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是大隊長,母親是婦女主任,壓根就沒有什么負擔(dān),許蘭英這個婦女主任要是后面不想干了,甚至還可以傳給兒媳婦。
而且梁修偉轉(zhuǎn)業(yè)回來也不只是一個小公安,是有級別的小領(lǐng)導(dǎo),算得上是一個干部工人了。
她都可以預(yù)料到,大隊長家的門檻接下來估計會被人給踏破。
可惜踏破了也沒什么用,還有女主在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惦記了人一下的緣故,祝安安帶著倆小孩剛從大隊長家出來,繞過一個拐角,迎面就跟冉玲瓏遇上了。
好歹是說過話的人,看到了總不能當(dāng)沒看見。
祝安安剛想點個頭,就算是打招呼了呢,對面冉玲瓏先出聲了,“祝同志,來看許嬸兒?”
祝安安停下腳步點了點頭,沒話找話,“冉知青也是?”
冉玲瓏點頭,“許嬸兒幫了我不少忙,她受傷了不來看看不像話!
祝安安了然臉,看許嬸兒是真的,想看另一個人也是真的。
祝安安往旁邊讓了讓,“那你趕緊去吧,家里還有事我們就先走了。”
冉玲瓏‘嗯’了一聲。
倆人擦肩而過,沒再說話,就像那井水河水互不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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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有沒有什么進展,祝安安后面沒再關(guān)注,因為秦岙這次從公社回來后,說徹底忙完了。
兩人像那松鼠囤糧一樣,一點點準(zhǔn)備著結(jié)婚事宜。
這天下午,祝安安把之前走街串巷的時候,從矮個老太太那換的紅布理了出來。
準(zhǔn)備開始做喜被,這東西按理來說都是女方家長來做,她沒有家長,就只能自己來做。
阮嬸子倒是說了想幫忙,但人也忙,土蛋豆子也不大,日常很多事情都需要阮嬸子。
秦岙昨天來的時候,送來了新棉絮,厚厚一床很是暖和,套上被罩就可以用了。
她現(xiàn)在蓋的被子,是她自己之前縫的那個藍色漸變色,一針一線完全手工,那被子怎么說呢,就……她自己能看。
有縫紉機到底還是要方便很多,她前兩天已經(jīng)抽空練習(xí)了一下,勉強能上手了。
甚至已經(jīng)做了兩個紅枕巾出來,這玩意不需要什么技術(shù)含量,邊邊角角針線走扎實就行。
被子蓋在身上蹬來蹬去的,還是得做結(jié)實一點,她那個藍色被子,她今天早上發(fā)現(xiàn)有些地方都有點開線了。
縫紉機拿回來以后就直接放在了沒人睡的空房間里,這房間原本是給小石頭準(zhǔn)備的。
但是人還小,一直跟小然睡在一起,這房間就閑置了下來,里面有一張空的小床。
祝安安收拾干凈以后,把紅布鋪在上面就開始量尺寸。
一邊量著還是一邊想著,說起來石頭生日馬上要到了,是個六歲的小孩了。
兩小孩是不是得準(zhǔn)備準(zhǔn)備分房間睡?也不知道人能不能適應(yīng)?
不過這些事情都不是很急,祝安安把尺寸量好后,注意力都放在跟縫紉機做斗爭上了。
她這邊才縫了一個開頭呢,開著的門口便灑下來了一道陰影。
門口突然出現(xiàn)個人,雖然是自己對象,但也還是嚇了祝安安一跳。
祝安安扭頭看人,“你走路怎么沒聲兒?”
秦岙笑了一聲,“敲門聲你也沒聽見?”
祝安安收回視線,盯著已經(jīng)擺好的紅布,“縫紉機聲音太大了吧,我都沒注意!
說完又示意了一下旁邊這一坨撒下來的紅布,“你來得剛好,幫我扶一下,別讓它掉地上去了。”
秦岙看了這別扭的姿勢和認真的表情兩眼,說道,“我來弄吧!
“??”,祝安安視線從紅布上移開,再次扭頭看向自己對象,重復(fù)了一遍對方的話,“你弄?你還會用縫紉機呢?”
秦岙笑著上前拉了祝安安胳膊一下,“之前不是都跟你說了,留著我來弄!
祝安安順著力道站起身,讓開了縫紉機前的位置,她摸了摸鼻子,“我還以為你是怕我累著,才這么說的呢!
秦岙三兩下就把紅布對在針尖下,腳下的踏板踩得噠噠響,“這確實是主要原因。”
看著人麻利的動作,祝安安自覺地站在旁邊打下手,一邊看一邊問道,“你還專門學(xué)過?”
秦岙沒抬頭,“以前看人用過,不難操作,看看就會了。”
還專門練習(xí)了兩天的祝安安:“…………”
人果然是經(jīng)不起比較的。
祝安安選擇了閉嘴,搬了個小椅子坐在旁邊,仰頭看著自己對象。
縫紉機跟一米九的軍人怎么看都有點不搭,但當(dāng)事人絲毫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祝安安撐著下巴,默默想著,她好像真的給自己找了一個很不錯的對象。
有些人嘴上信奉著男主外女主內(nèi),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家務(wù)活動更是完全不插手。
祝安安看著看著,秦岙突然扭頭,兩人視線對上,誰都沒說話,氣氛莫名就曖昧了起來。
最后,祝安安先遭不住,移開了視線,看向秦岙已經(jīng)固定好的一邊,說道:“剩下的我來弄吧!
一邊固定好,其他的就沒那么難搞了。
秦岙沒動,“沒事,很快就弄好了。”
祝安安又道,“我總要熟練的,以后小然嫁人,我這個當(dāng)姐姐的,不也得給她做呢。”
秦岙聞言收了手,一邊起身一邊笑,“會不會想得有點太遠了?”
祝安安順勢坐了過去,接話道,“遠嗎?還好吧。”
說完又鬼使神差地補充了一句,“半斤八兩吧!
都提前練習(xí)抱小孩了,她想到小然嫁人時的喜被不也挺正常。
秦岙不知道是不是也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言論,笑著‘嗯’了一聲,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的時候,他視線放到了旁邊剪下來的碎布上。
一邊幫忙扯著紅布,一邊把碎布疊巴疊巴整理了一下。
兩個各忙各的,祝安安還算順利地把被罩做好后,剛想把縫紉機罩起來,秦岙忽然出聲道,“我再用一下!
祝安安疑惑扭頭,“你還要縫啥?”
然后人還沒說話呢,她先看到了對方手里,整理出來的一個長布條。
像個抹布,但是沒必要這么整齊,這么厚,所以它看起來更像一個……尿布。
祝安安:“…………”
秦岙上前坐在椅子上,一邊踩著縫紉機一邊解釋,“只是覺得剪下來那些剛好合適做一個,沒有要催你的意思。”
既然說到這個話題了,祝安安也剛想問問,人對小孩兒是個什么看法。
畢竟都要結(jié)婚了,這是兩個人的事情,結(jié)果還沒問出口,秦岙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樣,補充道,“我不急,你家那兩個小家伙還小,夠你操心的了,我們可以晚兩年再要。”
祝安安抱著被罩低頭,“真不急?”
秦岙‘嗯’了一聲,“不急,無外乎就是多聽幾句……老來得子!
祝安安:“…………”
第34章
祝安安被人一個‘老來得子’噎住了。
此時此刻就真的很想叫秦雙來聽聽, 她平時說了什么,她哥都記著呢。
祝安安沉默的兩秒鐘里,秦岙抬頭, “開個玩笑,這種事情順其自然就好。”
說完又試探地問道,“還是…你覺得再晚兩年, 我真的算得上老來得子?”
祝安安被罩下的手擺了擺,“沒有, 我沒這么覺得!
她覺得二十八歲剛剛好。
秦岙笑了一聲, 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 “感謝不嫌棄!
祝安安小聲嘟囔,“就差了四歲我嫌棄什么!
再正常不過的年齡差了,可惜這件事只有她們兩人知道。
秦岙腳底還踩著踏板噠噠噠,祝安安說完留下一句她先去套被子后, 轉(zhuǎn)身就進了自己房間。
秦岙沒跟過去,把手里這個小長布條縫好以后,短暫收拾了一下就出去院子里了。
掃個院子的功夫, 倆小孩帶著狗從外面回來了, 看到人也沒新奇, 都習(xí)以為常了, 甚至還問晚上吃什么, 他們幫忙一起弄。
這場景這對話跟祝安安在一起的時候沒什么差別,有些同志已經(jīng)潛移默化地融入了這個家庭。
小石頭喂完雞帶著小狼幫忙燒火,祝然然就跑屋里去幫自己姐姐整理喜被。
屋里, 祝安安自己已經(jīng)快弄好了, 看到小丫頭進來, 說道, “去廚房幫忙吧,我這不用!
一邊說著一邊余光瞥見了小丫頭身上殘留的枯葉,祝安安又道,“你們這是跑去哪了?上山了?”
祝然然順著視線,伸手拍了拍身上的舊棉襖,“跟翠菊還有黑蛋他們熏兔子去了,可惜我們找了好幾個兔子洞都是空的!
祝安安笑,“你們?nèi)サ哪切┑胤蕉急蝗嗣^一遍了,哪里還有兔子!
自從不上工以后,上山的人那是一茬接一茬,小孩子們能爬到的地方,大人早就摸索過了。
祝然然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這不是想著,萬一有呢!
祝安安扯著被子一角抖了抖,余光瞥了還在遺憾的小丫頭笑道,“別想兔子了,去找塊毛巾把衣服擦一擦!
天氣變冷以后,倆小孩就穿上了舊棉襖,就是找王嬸兒改的那幾件。
新棉襖倆小孩都沒舍得穿,剛開始說的是等過年的時候再穿,后來又變成了等姐姐結(jié)婚的時候再穿。
這種小事,祝安安都隨著小孩子自己了。
甚至為了配合小孩穿新衣服的儀式感,秦岙之前在供銷社給人買的解放鞋靴子什么的,還有她買的雷鋒帽,祝安安也先收起來了,想著等到了那天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