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很快被撤下,桌上擺了點(diǎn)心和茶。
沈昭延冷靜的開口,“說說看,你為什么不開心,因?yàn)榫殴??br />
他仔細(xì)算了一下,兩人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多交集才對。江雪凝雖在盛京出生,但幾歲就隨江州外放沒再回京過。
江雪凝摸了摸小貓的頭,走過來坐下,月色下,她眉眼間透著一股懾人的冷艷,讓人不敢直視。
江雪凝拿起石桌上的手串,暴力的扯斷。鮮紅的紅豆,一顆一顆的掉在桌上滾到地上,迤邐又美麗。
她很沒誠意的道,“對不起,我手滑了!
沈昭延從桌上撿起一顆紅豆,放在她的手心,“你恨她!
江雪凝并沒有否認(rèn),她和沈昭延某種意義上算盟友,有著太多的牽扯。有些話還是早點(diǎn)說清楚好。
江雪凝握著手心的紅豆,眼里帶著一點(diǎn)殺意的道,“你要是準(zhǔn)備做九駙馬的話,我會殺了你的…”
沈昭延神色不變,目光沉靜的看了她一會兒,“你不會的,如果你沒瘋的話。”
江雪凝笑了一下,“她很愛你吧,那么高傲的人,卻愿意為你低頭…”
“怎么辦,越是這樣我越想毀了你…”
比起約定的救他,她覺得毀了他會更好。
沈昭延能感覺的到,她身上透露出的那種想毀滅一切的氣息,他仍舊淡然的道,“你那樣做了,就是自尋死路!
她最喜歡的是殺人于無形之間,說出來了反而不會那樣做。
但也可以從她的言語中,窺見她的想法。她恨九公主,她在警告他。
如果他越界,站在九公主那邊,她必然不會對他手軟。
沈昭延垂眸,他暫時還沒有越界的想法。
他問,“為什么恨她?”
江雪凝的眼睛閃過痛意,“她手上沾了鮮血,欠了我人命!
江雪凝攤開手心,“她看著這些紅豆的時候,真的不會做噩夢嗎,畢竟她手上沾的血可比這紅…”
沈昭延目光淡淡的掃過她的手心,神色沒有異常,“沈家無意于皇室在扯上關(guān)系,所以我不會和她有結(jié)果的。”
江雪凝扔掉手心的紅豆,“晚安!
她轉(zhuǎn)身離開,今晚卻注定無眠。
沈昭延看著滿地的紅豆吩咐道,“撿起來,扔遠(yuǎn)點(diǎn)!
那晚過后,江雪凝突然就病了,閉門了好幾天,才慢慢好起來。
上官婉來看過她以后,說要赴一場花宴,所以先行告辭離開了。
上了馬車以后,上官婉松了一口氣,“如果她活著回京,還真是一場劫難!
冬麥抬頭問,“鳳儀覺得她和世子關(guān)系不一般?”
上官婉點(diǎn)頭,“至少兩人的關(guān)系,比我們想的都近!
未必關(guān)乎情愛,畢竟江雪凝年紀(jì)不大。只是兩人之間,有著很微妙的默契和契合度。
這是很致命的存在,至少對九公主來說。
冬麥在這里待了一段時間以后,心態(tài)也放松了不少,小聲的八卦了一句,“我聽說,本來太后答應(yīng)給兩人賜婚的…”
后面沈昭延突然就病重了,賜婚的事情自然不了了之,嫡出的公主怎么能嫁給病的要死的人。
后來又傳出消息說,都是謠言。
沈昭延迅速出京養(yǎng)病,九公主隨太后去了皇寺小住,事情就這樣淡了下去。
上官婉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九公的心事注定要落空了!
她離京之前,九公主特地秘密召見了她,讓她給沈昭延帶東西。
她自然是不敢的,說嚴(yán)重了這是“私相授受,”被發(fā)現(xiàn)了,她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可惜九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燈,威逼利誘之下,她只好答應(yīng)。
而東西送出去的時候,沈昭延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表明了一切。
他將劍架在她脖子上警告她,“如果你不是皇后身邊的女官,你今日活著走不出這里。”
傳遞這樣的東西,確實(shí)是大忌。
上官婉疲憊的道,“以后盡量避著世子一些。”
冬麥點(diǎn)點(diǎn)頭,“他確實(shí)不是好相處的,郡主那里,你有想法了嗎?”
上官婉頭痛,來了才知道她接過的何止是燙手山芋,完全就是催命符。處理不好,她這條命估計會留在這里。
“能同時惹到皇后娘娘和九公主,這位郡主是有幾分本事在身上的!
冬麥,“你這是在夸她嗎?”
“不,我是覺得我們該小心一點(diǎn)!鄙瞎偻窬嫠,“如果稍有不慎,我出事了你也跑不掉!
冬麥有些不服氣,只是想到蕭沐風(fēng)也折在這里,到底不敢多說。
“我不會催你的,你心里有數(shù)就行!
江雪凝病好以后,又清減了幾分?雌饋砀拥氖萑趿,對沈昭延的態(tài)度格外的冷。
沈昭延忍了她幾天,終于忍無可忍,“現(xiàn)在欠錢的都成大爺了是吧,你那是什么眼神?”
江雪凝抬手摸了摸眼角,“看你不順眼的眼神。”
沈昭延無奈的道,“你講點(diǎn)道理好吧,是她一廂情愿,我也是受害者!
“呵呵,我可能需要適應(yīng)一下!苯┠。
她也知道自己情緒不太對勁兒,大概是以這樣的方式重新聽到“九公主”三個字,對她而言太過刺激了。
沈昭延,“你要是回京,對上她。在這樣控制不住情緒,可是要吃的大虧的。”
江雪凝垂眸不說話,她當(dāng)然知道。所以她沒有馬上選擇回京,不然看著他們高高在上,而自己卻無能為力,她怕自己會瘋。
“我會盡快調(diào)整好的!
沈昭延看了她一眼,“太恨了,會迷失自我的!
江雪凝對他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他不懂,她是靠刻骨的恨意,才能繼續(xù)活下去的。
她說,“沈昭延記住你說過的話,倘若有一天你和她扯上關(guān)系,我會親手殺了你的!
第98章 三年
今日沈家大門正開,門口掛著大紅燈籠,不少世家小姐,都來給文家大小姐添妝。
世家小姐們都是坐馬車來著的,文家內(nèi)院的婆子們,在大門口等著,將馬車引進(jìn)后院。
文大小姐的貼身丫環(huán),在大門口焦急的張望。
一紅衣少女打馬而來,耀眼的像開的正熱烈的玫瑰。
丫環(huán)殷勤的迎了上去,“郡主終于來了!
“郁姐姐的好日子,我怎么可能錯過!苯┠Z笑嫣然的道。
三年過去了,她已經(jīng)十五歲。長成了青州最耀眼的明珠。眉眼如畫,肌膚似雪,漂亮的眼睛里透著一股攝人心魄的冷艷。
丫環(huán)恭敬的道,“郡主請跟奴婢來!
江雪凝跟著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去了郁文茵的院子,院子里已經(jīng)有不少人了。
“呦,是咱們郡主來了!
“上次宴會上,你偷偷跑掉的事情,本小姐還沒找你算賬呢!”
宋知知雙手叉腰,鼓著小臉控訴她,江雪凝走過去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別氣了,都是我的錯!
宋知知瞬間被哄好,親密的挽著她的手和她說悄悄話。
這三年,她混的風(fēng)生水起。連續(xù)在白鹿書院的大考里摘的魁首,儼然成為了幾大世家貴女之首,世家的小姐們?yōu)樗秊橹行摹?br />
她組建了屬于自己的親衛(wèi)隊(duì),和青州各大勢力博弈,硬是撕出一條血路來,成為冉冉升起的新勢力。
她一進(jìn)去,文如茵就對她盈盈一笑,“隨便坐,我們等會兒再說話!
雖是朋友也有親疏遠(yuǎn)別,文如茵是標(biāo)準(zhǔn)的世家女,滴水不漏的接待了來添妝的小姐們,陪她們用過午膳,將人一一送走,才滿臉疲憊的回來。
江雪凝和宋知知窩在她書房,一個在看書,一個在逗貓。
文如茵沒形象的坐下,“累死我了!
江雪凝對她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嫁妝!
文如茵打開桌上的小木盒,里面放了一張地契,是在盛京繁華處的鋪?zhàn)印?br />
禮物很貴重,文如茵卻收的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
她說,“我先行一步,在盛京等你們來。”
她這次入京,是要嫁入宗室做宗婦的。外人都羨慕她高嫁,覺得她得到了一門好姻緣。
可是其中的骯臟和苦楚只有她知道,她還不能表現(xiàn)出來一絲的不高興。
宋知知心疼的道,“茵茵要不咋不嫁了吧,我舍不得你去受這種委屈!
文如茵垂眸,沉靜的臉上透出幾絲憂傷,“這是我欠文家的,這次我為文家而嫁!
作為世家女從小錦衣玉食,享受了世家給與的一切,自然也要但起責(zé)任付出代價。
江雪凝放下手里的書,“別怕,等我來帶你回家!
這樁婚事皇后作媒,嫁的又是宗室。文如茵不敢忤逆,不然就是宋家拖下水。所以明知是火坑,她也必須肆無忌憚的跳。
江雪凝心里恨極了,蕭舒錦這是又開始作孽了。
這次,她一定會護(hù)住她想護(hù)的人。
三人在文如茵的書房密談了一下午,晚上大喝了一場。大概是出于對女兒的愧疚,文夫人根本沒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