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吳蔚的心頭?一暖,原來當(dāng)初東方瑞特別囑咐自己:令牌只能用作自證, 不準(zhǔn)狐假虎威,大概也是想到了這一層。
多虧自己守住了這個令牌, 不然的話……
吳蔚心道:作偽證這件事自己無論如何也得答應(yīng),只是……這就相當(dāng)于自己抓住了清廬縣最?高權(quán)力執(zhí)掌者的把柄,一旦風(fēng)波過去, 自己就成了最?大的“危害”了,被滅口是遲早的事兒。
要想徹底自保, 大概只有兩條路可行, 要么……自己帶著繡娘和東方瑞一起遠(yuǎn)赴京城。
要么,就是借著這件事兒, 經(jīng)由東方瑞之手?徹底扳倒縣太爺和師爺?shù)膭萘Α?br />
第一條路簡單些,可再想回來就難了,穿越之門或許就藏在那個湖里……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條路了吧?
此刻平佳縣主正在家中做客吳蔚倒是多少有些倚仗,只希望東方瑞能在自己被滅口前抵達(dá)清廬縣了。
理清所?有思路,吳蔚淺淺地呼出一口氣,伸手?扣上木匣順勢抱到懷中,笑?道:“能為大人盡一份力,是小人的榮幸,大人這二十兩銀子猶如雪中送炭,小人就斗膽收了。”
師爺笑?了,說?道:“那就有勞吳姑娘了。”
“請問大人,被害人的遺體現(xiàn)在何處?將大人需要的,參到真證詞里面,才最?穩(wěn)妥!
“不錯,來人吶。”
師爺贊賞地看了吳蔚一眼,兩名衙役推門而入。
“師爺!
“帶吳姑娘過去,把胡書記官一同請過去,給?吳姑娘做書記!
“是,吳姑娘,請吧!
吳蔚緊緊地捧著木匣,里面裝著成色上好的銀錠,可吳蔚此時的心情卻?是和從?高寧雪手?里拿銀子的心情截然不同。
吳蔚之所?以收了,一來是為了讓師爺降低警惕,同樣也是為了收集知縣和師爺違法的證據(jù),這是贓款!
等到東方瑞來了,這二十兩銀子就是有力的物證!
衙役帶著吳蔚走?了后門,門口停了一頂小轎,吳蔚留意?到這轎子的窗戶不是常見的兩塊布,而是后按上去的兩扇木窗,窗戶紙很厚實。
“吳姑娘請上轎。”
吳蔚微笑?謝過,鉆進(jìn)了轎中,進(jìn)去以后才發(fā)?現(xiàn)這兩扇所?謂的窗戶居然只是裝飾而已?,根本就打不開。
堂堂縣衙里有這樣一頂轎子……當(dāng)然不可能是為吳蔚量身訂造的。
吳蔚摸著定死的窗戶喃喃道:“看來我不是第一個坐這頂轎子的人,希望是最?后一個……”
起轎。
在不知多久,有節(jié)奏的晃蕩中,轎子總算是停下來了。
“吳姑娘,下來吧!
吳蔚下了轎子,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抱著木匣跟著衙役沉默地走?著,周圍的景象很快驗證了吳蔚的猜測。
腳下的路逐漸狹窄,兩邊是隨處可見的土包,毫無章法和規(guī)則,錯落著。
有的土包上面蒙著一層枯黃又?發(fā)?芽的新草,有的土包都快被侵蝕平了還?沒有膝蓋高,有的土包上面壓著幾張不知放了多久的黃紙,還?有的土包顏色明顯和其他的不同,一看就是新土。
只不過,這些土包前面有墓碑的少之又?少,間?或看到幾個插了一塊木板的,木板上面或無字,或只剩下一團(tuán)難以辨認(rèn)的墨跡。
一陣烏鴉的叫聲吸引了吳蔚的注意?,在數(shù)個土包中間?,生了一顆樹,此時樹枝上仍是光禿禿的,一群烏鴉立在上面。
在吳蔚所?在的藍(lán)星的那個國度,人們對烏鴉的認(rèn)知普遍和“不吉”掛鉤,吳蔚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偶爾還?能看到烏鴉,后來長大了,就再難見到這種聰明鳥兒的蹤影。
此刻成群的烏鴉出現(xiàn)在這里,倒也應(yīng)景兒——亂葬崗。
吳蔚沒想到清廬縣竟還?有這樣的地方,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清廬縣作為朝廷和藩王封地的交界又?不是剛剛開始,梁朝歷經(jīng)這么多代更?迭,也未必每一次都是太平無事。
衙役張興不時回頭?看看一言不發(fā)?的吳蔚,若不是能聽?到吳蔚的腳步聲,他差點要以為吳蔚已?經(jīng)跑了。
張興是打心眼里佩服吳蔚,他在衙門當(dāng)差十多年,自問見過不少世面,可從?未見過如吳蔚這樣大膽的女子,這地方……每一腳踩下去都有可能踩到“東西”,就連他們也是后背冒風(fēng),心中打鼓,斷然做不到如吳蔚那樣冷靜。
七拐八拐的走?了快一刻鐘,衙役才停住了腳步:“吳姑娘,到了!
在一眾墳包中,難得出現(xiàn)了一塊不大的空地,被害人被放置在一塊門板上,身上蓋著白布,旁邊支了一張小桌,胡書記官面戴醋布,一邊拎著袖子研墨,顯然是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吳蔚鼻翼翕動,秀眉微蹙,心中已?有不好的預(yù)感。
吳蔚接過衙役遞過來的醋布,單手?有些不便,衙役主動說?道:“吳姑娘,我?guī)湍隳冒桑俊?br />
吳蔚猶豫了一下,將木匣交給?衙役,系上了醋布。
這周圍的環(huán)境想先洗個手?怕是不能了,吳蔚走?上前,朝著遺體深鞠一躬,隨后才蹲下掀開了白布。
“嘔曰~”胡書記官按著桌面,身體向一側(cè)彎去,嘔吐起來。
嘔吐物被面罩遮住又?糊了他自己一臉,胡書記官丟下毛筆,一邊跑一邊摘下醋布,彎腰嘔吐,很快就把中午吃的東西吐了個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