回來,得知他帶著溫清司去吃法國餐后,又看了看外面的雨,只能嘆著氣打了個電話給她訂了全市最好的法國餐廳。
“你是不是生我氣了?”他這么問。
方晚這么一聽就很無辜了,偏頭眨著大眼睛看溫清司:“怎么會呢溫總?”
陰陽怪氣的語氣。
“我哪敢生您的氣啊。”方晚又抬頭看了一眼曹雅姬,“只是清司想吃嘛,總不能讓我們家寶貝餓著啊!
“對!舅媽說的沒錯!舅舅,你做的菜雖然很好吃,但我也不能每天都吃啊,偶爾出來吃吃換個口味嘛。”不明真相的溫清司小朋友正在給方晚獻上自己的偏愛。
溫華看著家里等方晚回來的溫清執(zhí),他跑過來鉆進溫華懷里問‘媽媽’什么時候回來,溫華也想知道她什么時候回來。
但此時此刻,溫華只能嘆氣:“……”
他就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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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現(xiàn)在就是一個孤軍奮戰(zhàn)的狀態(tài),有的時候那種心理壓力會很大,會想很多東西事情甚至朝向負面的那種,所以其實大部分時候她都不太樂意跟溫華單獨待在一個空間里,如果一定要在一個空間,她更希望就直奔主題去做愛,或者是還有其他人存在。
因為溫華太善于觀察,晚晚很怕跟他在一起只是單純地聊天的話會被他用話術“套話”,亦或是擔心自己無法控制厭惡冷漠的情緒,然后不自覺表露出破綻來被察覺。
晚晚沒有任何同盟可言,她不相信那些人,她無法用自己僅此一次的機會去賭你這個最易人心善變的人類會為了她去得罪溫華。
人類很擅長連坐,一旦你得罪溫華,得罪一個大人物,他會連同你身邊所有你在乎的人和事都毀了來報復你,這種連坐屬性就是類似于有的時候我們恨一個小三還連帶恨她的私生子一樣,盡管這個孩子并不知情。
其次是晚晚本性真的是善良的,她不希望“新郎”被惡魔殺死,無論這個新郎代指方展也好,年九逸也好,亦或是其他人也好,她都不希望牽連無辜,所以她不找同盟,她要靠自己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