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上了一半,令人沒想到的是,那個男孩子的同學們抱著拳頭,要去打拳了,四五個高頭大個兒走到她們那桌時,居然吹起了口哨,還紛紛喊她美人兒,瑪蓮娜。
那個男孩子醬紅了一張臉,飛快地從座位追上去,給了他們一人一拳,然后就跑了。
肖甜梨沒忍住,手指弓低著唇,輕聲笑:“一群小男孩,不過也蠻可愛,尤其是叫嘉科的那個男孩子,他居然這么容易害羞!
“他和老師的未婚夫比還是差了許多!背帖愔v。
肖甜梨立馬傲嬌道:“那是!我家明明是最棒的!又帥又好,工作還出色!”
說完后,她才驚覺,程麗是在套她話,對她和景明明的關(guān)系起了懷疑。
程麗微微一笑,放下心來,她和未婚夫的那種關(guān)系不是裝的,的確發(fā)自肺腑。
這一堂課,彼此心不在焉,肖甜梨教得有點潦草。
但時間一到,程麗就提議請她去喝杯咖啡。
兩人走到圖書館大院門外,肖甜梨看見,程麗開了一輛保時捷來。
此刻,這架漂亮的保時捷就停在樹蔭下。
肖甜梨心里嘖嘖:我拼死拼活,才擁有還算可觀的金錢、珠寶和跑車;人家富二代早早就開保時捷了。
她講:“你好像還沒夠十六歲!
“夠了。今天就是我生日!彼v。
肖甜梨說,“生日快樂。我也沒準備到禮物,實在抱歉。這樣吧,我請你去吃甜品吧!十色的朱古力和甜品都很棒!
“好呀!背帖愔v。
肖甜梨坐在副駕駛上,程麗將車開得飛快。
她的車技,出乎肖甜梨意外的好。
肖甜梨?zhèn)冗^頭去看窗外風景,忽然手掌一痛,她低頭,看見一只很小號的針頭扎在了她手掌上。
她挑了挑眉,裝作很驚訝地看向程麗,正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是約好的時間,明十打電話過來了。
程麗將車停在一邊,拿出她的手機,等鈴聲斷了,她編輯了一條“我在上課,不方便打電話”的短信發(fā)了過去。
肖甜梨的手機鈴聲沒有再響。
聰明如明十,知道掌握著手機的并非肖甜梨本人。
肖甜梨知道,他應(yīng)該會報警。
這個劑量,對她沒有什么大作用。只需要五分鐘,她就可以醒來;蛘吒虝r間,趁著還有意識,肖甜梨將放在椅背后的右手一抖,右腕上的手鏈扣子彈出了一枚極小的針,她將針刺進手腕穴道,一陣鉆心的痛直插腦門。她痛醒了過來。
但她歪歪斜斜倒著,假裝昏迷。
程麗將她帶到了東山的殯儀館里。
程氏擁有眾多產(chǎn)業(yè),而殯儀業(yè)聽起來不太好聽,卻是很賺錢的行當。這一處殯儀館做著臨近幾個省份的村鎮(zhèn),以及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的生意,只要給得起錢,甚至連土葬都能提供。會在半夜里,在劃好的山頭里暗中下葬,自有一條灰色產(chǎn)業(yè)鏈,所以程氏負責打理的六叔,做生意也是做得相當?shù)驼{(diào)。這一處殯儀館一直低調(diào)地經(jīng)營得風生水起,大發(fā)死人財。
肖甜梨偷偷睜眼打量殯儀館四周時,得出這里的確是藏人的好地方。
程飛的另一處隱蔽點找到了,只可惜現(xiàn)在除了她誰也不知道。
抱她起來的是程飛。
程飛將她雙腳用鏈子鎖起,雙手倒是給了她自由。
她被扔在殯儀館靠近后方樹林的小木屋里。
那間小木屋明顯是個雜物房。
“她差不多醒了!背田w講。
肖甜梨睜開眼,暗黑的木屋里只有她一個人。程氏叔侄站在門外。
程麗講:“要給她輸液嗎?”
“她只是一個女人,和那些強壯的男孩子不同。而且不能動的娃娃,十分無趣!背田w回答。
兩人一起走了進來。
肖甜梨裝作很驚恐地縮在角落,她眼睛里蓄滿了淚水,壓著嗓子問:“你們想做什么?”
程飛在她身邊坐下,伸出手來撫摸她的發(fā),肖甜梨繃直了腰背,但沒有推開他的舉動。乖且聽話,清楚明白自己的處境,這么聰明的獵物,很合程飛的心意。
“夜老師,我們想請你留在這里一段時間。”程飛慢悠悠地講,很有耐性。
“你們最后會殺掉我嗎?還是會遵守承諾放我離開?”她問。
程飛看著她美麗的容顏,有一霎恍惚:“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很喜歡你!彼謸嵘纤槪枪獠蕣Z目的臉龐,那顧盼生輝的眼睛,這一切都令人著迷,甚至暈眩。他不舍得。不舍得將這么生動的玩具玩壞?墒牵詹厍艚惠呑訂?在不見天的地方囚禁久了,她終究也是會生病死掉的。
他一點一點地對她傾訴。
換了一般人,即使是男人估計都要嚇傻掉。但她不是!她比男人還要強大!
程飛的內(nèi)心,比肖甜梨預判的快要失去得快。他對她說,“給李明明打個電話,讓他聽見你的聲音!
“你想怎么樣?”肖甜梨問。
“我找不到他。我需要他到我們的身邊來!背田w講,將她的手機遞給她。
肖甜梨搖頭,眼神很堅定:“我知道。你妒忌他,他也是你的獵物,你要殺掉他,甚至在殺死他前還要虐待他。我不會讓明明到這里的!
“我又不傻。”程飛講:“我不會讓他找到這里。我們先讓他到指定的地方,喝下藥水。我們會將昏迷的他弄過來!
“不,我不會打!毙ぬ鹄婧軟Q絕。
程飛撥通了她手機里明明的那個電話,他忽然執(zhí)緊了她的手,然后他拿出了一根長針,對準了她的中指指甲。
“講話!即使是留言信箱也可以,他認得你聲音!背田w講。
原本景明明那邊一直沒有信號,但現(xiàn)在有了,“嘟-嘟-嘟”聲在寂靜中響起,肖甜梨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景明明應(yīng)該是從山里出來了,所以又恢復了信號。
在極為漫長的等待后,電話被接通了。
景明明“喂”了一聲,然后笑:“你是不是饞了。今晚別跑館子了。我給你煮個簡單的鮑魚面吧。鮑魚昨晚我就洗好煲好了。應(yīng)該很入味!
肖甜梨抿緊了唇。
“喂?”景明明再喊,然后他察覺到了不對勁。
程飛將針插進了她的指甲里,直直搗進肉里,血流了出來,十指痛歸心,肖甜梨咬緊了牙關(guān),不讓一點聲音發(fā)出來。
程飛轉(zhuǎn)動長針。
不會要人命,也不會重傷,但鉆心噬骨的痛。
豆大的冷汗?jié)B了出來,她的臉一片慘白。
一顆手指甲被挑了出來,扔在一邊。
其實程飛也看驚訝,看起來這么嬌嬌滴滴的女人,居然能一聲不吭。
“晚晚,你在哪里?!你沒有事吧?!”景明明大聲喊。
肖甜梨心頭一松,他很鎮(zhèn)靜,沒有驚慌失措,第一時間知道她的處境,沒有暴露彼此的身份,喊她的英語老師名字夜晚晚。
程飛講:“夜老師,你很勇敢,為了未婚夫居然能忍著一聲不發(fā),甚至在我剝離了一整塊指甲后都不吭一聲。不過沒關(guān)系,我來講也可以的,李先生,請你到這個地方來,地址我待會發(fā)給你。如果你敢報警,或者不出現(xiàn),那你可能就再也見不到這么可人的夜老師了。其實,我也很期待讓你聽見,我怎么弄得她出聲音。”
“無恥!”肖甜梨冷冷地看著他。她可以解開腳扣,但需要一點時間,且不能被他發(fā)現(xiàn)。等他出去,她就解。她不能讓景明明來冒險。
“晚晚,不要怕,等我。我會來救你。晚晚,我需要來這里!彼囊环捠沟眯ぬ鹄骖D時清醒過來,景明明希望可以抓住程飛的罪證。
他來,程飛抓住他,帶他到這里,然后就有了他想要殺害自己的證據(jù)。
很弄險的做法,但的確一勞永逸。
不過時間應(yīng)該是不多的,因為明十已經(jīng)看到她耳環(huán)拍下的視頻了。
明十肯定已經(jīng)報警了。
程飛掛掉電話,然后將電話綁在了一架遙控飛機上。程麗也進來了,程飛講:“你開車先到不同的區(qū)域,然后用遙控機將手機帶去更遠的地方。我現(xiàn)在帶她去另一邊,”正說著,他手忽然往她頸一拍,將藥水推進了她身體里去。
肖甜梨身體有抗藥性,這種迷藥,她也只是需要五或十分鐘就能醒來。
當她清醒時,她腳上依舊戴著腳銬,而手則被麻繩綁死。
她被塞在后車廂里。
她的大腦高速運轉(zhuǎn)著,手機只要不關(guān)閉,就可以通過信號追蹤,知道大致的位置,但如果被程飛誤導,那就會離目的地越來越遠。
不過景明明是頭腦冷靜又理智的刑警,相信他已經(jīng)做好了調(diào)兵遣將。他的身上肯定有追蹤儀,他孤身前來引開程飛視線,然后重案組隨后就到。
又行駛了一個多小時,肖甜梨確認,他已經(jīng)開出了東山村,并不在那家殯儀館里。但很多彎道,且開得也很快,那就是山道的高速公路,盤山公路,另一邊靠海,她聞到了海水的咸腥味。
她努力觀察后車廂四周,后面很寬,這是一輛小貨車。她滾到靠近車門的地方,那里有一道縫隙。貨車門是松動的,但依舊關(guān)著,沒有壞徹底。
車子四處有霜冰、且?guī)в邢舅偷男瘸粑,泛著咸魚一樣的臭氣。這是拿來裝尸體的殯儀館車。肖甜梨專注地觀察車縫里的太陽光芒落在什么位置,推斷出了現(xiàn)在是傍晚時分,且車在往西南方向去。盤山高速,近海,往西南去,百分之八十的概率通往Z市的西口鎮(zhèn)。那是一個很荒蕪的小鎮(zhèn),人口少,但森林面積大,地域頗為寬闊,用地大人稀來形容再為恰切。
她努力回溯看到過的關(guān)于程氏家族商業(yè)版圖的資料,一點一點去梳理,手頭上也沒有閑著,她摸了摸胸脯,找到了balisong,然后將繩子切開。她低頭一看雙手,受傷的手指已經(jīng)消毒和包扎了,但是血還是滲了出來染后了繩索。
她用刀尖將腳銬的鎖弄開,且做了一點改變。腳鎖看著還是鎖著的,一般走動也不會脫掉,鎖眼那里虛虛扣著,但只要她用力,腳銬自己就會開了。
她又躺下,將麻繩弄成好像還綁著的模樣。而那把漂亮的綠色balisong依舊藏在她的胸脯里。
車停下來了,她閉上眼睛。
她腦子忽然閃過一些信息,和殯儀業(yè)有關(guān)的!對了!程氏的殯儀館在這邊也有分店。因為z市是一個大城市,所以殯儀館需求旺城,單是市里的一家不足以供應(yīng),所以程氏在Z市下面縣也開了一家。而程飛用運尸貨車來載她也就對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