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币撂m道:“怎么這么問!
“你的手法很利索。尤其是處理魔物造成的傷口時!卑驳虏亮瞬潦郑骸坝袝r候真希望教廷給埃塔納派一個精通治療術的司祭……蒙戈只會主持儀式之類的!
“卡……卡特之后會怎么樣?”威齊結結巴巴地問道:“蒙戈會救……救他的,對么?”
“人不能變成影子,只有魔物才能!睅づ竦暮熥酉崎_,奈亞走了進來“卡特已經死了。鎮(zhèn)長傳來了消息,他們找到了逃走的那幾個傭兵——都是焦尸了!
帳篷里一陣寂靜。
“司祭大人有說什么嗎?”過了好一會兒,安德才小心問道:“我們一路上都沒發(fā)現(xiàn)任何魔物的蹤跡,卻突然遇到這種事……這不正常……”
“那只是因為有人趕在我們走這條路前驅除了它們。”杰米掙扎著坐起來:“我在冬道上發(fā)現(xiàn)了教團留下的羽紋!
和他一起出去的那個矮壯的巡邏隊員卡拉點頭道:“沒錯,很新鮮的記號,熒草汁繪制的,最多也就是兩天前……”
“那么這就說得通了!蹦蝸嘃c頭:“為什么我們之前沒有遇到半只魔物!彼沉艘谎垡撂m:“不過他們的驅魔效果看上去可不怎么樣!
魔物卷土重來,而埃塔納不幸與其打了個照面。
伊蘭扭頭看了一眼小摩芬蒼白泛青的臉。摩芬身邊那條黑色的獵犬一直扒在褥子前,喉嚨里不時發(fā)出小小的嗚咽聲。伊蘭摸了摸它的頭。
帳篷里的人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起教廷的隊伍,商量著要不要去聯(lián)系他們,向他們求助。畢竟這關系到埃塔納的安全。
伊蘭提著鹿角燈,悄悄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紐赫從黑暗里走了出來,伊蘭撓了撓它的耳根,溫柔而疼惜道:“抱歉,讓你久等了!
他在幫忙處理小摩芬的斷臂時確實試著偷偷用了一點治療術,但作用有限,聊勝于無罷了。正如他現(xiàn)在很難輕松使出其他法術一樣。紋印被剝除之后,他的力量已經衰弱了太多太多。
但他僅剩的力量仍然對牧狼有用。伊蘭猜想,這或許因為與人類相比,牧狼的身體更加強悍,而它們與伊蘭之間的紐帶也比旁人更強。在非凡之力的領域,紐帶有時候遠比力量重要得多。
之前已經用圣水沖洗了紐赫的傷口,現(xiàn)在伊蘭要做的是另一件事。他把手掌覆蓋其上,讓自己最溫柔的意識籠罩著紐赫的傷處。做到這點并不難,微弱的光很快包裹住了紐赫全身。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伊蘭因為疲憊而停下來時,發(fā)現(xiàn)紐赫所有的傷口都已經愈合了。缺失毛發(fā)還沒生長出來,不過問題不大。巨大的牧狼繞到伊蘭身后,親昵地蹭著伊蘭,讓伊蘭把腦袋靠在他的頸窩里,并舔去了伊蘭額上的汗珠。
更多的牧狼開始試圖擠進帳篷里。伊蘭一一幫它們處理傷口——都是些小到不能更小的外傷,毛手套的爪子被火燎到了,鈴蘭的鼻子上有道劃痕,還有長耳朵,它的耳朵掉了一塊皮,余下的都只是毛被啃掉了一些——幸好牧狼的毛皮夠厚。
糖糖在莉達身邊滾來滾去,做母親的摁住了它,舔掉了它身上的煙灰。毛手套躡手躡腳地叼走了奈亞帶過來的那半只兔子,在簾外咯吱咯吱地咀嚼著。
紐赫還是那么溫暖。伊蘭撓了撓它的下巴。牧狼聞了聞他,然后開始舔伊蘭的脖子。它的嘴巴里有股燒焦的煙灰味,那是怨火蛛的氣味。伊蘭用手指沾了點摻了薄荷汁與茶粉的甘油,把指尖伸進紐赫嘴里幫他清潔牙齒。紐赫躲了一下,但最終還是乖乖張開嘴,由著伊蘭去了。
“不管怎么說,怨火蛛已經是三階魔物了!币撂m的手指蹭過紐赫雪白的利齒,喃喃道:“你看到它消失的地方了么?痕跡突然就中斷了,好像它憑空消失了……出現(xiàn)的時候也是……這不是什么好兆頭,附近肯定有裂隙……”
想到卡特的臉,伊蘭低聲道:“那天……如果我沒有拒絕他,也許這一切就不會發(fā)生了……”
紐赫忽然輕輕咬住了伊蘭的手,喉嚨里發(fā)出了一種很輕的威脅聲。
伊蘭嘆了口氣:“我知道……只是想想罷了。”他抽開手,點了點紐赫濕潤的大鼻子:“下次小心點,好不好?再怎么說,那畢竟也是三階的魔物啊……哦,老天……”
紐赫又開始猛舔伊蘭的臉。
伊蘭忍不住笑了:“嗯,現(xiàn)在沒有奇怪的味道了!
他摟住紐赫的脖子,像平時一樣靠了上去,手指穿過順滑的針毛,摸到了厚厚的狼絨。暖意從指尖升起,很快籠罩了全身。紐赫的脖子環(huán)住了他,溫暖的呼吸在空氣中泛起白霧。伊蘭枕在它頸窩里,感覺睡意正在襲來。
鹿角燈的光再次黯淡下去。箭袋立在不遠處,被泛著冷意的光映照著。諸多羽箭在伊蘭身上投下了細長的陰影,宛若將之囚于牢籠。一陣寒風掀開了簾子,燈影搖晃,細長的羽箭之影仿佛蛇一般在伊蘭身上蠕動起來。
伊蘭敏感地抬起頭。然而在那之前,紐赫已經長尾一甩。鹿角燈熄滅,箭袋無聲滑落在地。
四周瞬間黑暗下來,只剩群狼冒著藍色幽光的眼睛。
睡意消失了。伊蘭起身走出帳篷,外頭影影幢幢,是遠處的篝火在風中搖晃。然而他仍然感覺黑暗中東西在窺似著。他向著風來的方向猛然回頭,余光之中,一雙長方形的紅瞳倏然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