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整天都在想你。
他的貓貓?jiān)俅蝿e著草莓糖果發(fā)卡,輕聲反問:“想念還是思考?”
他低頭抱著她:“……都是!
“那結(jié)果呢?”
他沒辦法在這么短的時(shí)間里得出最終結(jié)論。
“貓……”
“不可以叫貓貓。”
沉默緩緩流動。
季允之妥協(xié):“一一!
“嗯?”
“我需要你告訴我我該怎么做。”
商憶拿腦袋抵住他:“我需要你別再想著無條件服從你的貓貓回來!
“好!
沒有猶豫。
她仰起臉。
光是這樣看著他,她就已經(jīng)感到不舍。
還不行。
商憶抿唇,最終小聲問出口:“……想要我了是嗎?”
他望著她。
她已經(jīng)教他很多了。比如,也第一次體會到如鯁在喉的感受。
這個問題根本沒有辦法回答。客觀事實(shí)是,他每天都想要她;但她的要求是,要他分清楚他的欲望和感情,以及欲望影響感情決策的比例。
欲望和男女之情怎么能夠分開啊。
他微微蹙眉,不愿意撒謊,也不想再惡化她的情緒:“這不是我來找你的原因!
貓貓慢慢歪過頭。
季允之感到煎熬。
他現(xiàn)在非常確定,她不是真的崩潰。她只是在進(jìn)一步打開他,從而得到她想要的感情。
即使是在對峙時(shí)間,她也很會利用性緣上的觸動,讓他不受控變得柔軟。
她穿著他親口夸過可愛的背帶裙,佩戴著他無數(shù)次伸手去摸的草莓發(fā)卡,她知道她的眉眼多么動人,于是無數(shù)次像這樣,乖乖歪過頭,無聲表達(dá)期許。
他確實(shí)都一清二楚。他甚至知道,她那些“對你不是真正的愛”一類說辭,也是騙人。
他曾經(jīng)是依靠這些一清二楚成功抵御過無數(shù)人的。
用木訥和遲鈍來為聰明男人的性緣表現(xiàn)開脫,一直是非常愚蠢的事。聰明人的真正定義是,對周遭發(fā)生的一切都高度敏銳。
但現(xiàn)在這種抵御失靈了。
他知道她是騙人,她就是愛他,但依然為此感到郁結(jié),不能接受貓貓說出這樣的話。
他知道她是在反抗,她對他有著某種他尚未弄清楚的深刻不信任,所以希望愛情留在她想要的秩序里。
但他還是愿意配合。
“是因?yàn),”他終于又說話,“我不想失去你!
商憶暫時(shí)感到滿意。
她重新投向他懷里:“……今天五十分。”
也不能操之過急。
他拽起她就走。
車身停在海邊,任意一處海邊。她聽到他伸手按了座位按鈕,隨后身體一空,再之后落下。
落在他腿上的瞬間,雙唇失去呼吸。
他一只手摁在她的肩頸交界處,另一只手摁在她脊背,蝴蝶骨下的位置,迅速滑到腰間攥穩(wěn)。唇舌急切裹纏攪緊,沒有一絲一毫空隙。
人類無法掩藏咳嗽、貧窮和愛情。
親吻無法掩藏思念、慌亂和占有。
商憶被迫抬起脖頸,唇舌被牢牢占據(jù)。頸項(xiàng)和腰肢的絕對控制,讓她感到自己像是一直植根生長在他懷里。
她想起第一次真正的接吻。
她率先一絲不掛,抬手想要護(hù)住,被輕輕推開。
他慢慢欣賞她。
她在這種專注的目光里紅了臉。
商憶被吻到頭昏腦漲,恍惚間想起,原來第一次接吻,她就臉紅。
根本不是無望心情啊。只是女孩的羞澀和緊張。
她臉紅得厲害,他忽然俯身。
唇舌纏繞的瞬間,她忽然離經(jīng)叛道地想:在這親吻的瞬間,就這么一瞬間,她當(dāng)自己十四歲。
于是她抬起手。
這一刻也抬起手。
但不同的是,那時(shí)她沒有回應(yīng);這一刻卻伸出舌尖,撫慰他過于激烈的偏執(zhí)情緒。
吻到呼吸將被吞沒,貓貓胸脯劇烈起伏:“……不要親了!
他已經(jīng)抵住她。
“……好!
她還護(hù)著他的頸項(xiàng),他的唇只落在她肩頸地帶,輕而廝磨。
“……你還找別人幫你!彼齻(cè)過臉,讓出他親吻的位置,“阿姨嘴上說、說不幫你,卻拐著彎和我解釋,你為什么是這個樣子!
季允之停住。
“一一很不爭氣。”她慢慢說,“一一覺得情有可原了!
他明白了,將她的臉捧下來,低聲否認(rèn):“不需要。”
“嗯?”
“我需要你原諒我!彼氖至(xí)慣性尋找她的耳朵,語調(diào)恢復(fù)冷靜,“但不需要同情!
……她就知道。
她心里生出埋怨,錘他肩膀:“我只是以為,你真的順風(fēng)順?biāo)艘惠呑。?br />
他撫摸她的臉頰:“可以叫一次貓貓嗎?”
她點(diǎn)一點(diǎn)頭。
“貓貓。”他叫出來時(shí),心情都好了許多,“家庭這種單位,只有一種不幸。”
她明知道他會說什么,偏偏又要追問:“是什么?”
“貧窮!
商憶無聲嘆口氣,蜷縮在他肩膀里。
他需要她喜歡他,依賴他,不離開他,但也不屑于利用其他元素。
他有他的道理,他認(rèn)定1就是1,0就是0。
她不知道要說什么,或許是自己也認(rèn)為無法反駁。只是依舊抱著他:“喜歡貓貓,會讓你難受嗎?”
“會!
不能理性判斷,不能人為調(diào)控。即使同樣對目的一清二楚,但無能為力。
她輕聲問:“是你遇到過最棘手的事情嗎?”
“是。”
“具體是什么時(shí)候知道貓貓喜歡你的?”
他直覺這個問題很危險(xiǎn),但還是不愿意撒謊:“你第一次要房子。”
果然她第一次伸手,撫摸他的額角。
她的眼睛里是心疼。
但那是……去年四月啊。
卻直到暑假都還在計(jì)劃,睡夠了就直接把她甩掉。
商憶埋頭,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這一咬用盡力氣。他忍著沒出聲。
“一開始到底為什么那么輕易就答應(yīng)貓貓?”
更危險(xiǎn)了。他是可以騙她的,他能想到“現(xiàn)在看來或許是一見鐘情”這種女孩會高興的答案。
短暫沉默過后,依然選擇誠實(shí):“對你有反應(yīng)。”
他低頭看她:“零分了嗎。”
“撒謊才是零分。”商憶低聲答,“一分吧!
但貓貓不愿意和他回家了。
她很乖地讓他親,允許告別吻最終落在額頭。卻也沒有任何遲疑,伸手推開車門離去。
他望著她瘦弱但不回頭,也不再蹦蹦跳跳的背影,心臟再次生出不可控的空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