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紫又感激萬分地看了柴軍一眼,沒有再推辭什么。
她默默地找來紙和筆,寫了一張借據(jù)給柴軍,那鄭重其事的樣子看得柴軍實在哭笑不得。不過要是不收下借據(jù),估計她也不會安心地使用那一百萬,所以柴軍就當著郭警官和佘紫表姐的面手下。
不過柴軍連看都沒有看借據(jù)一眼。
反正借據(jù)在他自己手上,催不催還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只要他不要求佘紫還,借據(jù)寫了跟沒寫又有什么區(qū)別?
佘紫的表姐長松一口氣說:“阿姨總算有救,小紫你看你,我早就讓找小柴幫忙,你要是早點聽我的,阿姨現(xiàn)在說不定已經(jīng)在做手術(shù),用不了多久就能生龍活虎地跳廣場舞了。”
郭警官也點頭道:“可不是,你跟小柴客氣什么?你不肯讓小柴幫忙,小柴反而不高興呢。小小一百萬,我估計小柴動動手指頭就能賺回來,讓他動動手指頭就救回你媽媽的命,多好!
柴軍自然知道郭警官和佘紫的表姐說這些話,其實是為了減輕佘紫的心理壓力。
可是他們的話在柴軍看來真不是很對味。
什么叫動動手指頭就可以賺到一百萬?
對現(xiàn)在的柴軍來說,賺取一百萬確實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但是也沒有他們說的那么容易好嗎?比如今天從金黎那里要來的八百萬,就是柴軍折騰半天才得手的,下次說不定還要再走一趟。
柴軍在心里暗暗吐槽著,但是又沒有辦法當著佘紫的面說出來。
佘紫微微紅著臉說:“我哪里知道柴哥真像你們說的那么有錢,我還以為你們在忽悠我呢,F(xiàn)實又不是演戲,我又不是偶像劇里的女主角,不相信遇到這種事情不是很正常嗎?”
總而言之,佘紫的母親的問題得到解決后,事情無疑變得簡單很多。
等到醫(yī)院準備好,就馬上給佘紫的母親動手術(shù)。
動手術(shù)的時間選擇在后天的早上。
后天上午,郭警官和他的同事照常上班,只有柴軍在江南市閑得很,自然就被郭警官和佘紫的表姐要求來醫(yī)院陪伴。而柴軍跟佘紫相處這么長時間,也有些同情和欣賞這個倔強的小姑娘,所以不是很反對他們的要求。
在郭警官的強烈要求下,柴軍在手術(shù)室外陪著佘紫一起等待。
佘紫望著手術(shù)室的大門,那雙急切的眼睛像是想透過手術(shù)室的門看到里面的情況一般,憂心忡忡地說:“柴哥,你說我媽媽的手術(shù)會順利嗎?我聽說越是大的手術(shù),失敗的概率就越大,要是手術(shù)失敗,我是不是連我媽的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柴軍連連安慰,同時讓她不要胡思亂想。
同時,佘紫的胡思亂想也讓柴軍看出她對母親的緊張和在意。
那畢竟是她在世上的唯一血緣親屬了。
想到血緣親屬,柴軍又心中一動,不禁奇怪地問道:“小紫,除了你母親,難道你就沒有其他親屬了嗎?比如你媽媽和你爸爸的兄弟姐妹,你媽媽這邊出了這么大的事,他們怎么從來不幫忙?”
在醫(yī)院給佘紫的母親準備手術(shù)的這段時間里,柴軍因為自己在江南市實在無聊,所以陪伴佘紫的時間相當長?墒撬卺t(yī)院里從沒有看到佘紫的親屬出現(xiàn),甚至從沒有聽佘紫說到過,這就有點反常了。
在佘紫母親那一輩,家里通常都會有三五個兄弟
才對,柴軍才不相信她的母親會是獨生女。
要是有兄弟姐妹,怎么可能出了這種事情都不過問一下?
當柴軍提到佘紫的其他親戚時,佘紫明顯神色一黯,看起來相當難受。
柴軍見她臉色不對,連忙道:“算了,要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就別說了,其實我也不是好奇心特別強的人!
“你要是想知道,我說說也沒什么的!辟茏陷p嘆一聲,依然神情暗淡地說:“我爸媽確實有不少兄弟,就是因為兄弟多,小時候連吃穿都是問題,就留下一身的病根,后來老是生病!
柴軍默默地聽著,暗自猜測這是不是佘紫的父親早亡以及她母親得這種病的原因。
可惜柴軍認識佘紫實在太晚,要是在佘紫的父親病故之前就認識佘紫,柴軍說不定能幫幫他。當然,當時的柴軍肯定沒有現(xiàn)在的財力,就算真認識佘紫也多半有心無力,所以這種想法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佘紫繼續(xù)說:“我父親病重的時候,我有找過他們借錢,可是他們都推說沒有。我父親走了之后,他們也只是來參加一下葬禮就算了。所以后來母親遇到同樣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去求人。”
柴軍在心中暗嘆一聲,忍不住輕輕摟住佘紫,同時也能體會到她的心情了。
這個女孩還不到二十歲,結(jié)果卻已經(jīng)承擔上太多太多,很多人即使活到四五十歲也不見得能遇到同樣的事情。
換作是柴軍,如果在一次苦苦哀求無果后,肯定也不愿意再次放下尊嚴去求人。
橫豎都沒有好結(jié)果,還不如留自己幾分自尊。
“小紫,你在背后說我們的壞話不是很好吧?”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柴軍抬頭一看,才看到一個中年男子帶著一個酷似他的青年站在前方,兩人一看就知道是父子關(guān)系。聽他們的口吻,和佘紫應該還是親戚關(guān)系,目測不是她父親就是她母親的直系親屬。
佘紫抬頭看到他們時,眼底露出非常明顯的厭惡。
佘紫站起來,冷冷地說:“你們來這里做什么?”
那個中年男子冷笑著說:“你父親留下那么大筆遺產(chǎn),我這個做兄弟的過來問問不是很正常嗎?我兄弟的遺產(chǎn)可不能讓你們白白便宜你們外人,我這個兄弟要求繼承有什么問題?”
“遺產(chǎn)?什么遺產(chǎn)?”佘紫愣住了。
愣了好久,佘紫又厭惡萬分地說:“我父親當年要是有錢留下,治病的時候我還用去求你們?我父親最后還用得著活活病死?我不管你們聽到什么謠言,我不想見到你們這種人,請你們走!”
那個中年男子像是沒有聽到佘紫的話,無動于衷道:“你不承認也沒有用,要不是你父親留下的遺產(chǎn),你哪來的錢給你母親治。磕銊e拿我這個大伯當三歲小孩子。你給你母親治病用掉的錢,我不想追究了,但是剩下的必須給我們一半!
柴軍聽到這里,大概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可能是通過一些渠道,這個中年男子知道佘紫搞到給母親治病的錢,就想欺負別人孤女寡母,敲詐一筆錢回去。以前在網(wǎng)絡(luò)上看新聞,柴軍倒是看到不少類似的新聞,只是沒想到會在現(xiàn)實中碰到而已。
而且佘紫被別人這樣欺負,柴軍要是不插手實在說不過去。
柴軍站起來,將柴軍護在自己身后,同時冷冷地說:“我不想說難
聽的話,看在你是佘紫親戚的份上,請你離開吧,不屬于你的東西就別亂動歪心思。想要發(fā)財致富,就靠自己的雙手努力工作去!
“你算什么東西?”佘紫的大伯看起來很生氣,橫眉立目道:“我和小紫說話輪到你來插嘴?一邊去!”
柴軍不可能讓佘紫親自去面對這種人,而且對方的態(tài)度既然如此惡劣,柴軍也不用給對方面子了。
柴軍冷冷地說:“我覺得你有必要學學法,我們國家的法律規(guī)定,遺產(chǎn)的繼承權(quán)首先屬于父母、子女、還有配偶,跟你們這些兄弟有半毛錢關(guān)系嗎?而且小紫用來給母親治病的錢不是遺產(chǎn),更輪不到你多管閑事!
“不是遺產(chǎn)還能是什么?你當我傻子?”佘紫的大伯大怒道:“小紫還沒有正式工作,她母親又病成那個死樣子,能賺什么錢?那肯定是我兄弟知道自己的病治不好,特意留下來的!”
柴軍實在看不下去了,要不是在公共場合,他甚至想動手打人了。
柴軍再次強調(diào)道:“就算真是遺產(chǎn),繼承人也是子女和配偶,和你這個兄弟沒有關(guān)系,聽懂沒有?如果你實在聽不懂人話,那你可以找個會獸語的律師給你說明,我沒有義務(wù)給你普及法律知識!
佘紫的大伯用力一甩手,耍賴道:“我不懂什么法律,我只知道我兄弟留下來的家產(chǎn)不能給外人!
柴軍一直不提那些錢是自己的,其實是想留給佘紫幾分自尊心。
他知道佘紫肯定不希望在這種親戚面前承認自己借錢。
可是如果不說出真實情況,佘紫的大伯只怕會糾纏不清。
就在柴軍猶豫著要怎么辦時,佘紫突然站起來說:“柴哥,你不用顧忌我的感受,那些錢都是你掏出來的,不是我父親的遺產(chǎn)。雖然即使是我父親的遺產(chǎn)也和他們沒有關(guān)系,輪不到他們來多管閑事!
頓了頓,佘紫又冷冷地對她大伯說:“你滾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佘紫的大伯瞪眼道:“什么?是這個小子掏出來的錢?你當我傻子嗎?一個毛頭小子哪來幾十上百萬?就算他有這么多,一個毛頭小子愿意為你扔幾十萬進來?你是真當我三歲小孩子。”
聽著柴軍和她的大伯爭執(zhí),柴軍突然覺得自己企圖說服對方是很愚蠢的做法。
因為佘紫的大伯根本不在乎道理什么的。
他只是想要錢而已。
只要能幫助他敲詐到佘紫手里的錢,多么荒唐的理由都能被他編出來。
和這種人講道理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柴軍看向四周被驚動,而且圍觀過來的醫(yī)生護士們,然后找到其中一個醫(yī)生說明情況,并且讓醫(yī)生叫來保安,將那對搞事的父子給趕走。
那對父子被趕走后,佘紫的眼睛通紅通紅的,給柴軍道歉道:“柴哥,抱歉,讓你看笑話了,我真不知道他們會找到這里來。我也不知道他們怎么知道這些事情,氣死我了!
柴軍想了想,無奈地笑道:“消息應該是從你表姐那邊泄露的吧,你表姐知道這里的情況,回去跟家里人說一說很正常。然后你表姐家里的長輩再跟其他親戚說一說,消息就自然而然地傳開了。不過你表姐肯定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你別怪他。”
佘紫愣了一下,也跟著苦笑道:“算了,只要媽媽的病能治好就行,我不想管那么多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