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蔚忍不住笑了，暗道東方瑞竟也會開玩笑，原來自己和繡娘住在義莊旁邊，不時?就有尸體?抬進?抬出的，煙火氣？燒紙氣還差不多?！
沏好茶的繡娘掀開珠簾走了出來，來到東方瑞面?前扶了一禮，說道：“茶沏好了，東方大人請�！�
第92章 六親不認(rèn)
“有勞了。”東方瑞點頭示意。
東方瑞和吳蔚一前一后進了東屋, 繡娘則獨自到西?屋去了，坐在炕上開始做活兒。
東方瑞略等了片刻，也沒見繡娘進來, 又見坐在自己對面的吳蔚一臉平靜了然的模樣, 東方瑞勾了勾嘴角，端起茶盞來呷了一口。
“你是不是有很多疑問？”東方瑞放下茶盞, 問道。
吳蔚也端起茶盞自飲了一口, 她并沒有急著發(fā)問，而是沉默了片刻，問道：“縣主娘娘近來如何？”
吳蔚雖然對祥瑞失竊案滿腹疑問, 可她到底人微言輕, 冒冒失直指朝廷大案恐有不妥, 想著高寧雪是護送祥瑞入京的欽差又與自己相識，從高寧雪這里切入大概是個不錯的角度？
誰知東方瑞的表情卻有些古怪, 雖然是稍縱即逝卻還是被?吳蔚給捕捉到了。
東方瑞默了片刻，答道：“縣主好事將近，陛下已下了旨, 將她指婚給蕭侍郎，等到燕王入京便可由觀天司擇吉日定下請期了�！�
吳蔚怔了怔, 回憶著古代的成親流程，問道：“這么快就請期了？納采，問名, 納吉和納征都略過了？”
所謂的“請期”，已經(jīng)是訂親的最后幾步了, 做完了前面的那?些, 若是女方家長同意，兩家一起定一個成親的吉日, 婚事基本就成了。
“縣主身份貴重，是一步也馬虎不得的。不過縣主自幼寄養(yǎng)在宮中，燕王府又沒有女主人，前面那?些都由皇后娘娘做主定下了。再?說……”東方瑞拉長了聲音，繼續(xù)道：“縣主與那?蕭侍郎自幼便相識，問名不過是走?個過場。”
……
無?需吳蔚多問，東方瑞便自顧自地介紹起了這位“蕭侍郎”，這位蕭侍郎，姓蕭，名盛，字伯讓，年?僅二十五歲，是國?舅爺?shù)牡臻L孫，上一屆的兩榜狀元，出?身尊貴，文武雙全，自幼便深得天家喜愛，點了皇孫伴讀，可以說是皇上皇后看著長大的好孩子。
待簫伯讓中了兩榜狀元后，皇帝欽點他為兵部參事，領(lǐng)了一個金吾衛(wèi)中郎將的榮譽爵位，只在兵部歷練了三年?，尚不滿任，便一路青云直上，不久前已擢升為刑部侍郎了，是京中風(fēng)頭正盛，紅得發(fā)紫的貴人。
吳蔚小心?觀察著東方瑞的神色，斟酌道：“如此，倒也……門當(dāng)戶對�！�
東方瑞端起茶盞又喝了一口，說道：“是啊，門當(dāng)戶對。”
吳蔚抿了抿嘴唇，硬著頭皮問道：“縣主娘娘沒有受到牽連吧？”
“燕王一脈只剩下一位縣主，陛下和娘娘不會為難她的�！�
“那?就好�！眳俏敌�?中尷尬，雖然東方瑞的回答得體又平靜，吳蔚還是覺得自己好像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那?……”吳蔚欲言又止，東方瑞搶答道：“陛下已下了內(nèi)旨，著刑部與明鏡司共查祥瑞失竊一案，刑部尚書年?事已高于年?初上書乞骸，已獲恩準(zhǔn)，待刑部的要務(wù)交代清楚了，老?尚書便可致仕告老?了，是以'祥瑞案'自然就落到了蕭侍郎的肩上。常知府……是國?舅爺昔年?的門生?。”
東方瑞點到即止，吳蔚卻是明白了大半，東方瑞或許與常知府并無?故舊，找常知府來坐鎮(zhèn)，是有意插了半個刑部的人進來，以證公允。
可一想到常知府前幾日的作為和他背后的靠山，吳蔚的心?愈發(fā)冰涼，說道：“大人，庭審當(dāng)日我?總覺得常知府對張寬的詢問意味深長，大人察覺到了嗎？”
東方瑞微笑，卻并沒有回答，而是贊道：“你處理的不錯，既保全了自己，也沒有給出?常知府想聽的證詞。”
“大人謬贊了，誤打誤撞而已。”吳蔚謙虛道。
東方瑞說道：“說說你的想法吧，此事你怎么看？”
這個問題吳蔚已經(jīng)思考了數(shù)日，但還是謹(jǐn)慎地答道：“茲事體大，我?不敢有什么看法，只是尚有幾件事不明白，還請大人解惑�！�
“說吧�！�
“既然陛下已經(jīng)下旨追查祥瑞去向，為何那?日公堂上所有涉案人員均刻意避開了祥瑞失竊之事？我?在民間?也沒聽到任何風(fēng)聲，海捕公文，或朝廷，府衙的告示都不曾見。第二，大人久留此地，是不是正在追查祥瑞的線索？最后，我?斗膽一問，常知府意欲何為？”
東方瑞想了想，答道：“我?可以回答你前兩個問題，最后一個問題……待時機成熟了，你自己就明白了。第一個問題，護送祥瑞的隊伍是在清河縣境內(nèi)出?事的，清河知縣為了掩蓋線索不惜殺人滅口，此事想要運作需要龐大的力量，我?在調(diào)查此事時亦遇到了層層阻撓，能參與到這件案子里來的都是知曉內(nèi)情的，有時候一人之死并不可怕，他們自然口風(fēng)一致。至于清廬縣……我?結(jié)合你當(dāng)初的仵作手札，推算了死者的遇害日子，時辰，結(jié)合清河縣知縣的行徑，審閱那?父子遇害的卷宗，走?訪探查，推斷出?：那?父子大概是在去赴宴的路上發(fā)現(xiàn)了禁軍遺骸，便立刻到縣衙報了案，結(jié)果慘遭滅口。禁軍的遺骸，車馬則被?清河縣的人秘密轉(zhuǎn)移到了清廬縣境內(nèi)。之后清廬知縣發(fā)現(xiàn)此事，本來想把尸體再?送回到清河縣去，奈何對面已有了防備，尸體無?法轉(zhuǎn)移，清廬縣只能將計就計。我?想以上種?種?常知府也知道，他明白這清廬知縣是給人背了黑鍋，又顧忌著清廬知縣的特殊，網(wǎng)開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