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變態(tài)者,不需要講究童年時期變態(tài)的環(huán)境、條件和過程!泵髅髡f道。
他又說,“其實這點,你應該了解。你我是同路人!
十夜點了點頭,忽然又搖了搖頭,“也不一定。有一種人,他們一直是好人,直到遇到了意外事故,例如車禍,被撞到了額前葉,前額葉受損,這個時候才會造成后來的同理心喪失,突然就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變態(tài)!
明明臉上無悲也無喜,許久后才說,“我童年不錯。我不是環(huán)境造就的變態(tài)。也沒有出意外事故。我從一出生,一睜開眼就這樣了!
這一類孩子,從小到大在同齡人以及家長長輩的眼里都是怪異的,不會有人理解他們。他們也是孤獨的。所以,才會如此瘋狂地渴望同類。
忽然,對面山坡上傳來響動。
明明和十夜同時屏氣凝神。突然,一只巨大的灰影從對面的山坡竹堆里撲了出來。
十夜看清楚了,噗嗤一笑。
居然是只憨憨大野貓。
不過拉布拉多那么大的野貓后腿受傷了,此刻是拖著一只瘸腿的。
十夜舔了舔唇,“你是來給我舔餐的?”
明明無語道:“你前世是餓死鬼投胎嗎?這只家伙兇猛得很,惹它,你沒好果子吃。”
十夜看出來,它是很餓了,明明那么大的身軀,卻肚皮薄得像紙。魚頭魚尾一點沒吃,還挺多肉的。她吃的烤雞,貼著骨頭的肉也挺多。她把這些撥一堆,指了指,說,“喏,都給你。管飽!”
惹得明明低低笑。
明明吹笛,是很寧靜,不帶殺氣的那種婉轉(zhuǎn)動聽,夾雜著一絲他獨有的風流韻致。
這樣靜心的曲子,連那只大貓都仿似被催眠,只是俯下頭乖巧地吃東西。它又鋒利的尖牙,居然將雞骨頭都咬得噼啪作聲,盡數(shù)咬碎吞咽。
看得十夜吞了吞口水,這牙齒咬合力比狼狗都強!她再去瞄它小爪爪,嘿嘿,一把把小刀一樣鋒利。
明明忽然問:“沒有槍,只有石頭、木棍、小刀或者赤手空拳,你的勝算有幾大?”
她歪了歪頭看那只獸,視線上移,又對上他眼睛,她道:“野外求生,別說這個,老虎豹子也是能搏上一回的,不說殺掉,打跑沒問題,不過估計自己也會很慘。我和我的組員,也是女孩子,徒手殺過鱷魚。”
明明嗤一聲笑,“你不去干女特工是種浪費。難怪,警局留不住你這尊大佛!”
她發(fā)現(xiàn),他對她十分了解。不像明十,明十除了知道她叫十夜,是偵探社老板,會犯罪心理,別的一無所知。
這只大貓吃飽了,沒走,居然趴在那里鬼叫。
十夜無語,“還餓?”她指了指明明,“要不你再去捕兩條魚喂它?”
“你以為是喂寵物?!”他翻了個白眼,“它是痛的。后腿是捕獸夾弄傷的,它都掙脫活著逃走,已經(jīng)是大幸!
明明回到竹屋,翻找了一會兒,拿了云南白藥,主板和麻繩過來。
她一看云南白藥,就知道他肯定在中國待了一段時間,是從中國帶過來的,而不是在這邊的唐人街買的。
明明對著它后腿一通噴。起先,那只大貓還嗷嗷叫,在那瘋狂亮牙齒和咆哮,后來云南白藥鎮(zhèn)痛的藥效上來了,它居然不叫了,老實讓他擺弄。
他動了動它后腿,發(fā)現(xiàn)可以接回去,于是“咔”一聲給它復位。它痛得暴怒正要咬人,被他用手刀在它后頸處一砍,它就暈了過去。
他給它用竹板固定,在取了紗布噴灑上濃濃的云南白藥敷到它傷處裹了幾層,再用麻繩繃好固定竹板。
“嘖嘖嘖!彼潱澳闵硎终婧!
她技癢了,想和他打上一圈。
他斜了她一眼,“真要動上手了,我就不會再約束了。我會直接要了你。哪怕用強的。不要試圖激起我的血氣。十夜,我是男人,不禁激的,尤其是我面對的是我一心喜愛想要的女人!
十夜移開了視線。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問:“這家伙體型這么大,不會是豹子,而非貓吧?”
“不是豹子,但也差不多了。惹了它,少不得兜著走!彼f,“野貓來的。森林野貓和城市的野貓不是一個概念。”
她走過去,戳了戳它黑潤潤的鼻子,喊它,“大明!”
他聽了,笑了一聲。
“十夜,我是真的愛你。留在我身邊好嗎?”他看著她眼睛,說道。
這個時候,他和明十無限接近。
十夜別開臉。
末了,她又說,“你對動物明明很有同情心。但對人卻沒有。明明,你有沒有想過,那些女孩何其無辜。她們在驚恐中死去。”
明明沒有答她的話,而是說,“十夜,明明你和我一樣,冷酷、麻木不仁,怎么現(xiàn)在偏偏像耶穌傳道一樣,來和我說什么‘我愛世人’呢!”
“我對人是沒有任何感覺,也厭惡他們,這些都是實話。我也沒有否認,我是反社會變態(tài)。但我的確沒有傷害過一個無辜的人。我對此,能克制。并非說我明辨是非,但我懂得遵守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我沒有殺過任何人。我是守法公民!彼f。
明明像聽到什么極好笑的話,笑得前仰后合。他斜睨她一眼,道:“虛偽!”
明明看了眼手表,已經(jīng)快九點了。
他說,“走吧,我送你回去。我最近都會在這里,當你想要找我時,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我。”
他用了點力,在大明身上點了幾處地方,奇怪的是,那只大貓居然醒了。
他說,“大明,走了。從哪里來,回哪里去!比缓笥职岩活w止痛藥丸塞進它喉嚨里,他動作很快,是直接捅進它喉嚨再抽回手來的,前后不過兩秒。
她又驚奇道:“你會穴位?”
“嗯,以前因為興趣,跟著老中醫(yī)學過一點!彼咴谇懊骖I路。
奇怪的是,大明居然跟了他們一路。
明明很苦惱,回頭瞪放它,藥效起來了,大明不再痛,此刻被瞪了委委屈屈地嚶嚶嚶。
十夜哈哈笑,笑得幾乎半伏在他懷里,她說,“估計半夜它就變成美女來你竹屋里向你報恩了!
他嗯一聲,“如果它變成你的樣子。我可以接受。”
她簡直無語,正要離開一些,被他攬在了懷里,他鼻尖碰了碰她鼻尖,道:“你倒是一點不怕我!
“你我是一樣人!彼敝钡乜粗劬φf道。
真要交手,鹿死誰手還說不定呢!她體內(nèi)好斗狠毒的因子確實被他勾起來了。
他牽著她走,抄的是近路,就是需要不斷地爬山,直直地從山坡上滑下去,又再爬山,靠這樣翻越,來縮短路程。
十一點多時,離明十的家不遠了,翻過那座小森林就是了。
他只送到這里。
他忽然就站定了,雙手又挽進了袖口里,是道別的姿態(tài)。
她走了兩步,轉(zhuǎn)過身來,和他面對著面,她說,“你對人體結(jié)構(gòu)很熟悉?茨銊偛沤o大明后腿骨復位,在骨道里,你也是好手。”
他這個人,對動物尚且留有溫情,那雙給大明復位的手,卻卸掉了無數(shù)女人的雙腳。
明明很謹慎,依舊沒有答她的話。
整個晚上,哪怕她將話說得那么白,他依舊沒有承認自己就是吃人魔。
明明看著她,溫柔地問道,“甜梨,如果我和明十,兩個只能活一個,你會選誰?”
十夜一怔,他的語氣明明那么溫柔,看著她的眼睛也是溫情脈脈,可是她依然察覺到了他的殺機。
他會對付明十!
她咬了咬牙,沒回答。
她直接轉(zhuǎn)過身去,走了。
她要回到明十的身邊。
或許,等她走到明十家門前,明十也回來了。
明十會在這具身體里醒來。
為了她,即使掙扎得傷痕累累,明十也會回來的。
因為,她約了他今晚一起賞月的。她說過,她十二點前,一定會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