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個是牢頭？！”
話音落，遲遲沒有答復(fù)，還是李師爺掃視一圈，回道：“大人，曹牢頭今日休沐�！�
“去兩個人，把曹牢頭請到縣衙大堂！”
“是！”
吳蔚看著跪在地上的獄卒，長長呼出一口氣，說道：“連同何筠的遺體，還有他?，一同帶回去！”
“是�！�
回到縣衙，吳蔚給何筠驗了尸，發(fā)現(xiàn)何筠的確是自殺的，是不是自愿不得而知，但從何筠的尸體呈現(xiàn)上來說，他?的確是自己結(jié)果了自己的生命。
曹牢頭還沒到，趁著四下無人，李師爺來到吳蔚身邊，先是勸解吳蔚不要太過動怒，又低聲對吳蔚說道：“大人，犯錯那個獄卒，姓郭，是咱們清廬縣的大姓。他?爺爺就是獄卒，傳到他?這一代?已經(jīng)?是第三代?了，郭家也?算得上是‘鐵吏’了，祖輩父輩積累下來的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雖然放在大人面前不值一提，但在清廬縣內(nèi)也?算是能說得上話的人家。大人如今雖掌管著西?郊大營的軍權(quán)，可?這未必是長久之計，知縣一任便是三年，西?郊大營的人馬不知何時就會被抽調(diào)離開，小人聽說……清流縣的駐軍前幾日已經(jīng)?拔營北上，與宜王殿下的大軍會合了�！�
“李師爺?shù)囊馑际�？�?br />
“……大人，一個好漢尚且需要三個幫手?，獨木難支的道理?自是不必小人來講，切莫將?這清廬縣內(nèi)的‘鐵吏’得罪得太死了，謹防西?郊大營的人被撤走，大人無人可?用啊�！�
“那依師爺之見，本官該當(dāng)如何？”
“大人，其實……獄卒在值當(dāng)時吃酒，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兒。那牢房里常年不見光，陰冷潮濕，獄卒在里面待久了，有些時候比犯人還難捱。是以獄卒在牢房大堂內(nèi)吃酒，歷來都是被默許的。只是這郭塔倒霉，碰上這么個事兒，既然已經(jīng)?證實何筠并非他?殺，大人不如法外開恩，對郭塔小懲大誡，既可?借機施恩，也?能讓清廬縣內(nèi)的這些鐵吏們明白?，大人并非絕情之人，他?們欠下大人這樣一個人情，今后也?不好把事情做得太難看�！�
李師爺再一次壓低了聲音，勸道：“大人，小不忍則亂大謀。就算真想?整治這群鐵吏，也?要等到即將?離任之前，得到調(diào)令之后，否則……真和這群鐵吏鬧起來，只會誤了大人的前途啊！”
吳蔚點了點頭，沒有回答。
李師爺松了一口氣，還以為是吳蔚終于聽進?去了。
……
吳蔚命人將?何筠的遺體送到義?莊安置，重新?lián)Q上官服，等待曹牢頭。
大概又過了一炷香，前去帶曹牢頭過來的衙役卻只回來一個，只見那人滿頭大汗地跑進?大堂，雙膝擊在石板上發(fā)出脆響，驚恐地叫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曹牢頭他?、他?、他?死了！”
曹俞死了。
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正仰面躺在床上，整個人已經(jīng)?涼透了，身體發(fā)僵。
吳蔚看著躺在臺子上的尸體，根本不用驗尸就知道，曹俞死于某種毒物，從尸體的表現(xiàn)來看，更符合砷化物中毒的特征——七竅流血，死狀痛苦。
古往今來，批霜都可?以算是殺人滅口的利器了。
……
吳蔚重新坐回到案后，從簽桶里抽出一支令簽，丟了出去，說道：“立刻調(diào)兵封鎖百味樓，將?樓內(nèi)一眾伙計，管事全部羈押，等候?qū)弳�。另外到城中各個藥鋪中去問問，近期有沒有人到店里購買批霜，若有知情不報者，按包庇罪論處！”
“是！”
“通知曹俞的家人把曹俞的遺體領(lǐng)回去吧，錄一份曹家人的供詞，看看曹俞昨夜都接觸過什么人�！�
“是！”
縣衙內(nèi)再次恢復(fù)了安靜，這次連李師爺也?覺得事態(tài)失控，不敢輕言了。
不過一夜半日的功夫，先后有三人死亡。
一人是泰州那邊派過來的總管，另外兩名是本地的小吏，還都在衙門里任職。
“大人，下一步……該當(dāng)如何？”李師爺沉默良久，沉吟道。
吳蔚也?沉默了，過了不知多久，吳蔚才說道：“師爺，勞煩研墨�！�
“是。”
吳蔚一共寫了兩封信，第一封信是給宜王的請罪信，在信中吳蔚如實講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郭某的死，吳蔚的懷疑和暫未偵破案件的事實，何筠的死，牢頭曹俞的死，以及繡娘閣因?此不得不暫時停工的情況，還有吳蔚自己分析出來的，清廬縣可?能潛伏了幾股力量，正在試圖阻止龍袍的繡制。在信的最末尾，吳蔚言辭懇切地表達了自己請罪之意，并懇請宜王做出下一步的指示。
另一封信，是寫給東方?瑞的，求助信。
作為地方?長官，在自己的治下命案頻發(fā)，特別是這一次，一個連鎖的案件已經(jīng)?造成了三人死亡，吳蔚覺得一方?面是自己的能力不夠，另一方?面……這股暗中的力量已經(jīng)?到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地步，眼下的局面看似還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吳蔚明白?，這已經(jīng)?不是自己這個外來戶能夠簡單平息的了。
必須要請來一位經(jīng)?驗豐富，且具備一定刑偵技術(shù)的人前來助陣了。
兩封信寫完，吳蔚叫來了柳萬和柳是，對二人說道：“你們兩個騎上最快的馬，彼此照應(yīng)，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兩封信送到宜王和東方?瑞的手?上，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