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面?面?相覷，陸續(xù)搖了搖頭。

  見狀，吳蔚又問道：“那丁仲又是什么時(shí)辰給張余氏送魚呢？”

  幾人回憶了片刻，一人說道：“一般……都在午后，未時(shí)，申時(shí)……”

  “未時(shí)，申時(shí)，正是市集散市的時(shí)辰，證明丁仲送的魚，是賣剩下的！既然?有人看到丁仲送魚，證明他并未背著旁人，未時(shí)申時(shí)，無論冬夏均是白天，青天白日，眾目睽睽之下，二人是如何偷情的？！”

  場中所有人都被吳蔚給問住了，丁仲不住地?磕頭，感謝吳蔚，張余氏也紅了眼眶，眼淚汩汩的流。

  就連堂外的那些看熱鬧的百姓，也一改之前的義憤填膺，紛紛思考起來。

  若是如此都能算作?“偷情”那這日子要怎么過？

  尋常人家的女?子，不似閨閣千金那般專人伺候，可以做到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終身不見外男，像他們這種人家，特?別是丈夫白日里有營生要做的，采買趕集都是家中女?主?人的活。

  吳蔚又問道：“張余氏，你和張波的感情如何？”

  “既嫁了他，便好?好?過日子了，從未想過旁的�！�

  “嗯，張家的幾位鄰居，可曾聽過張波有要休妻的消息，或者夫妻爭吵，張波毆打妻子之事？”

  其中一人答道：“張波是跑遠(yuǎn)貨的，一年也才回家三四趟……”

  “那就是沒聽說過了？”

  “……是�！�

  吳蔚默默地?拿起毛筆，在宣紙上?寫的“殺人動(dòng)機(jī)”四個(gè)字下面?，畫了一個(gè)叉。

  第332章 人為財(cái)死

  張王氏和她的二兒子, 二兒媳雖然還不太明白吳蔚繞這么一大圈子，詢問這?個(gè)問題有什么意義，但卻莫名地有些心慌。

  張濤夫婦對視了一眼, 二人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到了一絲慌張, 但吳蔚詢問的，并非什么緊要的問題, 倒也不至于讓他們亂了分寸。

  吳蔚看了看時(shí)辰, 估計(jì)著自己派出去的人也該回來了，便問道：“老?夫人，我且問你……你說你當(dāng)時(shí)聽到了聲音去看的時(shí)候, 張波已經(jīng)躺在血泊里, 沒有生機(jī)了, 是不是？”

  老張王氏沉默了須臾，回道：“回大人, 我看到了一灘血，炕上地上到處都是，嚇的老?婆子腿軟, 就喊了出?來?，濤兒夫婦聽到我的叫聲, 立刻就過來?了，將那毒婦制服，扭綁了起?來?！”

  被告張余氏立刻激動(dòng)?地反駁道：“你撒謊, 我沒有！”

  “張余氏，本官希望你能保持冷靜�！�

  張余氏張了張嘴, 臉上滿是悲傷與不甘, 但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你們是在哪里將張余氏制服的？”

  “在他們兩口子那屋里。”

  “張余氏就沒有試圖逃跑，或者反擊, 攻擊你們？”

  老?張王氏轉(zhuǎn)頭看了看自己的二兒子，二兒媳，說道：“她哪里是濤兒的對手，幾下子就被制服了，綁了起?來?。”

  吳蔚點(diǎn)了點(diǎn)頭，見狀張家三口子明顯松了一口氣，可下一瞬，吳蔚平靜的聲音再度響起?，問道：“根據(jù)你們上次的口供稱，張波是在三月初七的戌時(shí)被害的，于三月初八的辰時(shí)，你們捆著張余氏，抬著張波的尸首到縣衙擊鼓鳴冤的，這?中間的五個(gè)多時(shí)辰，你們都做了什么？”

  “我們……我……我就光顧著哭了�！崩�?張余氏回道。

  吳蔚直接無視了老?張王氏的回答，繼續(xù)問道：“里正村長找了沒？”

  “天都黑透了，沒敢去麻煩�！崩�?張王氏硬著頭皮回道。

  “郎中也沒去請？”

  “……人、人都已經(jīng)斷氣了，再去找郎中還有什么用呢？”

  “那街坊鄰居叫了嗎？過來?幫幫忙也好啊。”

  “夜了，街坊鄰居們都睡了，再說……這?事兒……是家丑，不好宣揚(yáng)的！”

  “案發(fā)次日趙捕頭帶人去你們家勘察過，臥房內(nèi)里留存了大量的血跡，說明你們也沒有打掃，既沒有請郎中，也沒有通知親朋好友，街坊鄰居，或是找村長和里正，這?五個(gè)時(shí)辰……你們在做什么？”

  堂中安靜極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般的安靜，仿佛有一雙看不見的巧手，正在慢條斯理地抽絲剝繭，使?得原本一團(tuán)亂麻的案情變得簡單了起?來?，就連外面那些看熱鬧的百姓，都察覺到了一絲違和。

  將心比心，這?件事兒若是發(fā)生在自家身?上，不說旁的……定然是要當(dāng)即鬧開的，就算張家人不想宣揚(yáng)此事，哭聲也是捂不住的呀。

  那可是活生生的一個(gè)人，家中的一個(gè)正值壯年的兒子死了，當(dāng)娘的哪里能受得��？那哭聲不得震天響�。�

  特?別是來?堂上作證的幾位張家的鄰居，此刻看張家三人的眼神都不同了，他們幾家住的很近，可案發(fā)那晚卻什么都沒聽到！

  老?張王氏再次拿起?了絹帕，掩面而泣道：“老?婆子命苦啊，我的兒……”

  老?張王氏的二兒子張濤梗著脖子說道：“大人問這?話好沒意思，我們家里頭死了人，誰還算計(jì)著時(shí)辰？我大哥就是余氏殺的，大人愛信不信，我們都看到了！”

  吳蔚平靜地望著張濤，后者卻垂下了目光，避免了與吳蔚的對視。

  正說著，堂外傳來?一陣吆喝聲。

  “讓開，讓開，速速讓出?一條路來?！”

  “讓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