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刀沒有插向她,而是狠狠插在了一旁的草地上。
喬雪掐住她的脖子,紅著眼睛道,“沒有下一次了,不然我一定毫不留情的殺了你!”
她松開手,一向嬌縱的女孩白著臉咬著牙,被嚇的丟了魂一樣。
喬之晚跑過去抱住她,“安安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娘…”她終于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喬雪面無表情的道,“我在飛雪閣等你,有話和你說!
喬之晚把女兒安撫好,哄睡著了這才去。
飛雪閣里,兩人四目相望,竟然都很平靜。
“小小年紀(jì)殺心這么重,你是準(zhǔn)備放任她在王府里長成怪物嗎?”
喬之晚冷聲道,“這一切還不是你造成的?”
“真的是我嗎?”喬雪一步一步逼近她,“罪魁禍?zhǔn)渍娴氖俏覇??br />
“你這個到現(xiàn)在還看不清現(xiàn)實(shí)的蠢貨,賠上的喬家滿門的性命,現(xiàn)在還要賠上自己的性命嗎?”
她后退一步,絕望的閉了閉眼睛。她當(dāng)然知道一切的罪魁禍?zhǔn)锥际呛者B慕,從她嫁給他那天開始就錯了。
喬雪把玩著手里的匕首道,“她要是再敢犯在我手里,我絕對不留情。呵,我們?nèi)嗽谶@王府里殺的你死我活,這是你想要的的嗎?你猜猜誰會最先死?”
“你閉嘴不要再說了!”她崩潰的道。
“這就受不了了?”喬雪冷酷的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打破她的幻想,“以他的野心,遲早要爭了這天下。等到兵敗之日,你猜安安作為他的掌上明珠,作為燕地的郡主,她會遭到怎么樣的對待!
喬之晚作為喬家的掌上明珠,自然是飽讀詩書。史書野史上,那些戰(zhàn)敗的貴女,有什么樣的下場,她在清楚不過。
“你不會以為赫連慕真的能贏吧?”
她渾身冰涼無力又絕望,喬雪冷聲道,“就像你的說的,孩子是無辜的。所以把她送走,天涯海角永遠(yuǎn)別回來,你自己留下為喬家滿門贖罪。”
“姑姑,你已經(jīng)錯過一次了,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這次不要再選錯了!眴萄├淇岬牡溃叭绻粝,我默認(rèn)她參與到這場斗爭里,絕對不會在對她手軟!
喬之晚尸失魂落魄的離開,大夫人走了出來,“希望這次她清醒點(diǎn),那孩子的心性留在王府里,遲早會被毀了。”
喬雪疲憊的道,“這是我最后的溫柔,不對孩子下手!
這件事情赫連慕最近不在府里,被徹底壓了下來。
喬之晚將自己在房間里關(guān)了一晚,大概是受驚過度,安安一直反反復(fù)復(fù)發(fā)熱。
她專心照顧女兒,等她退熱恢復(fù)了精神,帶她出門上香去了。
去的地方,供著喬家在城門處死去的所有人的牌位。
喬之晚給所有人上了香,對她厲聲道,“跪下!”
她聽話的跪下,喬之晚問,“你是不是恨雪兒。”
“她為什么要搶走父王讓娘你傷心,我討厭別人她!”
喬之晚看著她充滿恨意的眼睛,“因?yàn)槟隳镂易鲥e了事情活該,你恨錯人了!
安安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她,喬之晚指著一屋子的牌位道,“你外祖父祖母,還有舅舅哥哥們,曾經(jīng)是那樣疼愛你,你記得吧?”
她輕聲道,“記得!
喬之晚接著問,“那你知道他們是怎么死的嗎?”
她垂下了頭不說話,顯然是知道的。
“那是你雪姑姑的至親,如果是你你恨嗎,你會怎么做?”
她沒說話,但是喬之晚從她的神情里能看出來,她心里都是懂的。
果然皇室的孩子,都心智早熟。
喬之晚蹲下將她抱在懷里,輕聲道,“娘給你講,娘和你父王的故事吧。”
講到最后,她流淚滿面。而懷里的女兒不知所措,只覺得一直以來的認(rèn)知被顛覆了。
“所以安安,一直以來錯的都是娘。娘是個壞女人,所以受到了懲罰失去了至親。”喬之晚摸著她的臉疼惜的道,“娘只有你了,你千萬不可以有事。”
也不可以重蹈覆轍,更不能有朝一日成為權(quán)利的犧牲品,下場凄慘。
“娘…”她不安的喚道。
喬之晚堅定的道,“我曾與一人有淵源,她乃是玉浮山上的高人,你隨她去!
她紅著眼睛道,“娘我舍不得你!
“至尊皇權(quán)路,不過是遍布尸骨的銘墓碑。娘會留下來,陪你父王走到最后。”
這是她的命運(yùn),她認(rèn)命。
可是她的安安這么小,不該陷在這里面。
喬之晚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答應(yīng)娘,去了玉浮山好好修行好好學(xué)武。忘了你燕地郡主的身份,不要恨任何人也不要復(fù)仇,為自己而活!”
最終她哭著緩緩點(diǎn)頭,“我答應(yīng)娘!
接下來三天,喬之晚專心陪著女兒,恨不得把一切能教的都教給她。
三天之后,安安給她磕了三個頭,跟著白衣似雪的女子走了。
從此世間再無燕地郡主,多年后江湖上多了一位劍法飄然的玉浮山仙子,江湖人稱“雪中仙!
第335章 又逢君
公主府里,沈昭延似乎被什么臟東西纏身了,夜夜夢魘睡不好。
本來就病弱的身體,越發(fā)的虛弱了。整個人毫無血色,蒼白的不行。
朵麗雅看著他茶飯不進(jìn)的樣子有些急,太醫(yī)把脈以后,也只是道,“公子這是心病,藥石無醫(yī)!
最后開了增補(bǔ)的方子和安神湯,可惜絲毫不見好轉(zhuǎn)。
朵麗雅看著榻上的人,靠在那里有種脆弱破碎的美。她正是上頭的時候,舍不得他就這樣死去。
“你要怎樣,才能好起來?”
“咳咳,附近有寺廟嗎?”沈昭延虛弱的道,“我夜夜夢魘,想去寺廟燒香住一段時間!
“好啊,我陪你去。”
朵麗雅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甚至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畢竟朝云國的人生來就很信佛。
公主出行,自然是繁復(fù)的。
霜降收買的府里的眼線,很快把這個消息傳出去了。
“寶真寺嗎?”江雪凝眼里閃過一絲笑意,“我們?nèi)サ戎!?br />
白羽話多的道,“看來云州王還沒被小公主給迷惑,為了出來見你很是努力了。”
江雪凝也心情不錯,覺得不枉自己千里迢迢而來。
一行人提前去了天山上的寶真寺,這里的寺廟是白色的,和西陵的還真不太一樣。
在寶真寺的第三天,白羽興奮的道,“來了,小公主帶著人浩浩蕩蕩的來了!
江雪凝站在山上,看著公主的隊伍從山底蜿蜒而上,中間抬著一頂轎子,轎子上身旁的女子紅衣似火。
“嘖嘖,這待遇真好,公主自己走上山,卻讓他坐轎子!
他們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并未輕易靠近打草驚蛇。
公主入住的是寺里最好的,專門用來接待皇室之人的院子,其他人根本不準(zhǔn)輕易靠近。
一到了寺里,沈昭延精氣神肉眼可見的好了。
當(dāng)天晚上就喝了一碗雞湯,半夜也沒在夢魘睡的很安穩(wěn)。
這天,他在院子里走神的時候,鳳兒再次飛了進(jìn)來,晃了一圈又飛走了。
他的心跟著他一起飛走了。
這天開始,他每日都要去聽經(jīng)燒香。剛開始朵麗雅還寸步不離的陪著。但是她的性格活潑跳脫,很快就覺得無聊了。
后面變成了沈昭延獨(dú)自去,雖然身邊依舊有人跟著。
這日,他聽大師講了一下午的經(jīng)。從偏殿出來的時候,日光已經(jīng)昏暗。
他身后跟著兩人,從轉(zhuǎn)角經(jīng)過的時候。一藍(lán)衣蒙面女子迎面走來,那雙眼睛冷若冰霜里帶著一絲柔軟。
四目相對的時候,時間仿佛靜止了。
沈昭延一向淡漠的神色,有了一絲波動。
起風(fēng)了,屋檐下的風(fēng)鈴被吹的“叮鈴鈴”作響。
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白色藍(lán)色的衣角被風(fēng)吹起來相交,又迅速的分開。
沈昭延忍住想回頭的沖動,雖然只是短暫的視線相交,但是在對上的那一刻,他知道是她。
晚上,他心情不錯的多喝了一碗粥。
他睡覺向來是討厭房里有別人的,朵麗雅派來照顧他的人,一向知道他的脾氣,所以也習(xí)慣性的不會留人在他房間里。
丫鬟吹滅了蠟燭,關(guān)上了門。
躺在床上的沈昭延瞬間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
他看著漆黑的夜色,耐心的等著。
站在窗邊等的渾身冰冷,實(shí)在撐不住了,回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再回頭,有黑衣女子坐在窗邊目光盈盈的看著他。
沈昭延端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眨了眨眼睛,確認(rèn)不是幻覺。
“不認(rèn)識我了?”
他一步一步走過去,將冰涼的手放到她臉頰上,“京城一別,沒想到在重逢變的這么難。”
江雪凝跳下窗戶,用手捏住他的下巴,打量著他的臉,“又瘦了,不過有種支離破碎的美!
他拽住他的手腕低頭看她,“就一點(diǎn)也不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