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甜梨趴在溫泉里,她閉起眼小憩。
突然,她耳尖一動,聽見了什么動靜。她知道來的不是于連,但她沒有動,繼續(xù)著她的“泡泡浴”。
一把鋒利的刃貼在她臉龐,是刺骨的冰涼。她緩緩睜開眼睛,一張美麗的臉和她的臉輕貼。
那個年輕的男孩,喊她,“姐姐。”
肖甜梨看著他手中帶卷邊的利刃,溫聲講:“又記起了一部分事情了,對嗎?”
“你能找到這里來,很不簡單呀,約翰!彼⑿χ。
鐘小龍放下了刀,近乎虔誠與貪婪地看著她美麗的臉和身體上皎白細(xì)膩的肌膚。
肖甜梨抬起頭來,水珠從她鼻尖滑落,干干凈凈,脂粉未施的臉龐在霧氣里若隱若現(xiàn),美得清純?nèi)缣焓埂?br />
“姐姐,你真美麗!辩娦↓堄昧艘痪渲形闹v道。
肖甜梨聽了,噗嗤一笑,“弟弟,你的口音好可愛呀!啊,對了,用日語講最對頭,‘卡哇伊’!”
鐘小龍的俊秀的臉紅了。
此刻,他像大多數(shù)思想單純的普通少年。
肖甜梨又講:“姐姐想穿衣服啦!”
鐘小龍乖乖地走出五六米,且背過身去。
還是小紳士一個!肖甜梨就喜歡又俊又俏還聽話的邪惡小少年,養(yǎng)一只小惡魔本身就很有趣!
她把橘粉色的浴衣穿好了,對他說,“噯,弟弟,我好啦!”鐘小龍轉(zhuǎn)過身來,只見她的和服淡雅秀麗,襯得她一鵝蛋臉柔軟朦朧,有一種東方式的優(yōu)雅和天然的美好。她頭發(fā)沒有梳理,如水一般垂在背后,將浴衣洇濕,背部泛著月色輝光的美麗肌膚若隱若現(xiàn)。她穿好木屐后,又轉(zhuǎn)過了身對著他講:“走吧。我請你喝茶。”
小小少年紅著臉講,“姐姐穿和服很好看!”
肖甜梨噗嗤笑出聲來,“得了,姐姐知道自己好看,你不用一直贊的。而且這個吧,雖然也是和服,不過叫浴衣啦!”
小少年年紀(jì)不大,個子挺高,和她并排走,高她那么一點,大概有一米八左右。肖甜梨微抬眼簾,長睫毛眨了眨,她講,“看你還有得長身高呢!”
鐘小龍對她很有好感,忽然講:“姐姐,你要小心我了。我怕自己會忍不住沖你下手。你別誤會,不是那種臟東西。只是,我把我會忍不住把你殺了。你背部的皮膚,我十分喜歡。我會想要……收藏。我知道,大家都覺得我外貌像天使,大家都覺得我無害。你會叫我弟弟,就證明,你看到了這一點。我的皮相會迷惑人!
肖甜梨輕哼哼,“鐘小龍,你可能還不知道我的厲害。就憑你,傷不了我一根頭發(fā)。不過你的確說得很對。你還是保護(hù)好你這張臉比較好。不然,我看不到漂亮的臉,可能就會對你動刑來逼你講真話了。或者將你直接扔回給美國那邊也不錯。我有一百種折磨人的手段呢!”更多免費好文盡在:jizai1 6.c om
她帶他進(jìn)茶室。
這里是日式風(fēng)格,鐘小龍一直聽他爸爸講述的關(guān)于東方的故事,他也對中國日本泰國這些國家情有獨鐘。
他甚至還能在她煮沸水時,主動替她洗茶壺茶杯,與倒茶粉,注水,磨出茶泡。
肖甜梨只是觀察沒有講話,通過他這一行為,她又能描繪出大約翰的更多的畫像。
待彼此喝過兩巡茶后,她忽然問,“有過女朋友么?”
鐘小龍美麗的灰綠色大眼睛閃了閃。她又講:“我還是說得更直白點吧,嘗過女人和性愛的滋味了嗎?”
鐘小龍被茶噎著了,一張臉青白紅轉(zhuǎn)了好幾遭。
“這么純情啊,那就是沒有過初體驗了。”肖甜梨笑,“還是純潔小寶寶呢!”
他又咳起來。
“性幻想,性夢和自慰總有過吧?”她端著茶盞,淡笑著問。
鐘小龍的臉再度紅成了胭脂色。
但他還是極輕地點了下頭。
“恭喜你,你很正常。不然我都要懷疑你無法勃起了!毙ぬ鹄孀於。
鐘小龍的臉從紅轉(zhuǎn)了白,但還是辯解:“我才不是!”
她笑:“才不是什么?才不是性無能?還是才不是很正常,所以無法勃起?!”
鐘小龍嘟囔:“你不要曲解。我是個很正常的男性!
“行了,我不問這些啦!彼Σ[瞇道:“我問其他!
“你性幻想里的女性是不是都是亞裔?”她問。
鐘小龍看了眼她美麗的臉,和那對水汪汪,異常漂亮通透的眼珠子,極快地點了下頭。
肖甜梨心頭一沉,那就是意味著,大約翰也是這樣的。大約翰和小約翰的口味絕對一樣,都喜歡皮膚柔軟美麗的亞洲女人。但大約翰在回答FBI和于連的話時,拒絕承認(rèn)這一點,說他只喜歡本種族的白人女性。
“一個穿白大褂的精神科醫(yī)生給我看過你的照片,那時候的你,只有十五歲,那么美麗的東方少女!彼悬c羞于啟齒,“那一晚,我有了那種糟糕的夢!
“你覺得性很糟糕?為什么?是覺得臟還是別的?”肖甜梨詫異他的回答。
鐘小龍講:“并不是臟。我只是覺得,喜歡的女孩子,就像仙女。摸她都是不應(yīng)該的,更不要說做那種事情。”
肖甜梨有點無語,“你簡直像要禁欲的那種宗教教徒!
“你想起于連了是嗎?”她問。
“于連是誰?”他還是很迷惘,“我腦海里只有一個模糊的景象,一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他的聲音總是出現(xiàn)在我的耳邊!
“他說了什么?”肖甜梨微微瞇起了眼。
“他對我說……”鐘小龍極力地回想,但只覺得很艱難,“他說,我是病人,無論我有怎樣的過去,只要我想要了解自己內(nèi)心的意愿,那就放開去做!
鐘小龍忽然伸出了左手,給她看,“姐姐, 或許你不信,我曾試過殺死自己。有一段時間,具體我忘了,我只記得自己很痛苦,痛苦到想要殺死自己。然后,我聽見腦海里自己的聲音講,‘你在殺死他們時,就是在殺死這部分的自己——無辜的自己’!
肖甜梨抿唇思考,然后發(fā)問:“那個醫(yī)生,還對你說了什么?”
“他說,‘要善于聆聽本心的聲音!艺鎸嵉穆曇艟驮谖倚牡住Kf,‘一切有跡可循’讓我去回歸本來的面目!
這個就可怕了啊!看似是心理開導(dǎo),但如果失憶前的鐘小龍嗜血,失憶的鐘小龍想做一個好人,失憶的鐘小龍才是他本我的主體承載,只要肯定他,承認(rèn)他就可。偏偏于連卻用言語暗示,這不是真實的他。這是對他善良人性的絕對否定。
一個人心中有了疑,他就會自發(fā)性地去尋找。真正尋找到的,或許是本我刻意封存的東西。一頭被束縛于心底的猛獸。
“醫(yī)生的聲音還告訴我,要我去尋找,尋找那種能令我平靜下來的東西。一種安全感。”他講。
這話表面上聽起來,也完全沒有問題。即使FBI就坐在于連的對面,也不會覺得這話有什么不妥。但肖甜梨敏感地察覺到了來自于連的誘哄,惡魔的話不能信。
對于所有的心理變態(tài)者來說,安全感都應(yīng)該是來自鮮血與殺戮,也是唯一能獲得平靜的途徑。像她,她就從來沒有平靜過,每一天,都似在地獄里被業(yè)火燒。
“姐姐,和你聊完天后,我覺得很平靜。上一次,我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但是你的認(rèn)知確認(rèn)術(shù),使我記起了名字,記起了媽媽,記起了曾經(jīng)的、部分的自己。那種沿著河流趟過去,回到家的感覺很好。所以,我來找你做心理治療。”他把茶杯放下,講:“今天我又記起了一部分。不過,我現(xiàn)在累了,要離開了。姐姐,再見。”
“等等。”肖甜梨進(jìn)臥室,提了那只貴妃燈籠出來。
她站在廊道下,將那只古樸的燈籠遞過去,說,“物歸原主!
或許,她也期待著他的進(jìn)化和演變。他能記起多少,決定他能記起多少。
至寶失而復(fù)得,鐘小龍抱著它喜極而泣,在他自己都還沒有意識過來時,嘟囔著中文:“茉朵”。
肖甜梨心下了然,這個終于八歲的女孩是個中國女孩,也應(yīng)該是鐘小龍最初的歡喜。
她講,“小龍,下一次來,你可以和我聊一聊茉朵!
他抱著燈籠,茫然地看著她,問:“茉朵是誰?”
肖甜梨溫柔地講,“我也不知道她是誰;蛟S你知道,只是你不記得了;匕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