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奕真第二天下午來她房間里準(zhǔn)備喂她吃晚飯,看見女孩還躺在床上。
她難得有這么安分的時候,不知道心里憋著什么鬼點子,明明下午還喋喋不休地想和女傭拉攏關(guān)系。
趙奕真走到桌子那,讓人把飯菜放下后說:“過來吃飯!
女孩在門關(guān)上后掀開被子走過來,趙奕真瞥見她身上薄到能透出胸型和膚色的絲質(zhì)里衣,臉色不太好看:“沒衣服給你穿?”
水苓想盡辦法把外衣脫去后,掙扎了半天才有勇氣出被窩,自己也很羞恥,憋出了一句:“熱!
趙奕真目不斜視,微抬下頜:“坐下,我讓女傭來喂你!
天殺的,那她不就白白受罪了,還讓人看了笑話。
水苓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有些慌張:“別、不用!
趙奕真坐下,破例給她把手上的鎖鏈解開,讓她自己吃。
水苓看著他側(cè)身而坐,目光完全不落在她身上,心想他真是黑瞎子戴佛珠,硬裝菩薩。
在包廂里被他弄暈后,她身上的衣服還是他扒的,現(xiàn)在裝什么六根清凈、不近女色。
她的手摸上男人的后背,抱住他的胸膛,感受到男人有一分愣怔。
“是我給你的自由太多了?”
話音剛落,她就被拉著胳膊直接跌到他腿上,摔在他懷里,被他捏住臉,看見他慍怒的神情:“所以才讓你什么都敢做。”
水苓壓住恐懼,手順著趙奕真的胸膛向上摸去,被他攥住了發(fā),頭被扯得不禁后仰,眉心緊蹙,五官都皺成一團。
含有訓(xùn)誡和威懾的警告,壓迫感劇顯:“你記不得那個女人的下場是嗎?還是我當(dāng)時太客氣了,才會讓你有能爬床的錯覺?”
水苓真的有些怕,呼吸都不敢大聲,但更多的是悲憤,要不是為了殺他,她何至于斯。
“你將我扒光的時候不是挺利落?現(xiàn)在怕什么?”她說著反笑起來,“怎么?難道趙主席你不行?”
“還是你怕做了之后會……忘不了我?”
趙奕真聽完嗤笑一下:“床上有多大本事讓你這么有信心?以為就憑你這點姿色就能讓我動心?”
水苓攥住他身前的衣襟,笑得嫵媚又危險:“不試試怎么知道?你連碰我的膽子都沒有,又在這裝什么呢?”
人被趙奕真一手摟住,扔在床上。
水苓沒回頭就聽見他解皮帶的聲音,有點發(fā)怵,頭皮發(fā)麻。
“脫!
他只說一個字。
水苓咬牙,開始寬衣,想要回頭觀察他的神情,被他一皮帶抽上屁股:“我準(zhǔn)你回頭了嗎?”
該死的趙奕真,又要打她屁股,還不準(zhǔn)她回頭。
那不就和上次一樣,光教訓(xùn)她,然后他像沒事人一樣拍拍衣服走人。
憑什么他這么從容,想干什么干什么,對她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她不信!
水苓叁兩下就把自己扒個精光,正對著他,像只被惹發(fā)毛的刺猬,一下子尖刺豎起,緊盯著他。
下巴被皮帶挑起,水苓仰著頭看見他近乎淡漠的眼神,忽然被他用皮帶圈住脖頸,像拽著狗脖子上的繩索那樣單手拎起來,和他面對著面。
水苓喘不上氣,在他面前扯著他的衣服掙扎。
就在她以為真的會被他勒死的時候,趙奕真驀地松手放開了她,任她趴在床上猛咳。
水苓眼淚都咳出來,回頭恨恨地看著他。
男人笑得輕蔑:“我對你這樣的小丫頭片子沒什么興趣,如果你要是想當(dāng)狗,那我倒是可以考慮。”
水苓反唇相譏:“我要是狗第一個咬死你!”
趙奕真完全不當(dāng)回事的樣子:“那也得你有那個本事!
女孩咬牙切齒:“你等著,我遲早殺了你!
真是年輕,完全不懂得如何掩飾自己的野心和意圖。
趙奕真笑:“我隨時恭候,等你日后取我項上人頭。”
語氣轉(zhuǎn)而就冷下來:“不過……在那之前,給我老實點待著。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別在動手之前先把自己作死了。”
他說完就離開了房間,水苓氣得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滾。
不一會兒女傭進來給她把衣服穿好,過來給她喂飯。
水苓將碗一揚,碎裂在地,眼眶還紅著:“我不吃!”
女傭第一次見她發(fā)脾氣,也愣了一下,將這打掃完之后出去跟趙奕真說了這事。
趙奕真抽著煙蹙了眉:“不吃?”
“嗯,不僅不吃,碗也打了,還哭了!迸畟蛐⌒囊硪淼卣f。
沒過多久,門外響起鎖鏈拖動的聲音,傷痕累累的肯佐和明美被帶進來,尤其肯佐,看上去已經(jīng)奄奄一息。
水苓以為他這么多天真的就只是空把她關(guān)著而已,沒想到真的被他抓到了線人。
肯佐是她的上司,就是那天那個在副駕駛的男人,在她進間諜機關(guān)后對她還算照顧。
明美雖然平時有點小脾氣,但在她有危險的時候,也會幫幫忙。
趙奕真在她面前拿著槍指著肯佐的耳朵,毫不猶豫地開了一槍,肯佐凄厲地伏地叫喊,現(xiàn)場血肉模糊,血順著他已經(jīng)被子彈打殘的耳根欻欻往下流。
趙奕真行跡突然狠厲得讓水苓尖叫出來:面前可是活生生兩條人命,他怎么能就!
女傭看見趙奕真朝她使了個眼色,端著湯碗過去,走到水苓面前。
水苓一開始抿著唇,后來顫抖著唇瓣張嘴,被女傭?qū)⒁呀?jīng)冷掉的湯喂進去。
肯佐還在地上蜷縮著叫喊掙扎,血已經(jīng)快糊滿他的臉,水苓被濃重的血腥味影響到,開始反胃想吐。
“把嘴閉上給我咽下去,你要是吐出來,我會想辦法讓他們也吐一吐!壁w奕真語氣陰戾,對眼前的一切都不為所動。
水苓紅著眼眶又把湯咽下去:“我吃…你把他們帶回去,讓他們活著……我會吃完。”
趙奕真連槍都未收起:“吃完再和我談條件!
水苓把女傭手里的碗接過,仰頭就灌進去,隨后赤著腳就下床去桌邊拿起筷子急促地往下刨咽。
吃到噎住,她錘了捶胸口又繼續(xù),直到將那幾個小碗都掃光:“你說到做到,留他們一條命。”
趙奕真用槍頭敲了敲門,這時外面進來兩個男人把人拖走,又進來兩個女傭開始打掃衛(wèi)生,收拾碗筷。
水苓在人走了之后,把窗子一開就開始朝外嘔吐,連胃里的酸水都嘔了出來,拿水漱了口,目光無神地倒在床上。
那聲槍響久久回蕩在她耳邊,像攝魂的鈴音,揮之不去。
心有余悸的不止剛剛他的所作所為,還有她十四歲時目睹父親被槍殺。
陳年舊事就像疤下的膿,要一根針扎進去才知道,里面全是惡心的液體和不忍細(xì)看的事實。
一想到過去他的溫柔,再看看如今他的殘暴,水苓用手捂上臉,疲憊地抽噎:徐謹(jǐn)禮,我真是恨透你了……
大概有被恐嚇到的緣故,水苓當(dāng)天晚上就開始發(fā)燒,這種癥狀她以前也有過,從十歲開始每隔兩個月就會生一次病。
十四歲之前,每到生病的時候,契爺都坐在她床邊守著她。
水苓發(fā)現(xiàn)自己粘著他能好一點之后,每次生病都睡在他懷里,不讓他走。
父親母親都說她太驕縱,怎么能不讓契爺回家。
那時契爺還是個“慈父”,會無奈地摸摸她毛絨絨的腦袋和紅撲撲的臉頰,笑說隨便她吧,病好了再說。
水苓安享著他的縱容,從未想過有一天,這些讓她一次次淪陷的溫情都是假象。
真相就像那聲槍響,帶來不忍直視的血腥,和一旁他的冷酷。
他終于從好爸爸變成了一個讓她想起時就會發(fā)怵的魔鬼,徹底撕毀了面具,被她看了個徹底。
水苓高燒時迷糊想著,要是自己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他,要天天在他身邊游蕩,詛咒他下地獄,永世不得安生。
疲乏讓她撐不住睡了過去,睡到一半時感覺身體莫名地放松了下來,還嗅到了一股冷香,和契爺以前身上的香氣很像。
她理智上厭惡,卻又在生理上急不可耐地吸入,像明知有毒還要吞云吐霧的癮君子。
等她緩和一點,睜開眼后,什么都沒有,自己還是那樣躺在床上。
燒還未退,她偏過頭時還能嗅到一點夢里的那種冷香,香氣未散,仍然馥郁。
這種香氣并不常見,她知道自己發(fā)燒時需要這種味道緩解不適后讓仆役去買過很多香水,都不是這個香味。她自己也嘗試調(diào)配過,甚至做不到六成的近似。
他身上的特有的香氣……
水苓猛地掀開被子:他來過!什么時候?他來干什么?想要對她做什么?
她上下檢查了一下自己,想起他說對小丫頭片子不感興趣,氣得又躺了回去。
他都說了不感興趣,那她還用擔(dān)心什么?兩眼一閉就是繼續(xù)睡。
女傭過來服侍她洗漱過后,趙奕真頭一次早上過來,給她喂早飯。
是紅糖雞蛋,她以前生病,別的都吃不下去,只能吃這個。
水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沒穿幫啊……這是巧合還是什么?
事實證明就是早飯口味換了換而已,第二天又變成香菇青菜粥了,水苓礙于他之前的行徑,忍著不適吃完便躺下。
白天總是難熬,只有晚上睡過去會好一點,她看著床上的紗簾,朦朦朧朧又睡過去。
睡醒了,眼睛略微睜開一條縫隙,看見契爺?shù)氖终谙褚郧耙粯臃旁谒~頭上試溫度,蹙著眉的樣子也和以前一樣,看上去很寶貝她。
水苓笑了,這個夢真是有夠荒唐的,竟然還能想起他溫柔時的樣子,又繼續(xù)閉著眼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