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聽沒聽懂，反正要插兩句就是了。
申華笑瞇瞇：“哎喲，你還知道呢，來叔叔抱抱。”
比起在班車上擠來擠去吵來吵去，小船顯然更喜歡這寬敞又熱鬧的地方。
可惜沒熱鬧多久，就得去坐火車了。
下午申華還送了一路，送到火車站才回去，臨別還跟秦岙約定著那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下一次見面。
---
三天多的火車，除了按照慣例晚點了一兩個小時以外，一切順利。
年味淡去后，冬去春來，日子總是過得格外快。
一眨眼的功夫，七六年就過去了一大半。
等到了八月下旬的時候，小船已經(jīng)兩歲多一點了，日常就喜歡跟在自己舅舅姨姨后面跑跑跳跳，精力很是充沛。
時不時也去隔壁摸摸秦雙的肚子，萌噠噠地喊著弟弟妹妹快出來。
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反正只要比他小他就喜歡，明明自己還是一個小小屁孩兒卻有一顆想當大哥哥的心。
秦雙九個月的肚子，確實已經(jīng)進入了生產(chǎn)倒計時。
學(xué)校的工作讓別的老師幫忙帶了帶，等恢復(fù)以后再去上課。
她現(xiàn)在肚子大，站太久壓根兒站不住，何況一二年級的小屁孩跑跑鬧鬧起來有時候沒個分寸，她這么大的肚子可經(jīng)不起撞。
祝安安也經(jīng)常去隔壁幫忙弄這弄那，為秦雙生產(chǎn)還有月子坐準備。
阮新燕今年沒打算再過來。
一來是，來一趟真的費事，就不說路上受罪了，家里雜七雜八的找鄰居幫忙照看就很麻煩。
二來，即使不來，她也不咋擔心閨女坐月子坐不好，有婆婆有哥哥嫂子在，肯定沒啥問題。
人來不了，東西卻是沒少寄，跟以前祝安安懷孕的時候一樣，寄了不少小嬰兒穿的用的，外孫也是孫，阮新燕一碗水端得很平。
這大半年，秦岙跟曹英毅光拿包裹就去了市里好幾次。
不過在秦雙生之前，家里還有一件大事，那就是……石頭小然要去上初中了。
六月底放假以后，兩人五年級讀完了。
軍區(qū)這邊是沒有初中的，只能去市里上。
臨近開學(xué)這幾天，祝安安可算是有點體會到了什么叫‘兒行千里母擔憂’，雖然她只能算長姐如母，石頭小然也沒有行千里。
但要離開家住校是肯定的，以后最多也就一周回來一次，要是放假那天碰上惡劣天氣，可能得半個月才能回來。
再一個，石頭年紀實在是小，本來上小學(xué)的時候就沒有滿七歲，又跳了兩級，算起來起碼比同班同學(xué)小三歲。
比較欣慰的是這孩子長得好，一有空就跟著秦岙訓(xùn)練，應(yīng)該不會受欺負。
不說年紀的話，看起來跟同級的人一般大，臉長得不著急，但是身高屬實是長得很著急，照這個趨勢下去，等成年了肯定一八五往上。
上學(xué)期他們班里為此還鬧過笑話，隔壁二五七旅有新家屬帶著孩子來，那孩子都十三了，但屬于晚發(fā)育的那種。
在老家上學(xué)晚了，來的時候分到了跟石頭前后桌，半天時間熟了以后，石頭哥長石頭哥短地喊了一下午。
第二天才知道，他喊哥的人，比他小了四歲。
偏偏石頭也沒糾正他，祝安安聽說的時候，眼角都抽了抽，孩子好像開始有點往黑芝麻餡發(fā)展了，以前明明是個白糯米團子。
眼下，小然那邊祝安安也怪擔心的，就是擔心的對象很是興致勃勃，臉上全是對初中生活的向往，顯得她這個當姐姐的很呆。
---
報道這天，自然不可能跟小學(xué)一樣，讓孩子自己去，被褥臉盆各種行李一大堆。
秦岙特意請了假，跟祝安安一起送。
小船暫時寄放在了隔壁，順帶把秦雙的自行車也征用了。
車上掛著叮嚀哐啷一大堆，宿舍分班啥的還都不知道，祝安安跟秦岙兩人一人看行李一人帶孩子報道。
姐弟倆幸運地分到了一個班上，就是報道的時候，班主任看了石頭好幾眼，可能不相信這么高的孩子才十歲。
報道完，一人帶著一個去了宿舍。
這年頭住宿條件真的談不上多好，甚至可以說是很艱苦。
她們這好歹有個上下鋪的床，之前聽院兒軍嫂說，有些地方學(xué)校甚至沒有床，就讓孩子打地鋪，先拿報紙鋪一層，然后再鋪上褥子就完事了。
有些心疼孩子的，可能會專門多給帶個席子墊在下面。
祝安安她們來得算早，搶了一個下鋪的位置。
隔壁林嫂子家老二就是在這里上的初中，祝安安取好了經(jīng)，準備得很充分，沒有到了學(xué)校才發(fā)現(xiàn)少這少那的情況。
宿舍里已經(jīng)有兩家人了，祝安安才剛把行李拿出來，扭頭發(fā)現(xiàn)小然已經(jīng)跟同學(xué)聊上了。
小姑娘們湊在一起聊得還挺好，果然是在哪都吃得開，顯得她前幾天的擔憂很多余。
沒一會兒的功夫，隱隱好像還聽到了有個小姑娘悄悄對小然說什么‘你姐姐好漂亮’之類的話。
祝安安忍了忍，好歹還是忍住了，沒有回頭對小姑娘說一句‘真有眼光’。
小同學(xué)們說悄悄話，她這個大人不好插過去。
祝然然也沒跟同學(xué)聊多久，她的東西還沒收拾出來呢。
姐妹倆收拾得算快的，但這跟秦岙這個一向快速高效的人比起來，那肯定是慢的。
這不，才收拾到一半，秦岙就帶著石頭上來了，手里還拎著暖壺。
進來的一瞬間，宿舍里吵雜的聲音肉眼可見地停了幾秒鐘。
那一身氣質(zhì)，壓迫感十足。
秦岙泰然自若，面朝著祝安安，“還沒好？”
“快了�！�，說著祝安安視線固定在秦岙手上，“哪來的？”
之前說好的，收拾完了再去買，這里距離賣東西的地方可不近。
秦岙把手里的暖壺遞給了小然，“陸嫂子順路帶的�！�
祝安安‘哦’了一聲。
陸嫂子家老四確實也是今年上初中。
三兩句話的功夫，宿舍又喧囂了起來。
要收拾的東西其實也沒多少，弄好后距離石頭小然回班級集合還有一點時間，她倆熟悉校園，祝安安干脆也跟著逛了逛。
一路看到了伙房水房操場廁所，然后就沒啥了，學(xué)校小得很。
水房里有開水可以打，冬天倒是冷不著，伙房是給學(xué)生蒸飯的地方，有一個小窗口賣菜。
“小安�！�，還沒走到學(xué)校門口，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祝安安扭頭看去，就看到陸翠萍大步走了過來。
“嫂子，你們家小四的東西都收拾好啦？”
陸翠萍：“好了，準備回去呢，你們回嗎？還是要去逛逛？”
祝安安搖頭：“不逛了，就一上午的假，時間來不及�！�
陸翠萍揮揮手，“那一起回吧。”
祝安安沒意見，臨走又交代了石頭小然幾句。
---
家里一下少了兩個人，白天其實還好，等到了晚上，小船先不適應(yīng)了起來。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少了什么。
推開石頭的房門看看，又推開小然的房門看看，然后著急地看著自己媽媽，“舅舅，姨姨，不見！”
祝安安：“他們上學(xué)去了�！�
小船仰著個小腦袋，上學(xué)他知道啊，當即指了指外面，“接！我接！”
一副要去接人放學(xué)的樣子。
這小孩兒跟石頭跑久了，去小學(xué)的路早就認識了。
祝安安拽住人，“你姨姨她們上初中去了，這幾天都不回來�！�
小船有點沒聽懂，就聽到了一個不回來。
當即急了，“要，要回！”
“初中沒辦法天天回，你數(shù)手指頭，每天數(shù)一個，數(shù)到五，你舅舅姨姨就回來了�！�
小船還真的會數(shù)，立刻大聲來了一遍一二三四五。
完事后以后看看外面又看看祝安安，大大的眼睛里寫著疑惑，他數(shù)完了怎么還沒回來？
祝安安：“………………”
“要一天數(shù)一個�！�
小船一下焉巴了，晚飯都沒吃好。
小小年紀只覺得那個叫初中的東西真討厭，會把他舅舅姨姨弄沒。
不過沒過幾天，小孩就不再關(guān)注舅舅姨姨什么時候回來了。
因為他心心念念的弟弟妹妹迫不及待地想出來看看這個世界，秦雙發(fā)動的時間比預(yù)產(chǎn)期提前了一個星期，都還沒住進醫(yī)院等著呢。
祝安安知道的時候，還在衛(wèi)生所里忙，是章南春跑來說了她才知道。
等著急忙慌抱著小船回到院兒里時，曹英毅跟秦岙剛好也知道請假回來了。
趕去的路上，曹英毅一路快要把自行車蹬出火星子了。
祝安安跟秦岙慢一步到了醫(yī)院，一來就看到曹英毅在走廊里踱步，還有開車送秦雙來的勤務(wù)員小張也在旁邊站著。
祝安安快步上前，問盯著手術(shù)室的胡蘭花，“嬸兒，小雙怎么樣了？”
胡蘭花還算穩(wěn)得住，“沒大事，別擔心，醫(yī)生說就是發(fā)動得早，應(yīng)該很快就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