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有意思嗎?”她冷冷地問,“我不過是個冷血的怪物。即使你強暴我,我也不會有別的感覺!
“那你今晚,為什么要來?”他問。
十夜在一張沙發(fā)上坐下。她此刻很痛,一雙腿都在打顫。她從褲袋里取出一支煙和打火機,然后將煙點燃。
點煙的時機很關鍵。如果一開始,進來時,她就點燃了煙,她不能套出更多。她太了解他,在一開始時,她點燃煙,她可以毫無壓力地制服他,但死去的可能是明十,又或者是景明明。她賭不起,更輸不起!而且,從她走進來,他就沒有放下過警惕,一開始,他不會給她點煙的機會;但現在,他得到了想要的,所以,只有此刻這個機會。
在他等了十分鐘后,她忽然笑了。
是那種明媚又驚艷的笑。
她笑著,一字一句說道,“我來,當然是來殺你。
她又抽了一口煙,姿態(tài)嫻雅地交換了一下雙腿,性感得一塌糊涂。
“明明,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為什么要來。你太狡猾了,你有千百種陰謀詭計。你在暗,明十在明。你要暗地里弄死他太容易了。你也很有耐性。你給所有人一個假的側寫,讓所有人以為你要在十天之期內解決明十,帶走我。其實,你可以忍耐,一年、二年、叁年甚至無了期的忍耐下去。直到所有人放松了警惕,你就可以殺死明十,然后取代他。果然,你不僅要殺他,還要對景明明下手。你的手段太多,為了保護明十,我只好來。只是,我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我想,你或許不會對我殘忍……但是,明明,你太貪心了……明明,或許你忘了,色字頭上一把刀呢!”
明明驚恐地發(fā)現,他失去了行動力。他的身體無力了,一雙充滿力量的手,此刻連握拳都很難。
是那支煙!
因為她利用美色,利用自己的身體,使得他放松了警惕。她一點一點試探,試探他的底牌,當知道了他所有的底牌,她才開始還擊,為了達到目的,她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身體!
她揮了揮手臂,讓他看見她手臂中的那點紅點,然后說,“看到了嗎?這個是追蹤器。我在二十分鐘前按了下去。以夏海特警的實力,此刻應該是部署好了,馬上就能沖進來。來的估計還有談判專家。但是明明,現在我想要你死。”
說著,她猛地將他架了起來,讓他手勒著她頸,然后一把做朱古力的工具刀也被她塞進了他手里。
他是沒有了搏斗的力氣,但不代表完全失去力量。他一怔,本能地執(zhí)穩(wěn)了刀,刀就在她頸項上,只需那么輕輕的一割,她就完全地屬于他了。他很明白,只有死人才是最聽話的。就像那些被他卸掉雙腿的女孩,她們最開始一心求死,甚至是她們求著他,讓他來為她們解除痛苦的;但到了最后那一刻,她們都渴望逃跑,那樣會徹底毀掉他,于是他將不聽話的她們的雙腳卸了下來,讓她們永遠也無法逃跑。死人,死人才是最乖,最可愛的!
不過是一瞬的猶豫,特警們已經沖了進來,個個手執(zhí)沖鋒槍。明明已經無路可退。
談判專家也趕到,首席談判官簡沐,就是當初在金叁角時,她讓村長救下的臥底。
十夜向簡沐打了個眼色。簡沐沉默了一下,最后只是退了出去。特警隊長和他交涉,簡沐回答,在絕路下,吃人魔抱的是同歸于盡的心態(tài),讓他們隨時準備發(fā)動強攻,務必一擊斃命。
十夜對簡沐有恩,他很清楚十夜不想讓明明活。但他必須盡所有的努力,解救下人質和劫持者,他有他的專業(yè)守則。
這個時候,簡沐的手機響了,是他表哥慕驕陽打來的。他快速接起,了解清楚明明的童年后,已經有了談判對策。
十分鐘后,簡沐再度進入這個密閉的空間,他開始勸,“明明,你童年的處境我感到很難過,你也渴望過愛對不對。渴望媽媽的愛,家人的愛。你在更早時就發(fā)現了,明十就是你的兄弟。在你十七歲時,你就發(fā)現了。那一年,你辛辛苦苦打工賺錢,想去上大學,在路過一所貴族高中時,你渴望進去,然后有明十的同學叫了你。于是,你就知道了真相。你從更早開始就在渴望取代明十。你練習他的筆跡,你練了足足十二年,如今即使是最先進的驗證技術,也辨別不出你和明十的字誰真誰假。你渴望媽媽的愛,和甜梨的愛。但是,明明,這些都不是真的。真實的世界在這里,你放下武器,走出來,然后告訴甜梨好嗎?”
明明仿佛如夢初醒。
他忽然輕笑了一下,唇貼著她耳,低低道:“甜梨,其實十八歲的那一年,救你起來的是我。我就是當年扮作明十,跟隨媽媽回到夏海的明明。甜梨,我要你后悔痛苦一輩子!”突然,他舉起手,做出一個要對她割喉的姿勢。
“不!”十夜大喊。
“嘭”一聲,一顆子彈射穿了他的腦袋。
簡沐的談判,他的策略來自他表哥慕驕陽,是慕驕陽查到了一切。他唯一能做的,是分散吃人魔的注意,為解救人質做最后的努力。
慕驕陽說了,對吃人魔的側寫,就是玉石俱焚。所以,他只能救肖甜梨。
所有的人都撤退了。
重案組的邢隊想要做筆錄,被簡沐勸走了。
簡沐走到她身邊,在她身前蹲下,“甜梨,有什么需要我為你做的嗎?”
“不需要了!彼竦刈诘厣,那里是一灘鮮艷的血,開在極白的地面。
簡沐也是黑暗里走來的人,比在場的警察們要通透,他說,“你和他發(fā)生了關系?”
她抬頭望著他,“為了完成任務,不惜一切代價。我當初在FBI的特訓內容,不是當犯罪側寫師的,我們在金叁角過的是刀頭舔血的日子,做好人,活不到最后。為了生存,什么都可以舍棄。這是我在FBI學的叢林法則。簡隊,你很幸運。你和我姐夫慕驕陽學的是陽謀,我在國外,被灌輸的是陰謀!
簡沐了然,點一點頭。
十夜又說,“簡隊,你除了是首席談判家,本身還是重案組領導。這件案子,我希望到此結束。筆錄,我希望由你來做,且一切保密。不會有第二人看到。我和明明之間發(fā)生的事,除了你我,不會再有第叁人知道!
“可以。這些東西,我不會記錄在案!焙嗐宕饝怂。
見他還在看她,十夜疲憊地笑了一下,“放心。我不會因為這樣而自殺。我沒有那么脆弱。”
簡沐吸一口氣,忽然問,“你會原諒他嗎?其實,明明也是個可憐人。”
其實,簡沐希望的是,她放下。不原諒,只不過是不肯放過她自己。
十夜吸了吸鼻子,抱著雙膝,冷冷道:“我不會原諒他,我會忘了他。永永遠遠忘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