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回到家里，桌子上擺了滿滿一桌的美食。
十夜瞬間心情大好。
小明是一只雜種貓，估計(jì)除了緬因，還混了藪貓、獰貓或者是大型猞猁的基因，它混得又丑，又兇，和藪貓猞猁一樣的臭脾氣，偶爾又像緬因那樣化身嚶嚶怪，還巨能吃。
十夜看見，明十給了小明做了一整只水蒸雞。她嘖嘖道，“小明的伙食也太好了吧，還說你沒有貓緣呢！我看你貓緣好得很！”
此刻的小明， 已經(jīng)化身嚶嚶怪，在明十摸它下巴和肚子時(shí)，嚶嚶嚶的叫。但明十摸了摸它耳朵尖，卻被毫不留情地咬了一大口，鮮血瞬間漸灑出來，可見它咬得深。
“天！”十夜走過去，一腳踹翻了小明，給他看傷口，然后嘿了一聲，道：“我給你上藥。如果你介意的話， 我們現(xiàn)在去打狂犬疫苗好了。”
“一點(diǎn)小事，不需要去�！彼叩剿堫^下，沖洗血液。
她給他上藥。
明十看了一眼委屈巴巴，只敢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的小明，他又從廚房拿了一支羊腿給它，說，“吃吧�！�
這一次，換她委屈了，她嗔，“這丑貨的伙食比我還好！我不服！”
明十聽了先是一怔，然后莞爾：“那你去它碗里搶吧！”
他又去捏它耳朵，這一次，它被馴服了，乖乖讓他摸。明十說，“它還在長身體，食量很大。不過我有點(diǎn)擔(dān)心，它以后的體型。它現(xiàn)在才一個(gè)多月就這么……”他琢磨了很久，才用了“很大”這個(gè)詞繼續(xù)說下去。
十夜撓了撓頭，說，“還好吧。反正林先生給我挺多錢的。我覺得我可以養(yǎng)活它。”
明十笑了笑。
她坐下，一一數(shù)著桌面上的菜，有生蠔大蝦鮮雞煲，上面撒著的紅紅的辣椒可太可愛了，綠的是蔥。她夾了一只生蠔，帶出一大叢金汁菇，他給她勺了一勺雞湯進(jìn)碗。
她一口一個(gè)生蠔，鮮美得不要不要的。金汁菇也完全入味了。他給她剝蝦，把一只只蝦起出來，堆到了她碗里。
第二道菜是蒜香蝦滑腿。他選了兩只雞腿和叁四支雞翅，在不弄壞雞腿雞翅的前提下，把整只腿骨、單條的翅骨取出，然后把粗的骨留下備用。雞翅雞腿他是用海鹽黑胡椒和蒜汁腌制，他還別出心裁地把蝦滑擠進(jìn)、去了骨的雞翅和雞腿里，只在腌制好后，把一根粗骨頭插進(jìn)雞肉和蝦滑里去，假裝它們還是一個(gè)個(gè)雞腿。他的做法是用空氣炸鍋炸，炸得金黃金黃的。很焦也很嫩。
十夜一連吃了好幾根雞腿，她一臉油，只用手背擦了擦就問，“是用的什么調(diào)料？太好吃了！”
“在雞腿雞翅腌制前，我是先用生蠔大蝦雞湯浸泡、并小火焗了十分鐘，讓它們?nèi)胛�，以及在后面開炸時(shí)，提前鎖汁液。然后放空氣鍋炸的時(shí)候，我在雞翅雞腿表面刷上生抽，以及很淡、一點(diǎn)不咸，帶甜味的海鮮醬油。180度烤15分鐘。我還把蠔油和蒜末拌勻，加了一點(diǎn)陳醋調(diào)味，等到雞翅雞腿炸好以后，再用金黃的蒜末醬料均勻地涂抹在雞翅雞腿的表面，然后同樣180度的溫度再炸了15分鐘。出來后，擠上檸檬汁，讓味覺提升多維度。蝦滑我也是特意挑選的蝦做的，肉汁很好，特別的Q彈。主要是很鮮甜，帶卵子的最佳。雞煲里的就是格陵蘭萊伯蝦。我還把一部分做成了蝦滑包進(jìn)雞腿里去�！泵魇娝矚g吃，很高興，他自己只吃了一只，就不斷地把碟子里的雞翅雞腿夾給她。
十夜比起大拇指，“阿十，你這道菜簡直可以得米其林星了。最少二星！”
明十抿了抿唇，雖然沒有表情，但她知道他是開心的，只聽他說，“我雖然是個(gè)西點(diǎn)師，但除了甜點(diǎn)，我還跟著我哥明雪學(xué)過做菜。他是米其林叁星。”
“難怪！”她意味深長地調(diào)侃，“如果下次和你做，你穿著主廚的制服，我會更來勁的�！�
明十覷了她一眼，沒作聲，把另一樣菜夾給她，說，“吃吧。”
這次是黃芥末炙烤雞肉。雞肉分量不多，擺盤和剛才的雞腿一樣漂亮。只是兩小塊迭在一起的雞肉塊，上面擺了一片綠葉。嘗的只是味道。見她不夠吃的模樣，他把自己面前那碟也給了她，“我用黃油、百里香、羅勒、胡椒、和紅辣椒、黃芥末、洋蔥、basil，來調(diào)味。我看過你做菜，你廚藝也很不錯(cuò)，以后可以自己做來吃�！�
“這道蘆筍脆夫人用的是白醬。蘆筍卷上培根煎香了，再把切斷的法棍用黃油煎至金黃，把蘆筍培根放在法棍上，再把脆夫人煎蛋放在蘆筍培根上�！彼f。
“好好看，也好好吃，這個(gè)是太陽蛋呢！明明看起來外層金黃金黃了，可是一切下去，又流出蜜色的蛋液，好嫩�？梢娔愕幕鸷蚩吹煤軠�(zhǔn)。咦，為什么你的那碟沒有蛋？”她吃得臉頰脹鼓鼓的。
明十難得調(diào)皮了一下，“攤開的蛋像朵花一樣，其實(shí)就是脆夫人的帽子。所以鮮脆的蘆筍是戴了帽子的脆夫人。沒有戴帽子的，自然就是脆先生。所以我這碟是脆先生�！�
“好別致！”她抱著鼓鼓的塞滿了美食的臉頰怪叫。
明十笑，“這道是法菜，是比較精致典雅，名字也很優(yōu)雅�！�
飯食，是辣醬魷魚蓋飯。魷魚很鮮嫩，鎖住了它的汁水和鮮嫩，沒有烤和炸，藏紅花飯也很口感特別，在煮的過程中，他放了白葡萄酒，以及適量的雞湯。這本身很鮮美，關(guān)鍵在醬。
他其實(shí)別的菜吃得不多，只是從擺盤完美的藏紅花魷魚蓋飯里，裝了慢慢一碗。當(dāng)然，他還給她留了一大碟。他知道她飯量，本來就做得多。
她問他是什么醬，他也沒有保留，就直接說了。
的確是獨(dú)家的秘制醬酒。他說，“這個(gè)是秘制辣椒油。你先要把花生烤香壓碎，備好切碎的香菜，然后先將蒜蓉、洋蔥和香葉炒香，再加進(jìn)這個(gè)秘制的辣椒醬翻炒，辣椒醬的成分，我剛才已經(jīng)告訴你了。你記得抄下來，以后備用。等到這些食材都炒香了，就可以出鍋備用了。一整只的大魷魚是要用花椒油和鹽腌一下，腌的時(shí)候，記得用手反復(fù)抓魷魚，保持它的彈性。然后魷魚我選的是南法空運(yùn)過來的深海魷，很干凈，可以生吃。但我會用大火燙煮兩分鐘，出鍋前記得撒上孜然粉，會更好味道。再把魷魚擺在藏紅花飯上就可以了�！�
最終，他還是怕她忘記，親自把秘制辣椒醬的鋪?zhàn)訉懡o了她。她寶貝似地把譜夾進(jìn)了她從他家?guī)н^來的書里，就是那本《金閣寺》。
明十看了，有點(diǎn)無語，說道，“叁島由紀(jì)夫得被你氣活過來�！�
“他要感謝我，請他吃秘制辣椒醬呢！”她調(diào)笑。
一頓飯，就這樣吃得差不多了。
她很能包圓。飯菜的確都被她掃進(jìn)了肚子里。連剩余的菜都沒有。
明十開始擔(dān)心，她會積食，胃難受了。
她看了眼時(shí)間，才八點(diǎn)半。她嘿嘿笑，“沒事。我九點(diǎn)半就上樓打拳。一頓打下來，什么都消化了�！�
他去洗碗，并道，“你先休息一下，或者泡茶喝。我看到你有茶具和茶葉。我待會有件事想和你說�！�
他樣子很認(rèn)真，也很嚴(yán)肅。
十夜怔了怔，嗯了一聲，就去燒水泡茶了。
他和她，彼此都明白。這是風(fēng)雨欲來前的寧靜。所以，他才會不遺余力，不怕辛苦地做了那么一大桌美食。
等她泡好茶，他也洗好碗了。
倆人坐在客廳里。
她給他倒了一杯普洱。
他薄薄抿了一口，俊秀的唇形開合，好看極了。她好色，不免多看了兩眼。
他說，“很好的茶。帶著花香氣。”
十夜有點(diǎn)尷尬。她作風(fēng)西化，更愛咖啡，也更提神，利于她工作。
她不太懂欣賞茶。茶，是景明明給她的。自然，其實(shí)是景父景母給她的。他們一家人都是好人，有什么好東西，首先想著的就是她。
明十垂下眼睫，茶杯放回原位。
后來，一整個(gè)晚上過去了，她才想起來，他再沒有碰一口茶。
明十的心思十分敏感。
但此刻，明十開門見山道，“甜梨，之前我一直不知道，她就是林琳。我們在線上和線下見面時(shí)，她用的是假名。直到今天在林家看見了她的照片。我才知道，她就是林琳�！�
十夜長眉一挑，也把茶杯放下，直言道：“一開始，在自殺和幫助成員自殺的網(wǎng)站里，和林琳一直保持聯(lián)系的IP是你？”
明十沒有隱瞞，“是。一開始的確是我。那段時(shí)間，我已經(jīng)失控，我最想做的事是殺戮。我是偶然進(jìn)入的那個(gè)網(wǎng)站，然后也看到了很多自殺，和幫助殺戮的視頻。我的血液在沸騰。我已經(jīng)快要控制不了自己了。于是，我和名字叫艾的女孩聊天。她多次提到她很痛苦，她想死。但她自己又下不了手。最后，她讓我?guī)椭Y(jié)束生命。她讓我去殺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