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一日, 是個周五。
祝安安這學期來醫(yī)院的次數(shù)多了一點,今天她也在醫(yī)院忙, 不過不是一個人, 還帶了包善芳。
今年跟她一屆的本科生都進入了大四, 這一年幾乎沒有課,一個二個都進單位實習了。
研究生名額有限,能考研的是少數(shù),其他人當然得早早地為畢業(yè)分配謀劃。
說是實習, 實際上其實大家都清楚,只要干得好,畢業(yè)了是能直接留下來的。
所以實習單位就變得尤其重要, 要是實習的時候分配的單位就不太好, 那等到畢業(yè)分配的時候, 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只會更差。
大家都想進大醫(yī)院, 但大醫(yī)院并不是是個學生就要,優(yōu)先考慮的肯定是學習成績好的,學校給分配的時候也是這個原則。
除去要考研的那幾個人外, 包善芳成績就很不錯, 所以早早地進了附屬醫(yī)院。
也有開學到現(xiàn)在, 兩個多月過去了, 還沒進實習單位的。
這小部分人基本上都是對學校給分配的單位不滿意,想自己去找個更好的,但一直沒找到,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這些都不關祝安安的事,她也沒刻意去打聽到底哪些同學還沒找到實習單位。
自從她提前畢業(yè)考研后,跟本科班上的同學來往屬實是談不上多,畢竟她又不住校,上課也不在一起。
除了武露以外,包善芳跟莊雅云算是女同學里面保持聯(lián)系最多的,男同學聯(lián)系得就更少了。
不過雖然祝安安沒去打聽,但包善芳作為班里的學生,知道得可是一清二楚,拉著她八卦了一堆。
讓祝安安有種回到了開學第一天的恍惚感,那會兒大家都還不認識,包善芳就很自來熟地聊東聊西。
說起來,祝安安會帶包善芳也是雙向選擇了。
年年都有進醫(yī)院實習的學生,但醫(yī)生就那么多個,哪里帶得過來,所以基本都是老帶新。
祝安安從大一開始就跟著候老往醫(yī)院跑,證書也齊全,當然是有帶人資格的。
所以現(xiàn)在就發(fā)展成只要她來醫(yī)院,包善芳就跟在她旁邊學習。
今天病人多,等忙完閑下來時,已經是下午六點了,接近晚上。
包善芳像個泄了氣的氣球一樣趴在桌子上,“我好餓啊,又累又餓!”
祝安安也餓,在兜里摸了摸,摸出來兩顆奶糖遞了過去,“吃嗎?”
包善芳眼睛發(fā)亮,“吃!”
吃著糖嘴也沒閑著,包善芳囫圇道,“我發(fā)現(xiàn)安安你身上經常帶著糖!
祝安安也吃了一顆,語氣自然道,“我兒子愛吃,帶習慣了!
包善芳也就是隨口一說,糖嚼吧嚼吧咽下去后,站起來收拾自己的包,“有力氣了!滿血復活,我要去打飯,安安你走嗎?”
祝安安已經收拾完了,下巴揚了揚示意,“我去樓上,看完小雙再回去!
包善芳:“哦對,看我這記性,忘了你小姑子在這兒生孩子了,那我先走了哈!”
祝安安點點頭,慢一步出門,一個拐彎就看到自家崽子在樓梯口探頭探腦。
幼兒園放學早,果果惦記在醫(yī)院的媽媽,所以阮新燕接完孩子就先來了躺醫(yī)院,然后又回去做飯去了。
祝安安上樓,“你干啥呢?”
小船蹦跶著下來,“媽媽你忙完啦!我下來看你還在不在忙呀!
祝安安:“餓了沒?”
小船搖頭,“沒有,跟姑姑一起吃了肉干!
母子倆回到秦雙病房時,胡蘭花正在陪果果玩兒,秦雙靠在床頭拿著紙筆像是在寫寫算算。
看見祝安安進來,秦雙放下紙筆,說出了跟小船一樣的話,“嫂子你忙完啦?”
祝安安一屁股坐旁邊的凳子上,“嗯,寫啥呢?”
秦雙把本子往祝安安的方向側了側,“反正閑得沒事,我想名字呢!
話落又一本正經道,“我懷疑這小崽子不出來就是因為我跟老曹沒把名字想好!
祝安安好笑,附和道,“說不定還真有可能!
秦雙摸著肚子嘆了口氣,“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家里也沒這么磨蹭的人呀!”
小船在旁邊出餿主意,“出來打他屁股。”
果果表示認同,“打兩下!”
隔壁床產婦比秦雙晚進來,但是已經生完準備出院了,哈哈笑道,“這么一說小娃子肯定更不敢出來了。”
秦雙摸摸肚子,趕緊道,“不打不打!
祝安安摸了摸秦雙脈象,都是正常的,雖然確實晚了幾天,但還沒有晚到要催產的地步。
又說了一會兒話,祝安安先牽著小船回去了。
果果不想回去,她晚上自然是不能住待兒的,照顧孕婦就夠累的了,沒人有精力再看著孩子,等阮新燕來送飯后,她跟姥姥一起回。
祝安安母子倆走到家門口的時候,阮新燕剛好拎著飯盒出來,“正好,就猜到你們這個點回來,菜都在桌子上,趕緊吃!
祝安安:“媽你吃了嗎?”
阮新燕手微微抬起,朝手里裝著飯盒的籃子示意了一下,“時間有點趕,我裝著了,過去跟小雙一起吃!
小船看看籃子,噠噠噠地往屋里跑,“奶奶你沒帶手電筒!
一會兒回來天就黑了。
阮新燕‘哎喲’一聲,“還真給忘了!
等小船把手電筒拿出來,阮新燕放進籃子便匆匆走了。
祝安安母子倆難得單獨吃了頓安靜的飯,準確來說,也不算安靜,畢竟還有電視的聲音。
快要入夏,天黑得也晚了些,才黑沒多久,秦岙和曹英毅便過來了。
后者飯都顧不上吃,過家門而不入想直奔醫(yī)院去看自己媳婦兒。
祝安安就知道會是這樣,所以提前裝了點,想著讓老曹帶著走,這個點醫(yī)院食堂可沒飯了。
接過小船追著送過來的飯盒后,曹英毅又急吼吼地往醫(yī)院走。
其實早在一周前,秦雙剛辦理住院的時候,曹英毅就請了假的,結果在醫(yī)院陪了兩天后,眼看一點動靜也沒有,只能又銷假回去。
不然,要是白白浪費這么多天,后面假期就不好請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阮新燕和胡蘭花才牽著果果摸黑回來,秦雙還沒有生,晚上有一個人守著就行了。
阮新燕閑不住,一回來就進了廚房,給快要下晚自習的三個高中生準備夜宵。
離高考只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三人現(xiàn)在中午飯晚飯基本都是在學校吃,中午一來一回的時間可以用來在桌子上趴著歇會兒。
祝安安已經弄一半了,阮新燕接手,“忙了一天了不累。靠煨!
今天是真的忙,祝安安確實有點累,就沒逞強。
外面秦岙也沒閑著,打個手電筒在房頂上忙活。
前兩天下雨,祝安安發(fā)現(xiàn)有個房間漏水,只下了半天,漏得也不多,再加上那房間沒住人,只放了一些雜物,就沒顧上弄。
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又有雨,秦岙干脆就給弄了弄,要是半夜下大,漏得多了不太好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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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晚上十點左右,外面并沒有下雨,天氣預報這東西總是時準時不準的。
祝安安在書桌前寫完報告最后一段話后才關燈躺床上,研二上半學期還是很忙的,估計要等臨近畢業(yè)的前一兩個月才沒啥學習任務。
秦岙也在看書,見自己媳婦兒忙完便隨手把書放在了床頭的小桌子上。
黑暗中夫妻倆摟著,秦岙低頭親了一會兒,呼吸很重,但沒像以前一樣有下一步動作。
只把手掌扶在祝安安肚子上,輕聲道,“第十天了!
別人不知道祝安安生理期啥時候,甚至她自己有時候忙起來都會忘,但秦岙記得一清二楚。
在自己媳婦兒疑似有了的情況下,可不敢再肆無忌憚。
祝安安輕笑一聲,“前天找候老看過,他說不太確定!
秦岙篤定,“肯定有了,只是時間太短!
祝安安輕笑,“這么自信?”
秦岙沉默兩秒,忽然不正經起來,摟著人的胳膊微微收緊,“你說哪方面?”
祝安安:“………………”
祝安安雙手抬起,推了推面前結實的胸膛,一把推開后自己往旁邊移了移。
確實可以自信,她感受得很清楚,明明克制著還一直杵著她,精力真是用不完一樣。
秦岙追過去又把人抱住親了親,看向明顯很開心的男人,祝安安客觀道,“可別高興得太早,說不定真的只是來晚了!
要是二十天沒來,她可以很篤定,十天真的太短了。
秦岙笑:“沒有我就再努力!
祝安安嘆了口氣,“沒有只能說明我們跟閨女無緣!
都順其自然一年了,雖然跟生小船的時候相比,她跟秦岙因為兩地分居的緣故,確實那啥啥次數(shù)直線減少,但質量還是沒有變的。
身體也都正常的情況下,就全看緣分了。
祝安安摸了摸自己肚子,“今年要是沒有,明年想要也要不了了!
這一兩年,計劃生育的提倡肉眼可見地多了起來,她記得差不多是明年的樣子,建議就會變成強制。
雖然每個地方執(zhí)行起來時,會有點細微的差異,比如有些鄉(xiāng)下,頭胎是女孩兒的情況下,允許要二胎,有些地方不允許。
但唯一不變的是,公職人員是絕對不能要的,不然不光是交罰款那么簡單,工作也得丟。
被子底下,秦岙手朝祝安安肚子的方向伸過去,掌心附上自己媳婦兒的手背,“我有強烈的直覺,肯定是閨女來了!
祝安安笑出聲,“這么早你們就父女連心了?”
秦岙煞有其事的語氣,“我閨女當然跟我親,老曹那種就屬于沒閨女緣分的。”
有閨女也不跟他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