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律慷慨地將那把劍送給了她,劍柄上鑲滿紅寶石,劍鞘的黃金花紋有些硌手,海莉西抱著劍,跟隨皇帝走出側殿。
一位穿著藍色禮服的年輕男子等在那里,見到兩人,向皇帝行了禮。起身時,他推了推單片眼睛,饒有興味地望著海莉西。
“聽馬喬里說,您已經(jīng)定下皇后的人選!倍首油刑m語氣微妙,“請問這位女士芳名?”
海莉西藏在長袍里,只有下巴露在外面,她表現(xiàn)出順從的模樣,壓住了搶在皇帝前回答的沖動。
“伊芙!被实鄄幌攵嗾f,“馬喬里出發(fā)了么?”
“他天明前已經(jīng)離開皇城,前去西部進攻北境王的軍隊。陛下,征伐前的儀式也準備完成,皇宮外全是送您親征的子民。”托蘭親王回答,“我會暫代您行使權力,直到您凱旋歸來的那日!
作為現(xiàn)任皇位的順位第一繼承人,托蘭親王縱使萬般不愿,也不得不接過暴君兄長手中的監(jiān)國權,并祈禱他親征的日子里不要出太大的亂子。
送征的人群望不到盡頭,儀式又舉行得異常隆重,先皇那達特年輕時向來親上戰(zhàn)場,他的名號是對付敵人最強大的武器,為帝國帶來了十數(shù)年無敗績的榮譽。如今新皇披甲上陣,在丟失南北境八座城、接連失利的關頭,所有人都期待他會是新一代戰(zhàn)神。
海莉西與希律并肩騎馬走過圣殿的拱門,大主教仍在科琴教廷未歸,由林賽主教為他們賜福,圣水沾到臉頰上,海莉西對上老人濕潤的眼睛,忽然才對這場出征有了實感。
與她經(jīng)歷的所有戰(zhàn)役不同,沒有騎士協(xié)議,沒有使者談判,不再是死守遠東防線,在前輩筑起的堡壘中躲藏。在遠東覆蓋著無垠冰雪的草地上,他們要與蠻族百年的恩怨做個了結,而卡曼帝國只有勝利這一個選擇。
前面已經(jīng)能望見皇城圣普里希安的城門,凱梅爾騎士長在身后喝令,全體冬翼騎士便翻身上馬,他們拉下頭盔,迎著茫茫風雪沖向東方。
急行軍隊伍中,幾位騎士長在最前方領頭,皇帝在隊伍末尾的馬車中,海莉西跟著騎士們跑了一段,認命地坐上了希律的馬車。
希律給她倒了熱紅酒,海莉西幾杯酒下肚,手和腳終于有了知覺,縮在爐子前不想挪動。
“你怎么早上不提前跟我說要見托蘭?”她抱怨。
皇帝的黑眸抬起來:“怎么了?”
“他肯定能認出我,你那些關于皇后的胡話騙不過他的!
男人俯身,把她遮住上半張臉的頭紗掀開:“你比洋蔥包的層數(shù)都要多,妹妹!
“你懂什么,”她有些惱火,“我跟他打架的次數(shù)多到他連我的牙印都能認出來,只要他靠近我十米內(nèi)我的頭發(fā)就會豎起來。”
皇帝似乎想說什么,但沉默了一陣,側過頭去看著窗外。
“我該慶幸小時候不在皇宮,不然也要挨你的打!彼挠牡卣f,“連四皇子都敢殺,你每天橫著走路么?”
“不揍他們,難道要在被罵野種的時候哭著跑回去找母親嗎?難道要眼看著弟弟被推倒了踹幾腳?”
“他們敢這樣對你,那達特會不管么?”
他直呼先皇的名字,對死在他兵刃下的父親沒有什么多余的情感。
輪到海莉西提問了:“父皇為什么會管?”
皇帝撐著腦袋,垂眸看著她:“你可是寵妃的女兒!
“我又不是權臣的女兒!鄙倥崃送犷^,“你憑什么覺得,北境的索默家族比來自四大家族的貴女更有權勢?”
別傻了。他聽見她說,寵愛在實權面前不值一提。
“所以你迫不及待地和柯林斯家族締結婚約!毕B芍靥崤f事。
海莉西一字一頓地回答:“你這樣冷血的人當然不會明白,我可以愛他家族的權勢,我也可以愛他!
他像聽到笑話,嘴角揚起來,眼底一片暗色:“你愛他?”
馬車里安靜了幾秒,只有外面的馬蹄聲傳進來,海莉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咬著下唇。
皇帝松開手,幾張信紙飄到桌上,上面密密麻麻記錄著阿爾緹諾叛逃后遠東的戰(zhàn)況。
“如果你此行的目的是去救回這個叛徒,再跟他回北境結婚的話,就從我的車上下去,海莉西!
他叫她名字時放輕了聲音,讓那個詞變得難以捉住,像一片羽毛輕快地掃過她的耳朵。
“我的訂婚戒指都被你燒了,你還要怎么樣,希律?”她激動起來,“如果下車就能不見你,我寧可凍死在外面!
皇帝揉了揉額頭,忽然叫停了車夫。
他大步走下馬車,面無表情地披上斗篷跨上馬背,一蹬馬腹揚長而去。
作者的話:哥:他哪好了?妹:比你好。哥(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