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晚給小狗洗澡，溫華繼續(xù)做飯。

  其實溫華從玉福樓帶了飯菜回來，打算先給禮物再把飯菜從車?yán)锬贸鰜�，但是�?dāng)他看到方晚身上系著圍裙時，他又?jǐn)嗔诉@個念頭。

  這是方晚第一次給他做飯。

  小狗洗干凈了，方晚拿塊海綿布給它包住，找來吹風(fēng)機，開了最小檔給它吹。

  細(xì)軟的毛再加上方晚的愛撫，小狗乖順地待在她懷里，瞇眼享受她的愛撫。

  玫瑰花插在桌子上的水晶瓶里，方晚噴了水，垂落的花瓣上凝結(jié)了水珠，在光下群星閃爍。

  小狗在方晚懷里拱，抱了會，方晚把它放到地上，小狗一落地就四腳打滑往溫華那邊跑。

  溫華正在切菜，方晚已經(jīng)做完了一個菜，紅辣椒炒小魚，小魚還是她前陣子釣上來的。

  “汪汪汪——！”

  小狗在溫華腳邊打轉(zhuǎn)。

  方晚走過去，坐在高腳凳上，目光凝聚在那廚臺下若隱若現(xiàn)的小狗上：“你從哪偷來的小狗啊？”

  溫華抬眼看她，將辣椒切成絲條：“在你眼里我是這種人？”

  “那可不一定，前天晚上是誰拿我擦頭發(fā)的毛巾在聞。”

  臉上就差寫了“變態(tài)”兩個字的溫華下油起火，面容波瀾不驚，甚至還能口出狂言：“那個是為了表達(dá)我對你的愛�！�

  “嘁�！�

  小狗一直在扒拉溫華的褲腳，見溫華不理它，它又跑到方晚這里來求“安慰”，溜圓黑亮的眼珠子可憐巴巴的，母性大發(fā)的方晚抱起它貼貼。

  “別貼那么近，到時候還得帶過去做檢查。我是在環(huán)城風(fēng)光帶的草里那邊發(fā)現(xiàn)的，誰知道在那里多久了，萬一染上點什么寄生蟲吃你腦子就不好說了�！睖厝A出聲警告。

  方晚聞言放下它，目光里凝聚了興奮：“那么說我們要養(yǎng)它咯。”

  “不然我?guī)貋砀墒裁�？”溫華炒菜，夾了一筷子給方晚試嘴，“啊——”

  方晚乖乖張嘴吃下，眼睛瞪得溜圓，雙手拍桌，像個歡快的海豹：“好吃！”

  菜都做好的時候，溫華取下緊巴巴的圍裙，雙眼在上面一瞥，別樣的情緒凝在眼底。

  他點了兩根蠟燭，關(guān)了燈，月色從窗戶外溜進(jìn)來，疑是地上霜，明晃晃的燭光配上紅酒，擺在中央的玫瑰眾星捧月。

  “方晚�！睖厝A喊對面的她。

  “嗯？”彎腰逗狗的方晚應(yīng)了一聲。

  “你今天好像還沒對我說情人節(jié)快樂�！�

  方晚直起身子，面色平靜地看他，眼底的燭火徐徐燃燒，她突然一笑，用手撐在臉頰側(cè)比作花開：“嘿，溫華，情人節(jié)快樂！”

  燭光在她眼底嫣然晃動，溫華舉起酒杯：“慶祝我們的第一個情人節(jié)�！�

  “你這話說的跟個在開國會一樣。”

  桌上只有一道菜是方晚做的，溫華拿起筷子在小魚里面戳，小魚已經(jīng)變成了小魚干了，頭和中間黑色的苦膽都被捏干凈，被炸得金黃。

  “吃吧，毒不死你�！狈酵碚f。

  溫華看著她平和的模樣，嘴角露出笑意。

  他突然之間很想知道每年情人節(jié)的時候，她跟方展，亦或是跟年九逸是怎么過的。

  嫉妒的情緒在情侶之間很正常。

  但方晚不一樣。

  她完全不在乎他以前有過多少女人男人，對他們用什么姿勢做愛，一個晚上會做幾次，是不是會同樣用溫柔甜蜜的語氣說下流話或是呼喚他們。

  她也不在乎他跟他們約會做了些什么，會不會也像這樣親自挑選禮物給他們，并且要求做一些親昵的動作來當(dāng)做回報。

  當(dāng)這個人對完全不在意另外一個人的這些過往時，一般來說會有兩種情況。

  一是完全不愛這個人，對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可有可無的漠視狀態(tài)，不感興趣也不會有任何其他多余的情緒，甚至?xí)驗檫^度頻繁地提起而覺得煩人或憎惡。

  二是太愛這個人，所以哪怕心里會有微妙的不爽、嫉妒都會被更包容的愛所遮掩覆蓋，卑微地縮小自己的自尊心以求能夠長久的陪伴在他身邊，僅僅是這樣就可以。

  她也許是前者，但溫華一定是后者。

  溫華苦笑，一輪下來一直都在吃她做的辣椒小魚，很好吃，炸得恰到好處，辣味咸味重些，拌飯吃溫華能很快吃完。

  方晚微微歪頭看他，突然說：“你的喜好真奇怪，我放了那么多鹽你都喜歡吃，就像每天面對一個冷淡得跟死人一樣的女人都能硬起來。這方面真是搞不懂你的性癖�！�

  溫華朝她舉杯，喝了一口紅酒：“我的性癖是你，只要是你就行�！�

  方晚低頭笑，筷子戳在碗里：“其實我不喜歡情人節(jié)。”

  “哦？為什么？”

  “你沒聽過牛郎織女的故事嗎？”

  溫華點點頭：“聽過，很多人覺得很感動。而你覺得很諷刺對嗎？”

  “對啊。”方晚目光直視他，眼眸內(nèi)覆蓋光亮，“奸詐的牛慫恿好色的牛郎偷了可憐的仙女的衣服藏起來，害她回不到天上，逼迫她跟自己結(jié)婚生子，把她從仙女變成了普通的鄉(xiāng)村農(nóng)婦勞作，然后還要被吹捧為感人的愛情故事�！�

  溫華嘴角含笑，薄唇輕抿紅酒。

  方晚又彎下眉眼，眼尾翹起：“不過織女也被環(huán)境同化了吧，回不到家，也愛上了眼前這個男人，只能認(rèn)命了�！�

  “是嗎……”溫華放下酒杯，“那你覺得她被‘同化’正常嗎？”

  “這已經(jīng)不是正�；蛘卟徽Ｄ軌蚝唵握f明的事情，因為仙女是被‘欺騙者’，在這個不知真相的前提下，牛郎反而是帶領(lǐng)她融入俗世的捷徑�！�

  溫華沉吟片刻，眼尾翹起微妙的弧度，充滿誘惑又威壓的語調(diào)徐徐傳來：“那你如果是仙女，你會被‘同化’嗎？”

  溫華天生一副多情又含情的眉眼，夜色如潮涌動在他眸內(nèi)，黑白分明，水光瀲瀲，當(dāng)他看向你時，你仿佛能從他身上看到圣光和花瓣這種叁流瑪麗蘇小說才會出現(xiàn)的東西。

  可是他現(xiàn)在就是這樣看著方晚，永遠(yuǎn)高傲而微昂的下巴，火焰在他天險般鼻梁上跳動明暗交界線。

  小狗“汪”的一聲從書房傳來，兩個人的目光被吸引過去，它跑了出來，四條腿在光滑的地板上各跑各的，沒剎住車，一頭撞在溫華的腳上，把自己給撞翻了。

  溫華無奈地想要踹開它。

  他對這個小東西沒有任何的惻隱之心，把它帶回來的理由也很簡單，因為它足夠簡單，弱小又脆弱的生命，還有引人憐愛的長相，很容易引起方晚身為女人內(nèi)心深處的柔情。

  當(dāng)初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不也是這樣嗎？

  果不其然，見他漠不關(guān)心，方晚撇嘴抱起小狗撫摸：“指望你當(dāng)個好爸爸看來是不可能了，還好有個愛他的媽媽�！�

  說著，方晚低頭親了一口它的小腦袋，小狗伸出舌頭舔弄她的手指。

  “那么……”溫華瞇起眸子，“你有打算給我們的兒子起名字嗎？友情提醒一下，我們下一輩從水從青，當(dāng)然，你也可以另外想一個從水的字�！�

  方晚瞥了他一眼，笑著舉起小狗，就像《獅子王》里拉飛奇舉起辛巴一樣：“那…叫清閑吧。希望你一生清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