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真沒看出來什么差別。
這表情,意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祝安安笑了一聲,沒再為難秦岙那直男審美。
秦岙走過去坐自己媳婦兒旁邊,“都好看!
雖然覺得差別不大,但這態(tài)還是要表的。
祝安安又試戴了一下另外那條深色系的,感慨道,“石頭這審美可比你跟老曹強多了。”
依稀記得當年,秦雙生日時,老曹自我感覺良好地給買了一條玫紅色的裙子,說這個顏色少見,是稀罕布料。
結果秦雙穿上直接黑了兩個度,現在那裙子已經被拆來給果果做了衣服。
秦岙很爽快地承認了這點不足,“石頭隨你!
祝安安就當是夸獎,欣然地接受了。
鏡子照著照著,祝安安嘆了口氣,“孩子真是長大了!
石頭信里說了,買這些小禮物的錢,都是他做向導時掙的。
雖然石頭不止一次往家里拿錢,中考高考的獎勵都不少,大好幾百呢,但這跟買好禮物從遠方寄回來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等再過個十來年,小船也該這樣了。
秦岙從身后抱著人,沒說話,不過意思很明顯。
孩子慢慢長大會離開,但是他會一直在。
氣氛很美好,然后……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大白天的,秦岙沒栓門,小船敲完推開門就進來了,手里拿著兩頁信紙。
“媽媽,我不想查了,你讀給我聽好不好?”
顯而易見,孩子耐心告急了。
祝安安伸手拿了過來,深深覺得剛剛的感慨有點矯情,小崽子還是個文盲呢,距離長大離開家還早得很。
倒是秦岙在聽到兒子問他怎么又跟媽媽黏在一起時,下意識想,孩子快點長大也挺好的。
等再大點,肯定不會問出這種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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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節(jié),首都已經完全入秋,所以祝安安在給石頭準備東西時,完全是按照冬天的標準來的。
加絨的鞋子她已經買好了,衣服也整了兩件,這倒不是買的,是她跟阮新燕做的,暖和又好看。
孩子大了,溫度風度都得跟上,畢竟也是個俊俏的小伙子呢。
怕孩子吃不好,祝安安還給弄了幾袋肉干,這東西經放。
雖然之前暑假她們走的時候,說了讓石頭有空可以去四合院里自己做做飯,但看信里寫的就知道,他沒啥時間去。
還有其他人準備的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加起來好大一包,回信用信封裝著塞到了包裹里。
小船也自己單獨回了信,全程沒讓大人參與,他自己琢磨著寫的,寫得還挺多,也有兩頁紙。
就是寫的內容怎么說呢,有些是字,有些看著像字,有些……沒人知道是個啥?
反正祝安安這個當媽的沒看懂。
偏偏小崽子還信誓旦旦地表示‘舅舅看得懂’。
祝安安當時沉默了好幾秒,也不知道是舅甥倆有自己的獨特默契,還是喜歡相互為難。
祝安安看著小崽子鄭重地把自己的信紙放在最上面的模樣,默默想,應該是前者吧,反正她不是很懂小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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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逝,十一月初的首都進入了深秋,秋景很美,落葉下吸引來不少游客。
周六,石頭三人又找了一個向導任務,今天的外國游客是一家子,有兩個小孩兒,所以沒逛多遠,散得也早。
下午五點出頭,回學校的公交車上,石頭朝馬良吉道,“你們先回吧,我要去趟郵局!
馬良吉是他在外語興趣小組認識的同學,三人組的另一個是竇博實,就是開學時非常熱情招呼新同學,同時也是石頭下鋪的那個。
馬良吉還沒說話呢,竇博實先開了口,“去郵局干啥?你家里給你寄東西了?”
石頭點頭,“嗯,應該到了!
按照他姐的習慣,收到信后再準備這準備那,估計一個星期左右,加上路上的時間,算下來差不多就是這兩天。
竇博實想了想,“我也去看看,不知道有沒有我的?我媽說等入秋了就給我寄厚衣服,我懷疑她忘了!
這會兒郵局還沒下班,順路就能到,兩人半路下了車。
這點簡單的時間預估不可能出差錯,石頭很順利地拿到了寫著他名字的大包裹。
很大一個,也很重。
竇博實‘嚯’了一聲,伸手幫忙接了接,“這么重?!你有得搬了,我先找找有沒有我的,要是沒有一會兒幫你搬一截!
他剛說完呢,郵局工作人員也找完了,說有他的,也好大一個。
竇博實嘿嘿笑,“冤枉我媽了。”
感情早就寄了,只是他沒來拿。
竇博實的包裹沒石頭的重,他抱起回頭,下意識問道:“能拿得動嗎?”
石頭一邊抱著走一邊說,“沒問題!
臉不紅心不跳的,輕松得很。
竇博實看著對方露出來的一小節(jié)胳膊上,那隱隱可見的肌肉線條閉上了嘴。
說起來,都開學兩個月了,他還是有點沒習慣。
總想著祝無恙同學小他好幾歲,這個年紀按理來說還是個初中生,上學晚的話,小學生也是有可能的。
說是十四歲,其實他也才知道,還沒滿呢,滿打滿算才十三歲多。
這么小,那不就是個孩子么?他們寢室最大的都二十一了。
宿舍的人剛開始都是這么想的,所以會下意識多照顧這個小同學一點。
然后就發(fā)現,人可比他們厲害多了。
腦子轉得賊拉快,老師還在講第一課時,他已經自學到第十課了,而且門門都是這樣,甚至還用一個實驗設想申請到了實驗室的使用權。
雖然目前一周只有一次,但對大一新生來說,那也是很了不起的事情,要知道那實驗室一般只有老師和特定的學生才能用。
只能說,真不愧是被少年班老師搶著要的人。
腦子厲害就算了,人小小年紀體力也不輸比他大五六歲的人,軍訓的時候還被教官拉出來當了標兵,教官說人一看就是從小訓練過的。
運動會上也為班里爭了光,長跑太累了,沒人想去,他主動報了名,給班里其他同學臊得不行,后面報名都積極了不少。
關鍵是,人敢報名是真的有實力在的,那么多圈下來,不僅取得了好名次,還沒喘得跟個老狗一樣。
以至于,好些別的系人都知道,物理學有個小天才,是他們這屆的滬市狀元,樣樣都厲害。
這些石頭都沒在信里寫,因為他壓根沒意識到自己有點小名氣。
每天都忙著呢,忙著體驗豐富多彩的大學生活,社團除了外語興趣小組,他還參加了一個少年班組織的趣味探討小組。
雖然他沒去少年班,但是那邊的老師說了,他有空可以去旁聽。
他真的去過幾次,還挺有意思的,做實驗也很有意思,真想有個自己的實驗室。
忙完有空的時間,都拿來給家里寫信了。
離得這么遠,再忙也是想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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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外系的同學,石頭班里的人知道得還要多一點。
當得知祝無恙同學那個復大研究生姐姐只用兩年的時間上完了大學四年的課時,大家對這種超前學習的事情就習慣了,只感慨感情是家學淵源。
不過有些時候還是有點習慣不了。
比如這會兒,石頭跟竇博實搬著包裹到了宿舍。
竇博實忙著看他媽給他寄了什么,石頭則先看起了信,沒空的椅子,他先坐在了竇博實床上。
小船寫的在最上面,他自然先打開了那兩頁。
竇博實一個抬頭的功夫就看到了信紙,他倒是沒刻意看內容,只是這個字,一看就不是大人寫的,所以下意識問道,“誰寫的?”
能把字寫成這個鬼樣子。
石頭:“我外甥!
竇博實頓住,“你外甥……不是還沒上小學嗎?”
他記得,那個不怕生的小男孩,開學那天跟大人都能聊到一起去。
主要是,這字雖然不咋好看,但有一部分看起來確實是字,沒寫錯。
其他在宿舍的同學也看了過來。
石頭解釋,“是沒上,但是我姐有教他認字,已經能認識一些了!
對面下鋪的同學咋舌,“不愧是研究生,你姐對你們要求都這么嚴嗎?”
石頭搖搖頭,“我姐對我們沒要求的,是我外甥自己要學,我姐說興趣才是最好的老師,不能逼著學……”
旁邊竇博實聽著這一連好幾個‘我姐’開頭的句子,沒忍住嘴角抽了抽。
祝同學真是有時候成熟得像個大人,有時候又能很明顯感覺得出來,還是個孩子。
他休息日跟人待在一起的時間多,所以比宿舍其他人知道得還多一點。
每次在景區(qū)給外國人做向導的時候,他們有時候也會買點帶有景區(qū)特色的東西。
他跟馬良吉都是偶爾買點,祝同學就不一樣了,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
這個我姐喜歡,買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