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還坐在院中的翟宇墨,她出聲開口道:“你沒必要在這守著,回去睡吧,”
他低聲笑了,“你不是知道嘛,我睡不著。”
傅曉挑眉,他倒是實誠。
但也沒說什么,走到桌子的另一邊坐下。
“你可以先去睡,這里我看著也行,”
見她視線掃過來,又接著開口:“久病成良醫(yī),照顧人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傅曉輕笑搖頭:“不用了,今晚上至關(guān)重要,我得親自看著,”
自己還是個病人呢,還看顧別人。
半夜,夜色沉寂,皓月隨云流動,忽明忽暗。
另一邊的穆家書房此刻還亮著燈。
“問出什么了嗎?”
穆連慎看陳燁搖頭,深邃的眸子幽幽泛著寒光,“查查他們的家人,”
陳燁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穆連慎聲音低沉,“跟了這么久的人,我心中有數(shù),不是錢財能收買的,能做出這種事,應(yīng)是...”
應(yīng)是最重視的人受到脅迫,不得已所致。
如果不是,他們怎么可能會做出這種丟命的事。
看的出,他們下手的時候就沒想過能活命,所以肯定不是為了錢財這些身外之物。
更加不可能是敵特,能選中走到他身邊的,政審基本上都查了幾代。
陳燁點頭,“我明白了,”
說完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看向穆連慎,“如淵,...怎么樣了!
穆連慎表情微頓,隨即緩緩抬頭看他,“會沒事的,”
陳燁抿唇,臉色不算好的“嗯”了一聲,走出書房。
獨留一人的書房,一片靜謐。
半晌后,一道沒什么情緒的淡漠聲線在屋內(nèi)響起:“竟是沖著我來的...”
會場出現(xiàn)的人,無需查就知道是誰的人,很直接的出手。
倒像是一個煙霧彈,讓他們放松警惕。
有人針對他,他一點都不奇怪,畢竟自己樹敵不少,個個都恨不得弄死自己,這個他心中有數(shù)。
可那些人都是背后說嘴兩句,心里不服氣 面上都不敢表露出來。
據(jù)他所知,還沒人敢做到這份上,有能力做到這份上的。
膽大包天的吳家?
可,以他們家的能力,能做的很有限,那這背后的人......
昏黃的燈泡下,他的側(cè)臉映著光,輪廓棱角挺括,看不出絲毫情緒。
翟家。
翟久走進院子,瞥了一眼坐在角落的兩人。
一言不發(fā)的走進房間,站在床前就這么靜靜地看著臉色蒼白如紙的宋如淵。
翟久抬起兩根手指,輕觸了一下他的脖頸,像是在確認(rèn)他是否還活著。
“你可別就這么掛了...”
他的聲音極其沉定,除了略微有一點沙啞之外,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外面的傅曉正懶散的半靠在椅子上,看著天上的月亮發(fā)呆。
“你們回去吧,我在這守著。”
她朝發(fā)聲的人望去,搖頭道:“他半夜會發(fā)燒,我得看著,”
翟久沉默片刻,視線掃向一邊的翟宇墨,“阿墨,那你回去睡!
聲音雖輕,但語氣中滿是不容置疑。
翟宇墨輕笑著站起身,對著傅曉點了點頭,回了自己房間。
翟久也沒有離開,只是倚靠在房間外的柱子上,沉聲開口:“家里的藥如果不夠,記得通知翟家的人。”
“藥暫時夠用,”傅曉輕笑回應(yīng),不過,翟家的人嘛。
她的視線轉(zhuǎn)過去,“翟家有些人應(yīng)該不會聽我的...”
月光傾斜在翟久身上,人站在陰影里,偶爾抬頭的時候,能看到他眉目冷淡的側(cè)臉。
她這話說的委婉,但翟久還是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他眼中閃過笑意,就知道那些人的小心思瞞不過她。
他緩步走過來,坐到她面前,沉默片刻,這才緩緩開口:“我們大院的這些孩子,從小也是會被家長拿來做對比的,”
“你爸從小做事都是拔尖,大院里家長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為什么不能跟人家穆家的連慎比比,”
傅曉胳膊肘放在桌子上,雙手托腮,認(rèn)真的聽著。
翟久眼神恍惚了一瞬,又接著開口:“我從小不太服管教,誰的話都不聽,家人讓我從軍,我只待了三年就退了,讓我從政,我也是沒有做到底,”
“每次穆連慎大比得了第一,我父親,或者我其中一個哥哥,都會來我面前,說什么,小九,你為什么不能跟連慎學(xué)學(xué),別讓家里人操心,”
“包括逼著我從軍,也是因為你爸進了部隊,”
他苦笑著開口:“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關(guān)系很好,可都是自尊心強的少年人,誰能一直聽這些話呢,”
其實還有好多他都沒有說,他從部隊退下來,就是不想讓別人再拿兩人做對比。
不管穆連慎完成了什么任務(wù),都會有人來他面前夸他兩句。
他的兄弟優(yōu)秀他明白,他也很高興,可他不想當(dāng)兵。
被家人逼著到了部隊,還要處處被人比較,那種感覺,真的讓人心里不適。
翟久喜歡錢,喜歡自由,所以他開始倒騰黑市生意,家長們根深蒂固的思想覺得他做的事不是正經(jīng)事。
還是會拿穆連慎做例子,在他面前說這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