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些?你就只憑這些,便斷定泰州會有?戰(zhàn)事?”
“殿下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呢?或許在外人看來,殿下只是偏安一隅的宗族藩王,可殿下究竟是什么人,殿下的心里難道還不清楚嗎?天子劍如皇帝親臨,它可以是代表天子來吊唁宜王妃的,也可以是斬下殿下頭顱的神兵利器!”
“你放肆!”宜王瞇著眼,透露出一絲絲危險。
吳蔚輕嘆一聲,說道:“殿下,我全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可都系在殿下的身上了,我比任何人都盼著殿下能?平安走到最后,殿下深更?半夜把我叫過來,難道不想聽我說幾句實?話嗎?”
宜王看了吳蔚片刻,忽然笑了,贊道:“不錯,你倒是把東方?瑞的直言不諱學?了個十成十!那依你之見,蕭盛這趟來,究竟意欲何為?!”
“蕭盛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蕭家是皇帝的母族,如今太后薨逝,橫亙在皇帝和蕭家之間的問題也就不復存在了,蕭家全族定然會對皇帝誓死忠心!當年……蕭盛既然能?替皇帝解決掉了四皇子這位心腹大患,明?日……蕭盛同?樣也可以替皇帝解決掉殿下!
“在泰州與本王動手,蕭盛不要命了?就算高律舍得,蕭家也舍得?!”
“殿下不也是將世子送到了京城嗎?蕭盛與宜王世子相比,何如?再說……蕭盛也未必會死啊,名義上,殿下坐擁府兵五千,蕭盛同?率五千兵甲,紙面的戰(zhàn)斗力沒差許多,當然了,殿下站著泰州的地利,可殿下不要忘了,蕭盛是文武兩榜的狀元,憑他的身手,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本王病重?,不見外客。”
聽到宜王的回答,吳蔚震驚于宜王的幼稚,反問道:“那御醫(yī)呢?奉旨給殿下看診的御醫(yī),殿下也可以拒絕嗎?若是被御醫(yī)摸出殿下身體?無恙,又該如何?”
宜王再次轉(zhuǎn)動了拇指上的陽綠扳指,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輕松的表情。
他恨不得將給他出主意的那幾個幕僚立刻拉出去?砍了,事情的發(fā)展和那些幕僚預料的一點兒都不一樣!
軍需充足后,宜王本想直接舉旗反叛的,可宜王妃舍不得自己?的長子,數(shù)次央求,請宜王先想辦法?將世子接回來,宜王與幕僚商議后,采納了幕僚提出的,對外宣稱宜王妃薨逝的消息,上書乞請世子回泰州奔喪。
幕僚說:先帝以仁孝治天下,新皇帝也一直以仁孝標榜自己?,沒有?任何一位明?君會阻止一位兒子給母親奔喪。
宜王夫婦商量一番后,采納了幕僚的建議,結(jié)果?……世子沒回來,蕭盛帶著五千精兵來了!
聽聞這個消息,宜王再一次召集幕僚商議該如何應(yīng)對。
這一次,幕僚表示“小不忍則亂大謀”,宜王府若想師出有?名,就不能?拒絕蕭盛前來,否則德行?有?失的就不是皇帝,而是宜王了。
四皇子和太后之死疑點重?重?,高律在百姓心中的形象風雨飄搖,只要宜王能?沉住氣,得民心者?,得天下!
幕僚的這一言論?,無意迎合了宜王最深層次的顧慮,即便自己?推翻的高律,可高律已立有?太子,萬一到時候朝臣都支持太子登基,讓自己?做個攝政王,又該如何?
史書上,攝政王的下場都在上面寫著呢!
宜王不是笨人,按照吳蔚說的,其實?宜王妃到底死了沒有?,自己?有?沒有?真的病重?,其實?并不重?要,分別無非是……動手的人到底是御醫(yī),蕭盛,還是那五千精兵!
宜王感覺到了一陣頭疼,抬手按了按發(fā)脹,跳動的太陽穴,問道:“依你之見,本王該怎么做,才是最好?”
“我說了,殿下會采納嗎?”
“若你言之有?理?,本王自然會采納。”
“那……我可否先和殿下討個恩典?”
宜王挑眉,不假思索地問道:“怎么,你還是要離開泰州?”
“不是,我可以保證有?生之年,即便離開泰州最遠也不會遠出清廬縣,我只求殿下在事成之后,答應(yīng)我一件事!”
“好!”
吳蔚緩緩起身,走到宜王身前,略一欠身,緩緩說道……
片刻后,屋內(nèi)爆發(fā)出一陣中氣十足,爽朗的笑聲。
一個時辰后,吳蔚從房間中走了出來,依舊由這兩名侍衛(wèi)護送,回到了吳宅。
吳宅內(nèi),燈火通明?,吳宅的家丁們還在熬夜奮戰(zhàn),吳蔚自后門入了吳宅,門房提著燈籠一路將吳蔚送到了二門,內(nèi)門的丫鬟開了角門,又舉著燈籠將吳蔚送回了臥房。
看到臥房里橘色的燈光,吳蔚直覺一陣陣溫馨。
二人似有?心靈感應(yīng)般,柳翠微也披著外衣坐了起來。
聽到了推門聲,柳翠微趿著鞋子下了床,正迎上了進屋的吳蔚!
第316章 請上鑾駕
弘宣五年, 三月初四。
欽差大臣蕭盛,攜天子劍,領(lǐng)宗正寺, 禮部官員, 率五千精兵抵達了泰州境內(nèi)。
蕭盛立于馬上,身著一品欽差大臣的華服, 雖然已疾行了上千里的路程, 但依舊神采奕奕,絲毫不見疲憊之?態(tài),足見蕭盛雖官拜文職, 在拳腳功夫上也一直沒有懈怠。
在蕭盛身后, 是一駕六乘的馬車, 六匹品相極佳的駿馬,拉著一駕豪華的馬車, 普天之下有資格乘坐如此規(guī)格馬車的人,如今只剩下皇帝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