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狹小的客廳中蔓延成了荒原。
陳濤沒有等來回答,卻也不惱,他細細的一點點的用指尖感受鹿小雨脖頸的溫度,甚至還能微微感覺到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的舒緩。
“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是的?”陳濤換了個問題。他感覺到手下的皮膚在他問出這個問題的瞬間便緊繃起來。
鹿小雨的眉毛越皺越緊,終于在陳濤的爪子即將滑進衣服的時候再也無法忍受:“陳濤!”
“有能耐你一直別出聲啊!标悵Φ玫靡。
鹿小雨給氣得險些背過氣兒去:“要不說這時代在發(fā)展人民在進步呢,和現(xiàn)在比比,初中的你安上倆翅膀那就叫天使!
“呵呵,合著我那會兒評價不低啊。”
“關(guān)鍵是有現(xiàn)在拿來對比。”
鹿小雨氣鼓鼓的模樣讓陳濤笑出了聲:“行了,不就是想說我現(xiàn)在無賴么。”
這回輪到鹿小雨驚訝了:“我還以為您不知道呢!
“可惜啊,初中的我是那么的純潔。”陳濤居然還一臉惋惜。
“這可惜啥?”鹿小雨發(fā)現(xiàn)真跟不上神人的思路。
陳濤的笑容漸漸淡去:“不說多,哪怕我初中能趕上現(xiàn)在的一半,你也跑不掉!
“……”鹿小雨微微斂下眼眸。
陳濤探過身子向前貼近鹿小雨,呼吸都在咫尺之間:“想什么呢?”
鹿小雨不自在的別過頭:“陳濤,你這樣有意思么!
“喂,我在這兒呢,沙發(fā)又不叫陳濤。”男人捏住鹿小雨的下巴強制性的讓他轉(zhuǎn)向自己,不過隨即又自嘲的笑了,“是沒什么意思!
無論曾經(jīng)發(fā)生了什么或者也許發(fā)生了什么,但那都只是少年記憶中的點點殘像,既無法作用現(xiàn)在更無法影響未來。
“行了,讓咱們把那頁掀過去吧!标悵砰_鹿小雨,舒展了一下胳膊就跟做熱身運動似的,“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拋開過去攜手展望未來!”
鹿小雨馬上敏銳的捕捉到了關(guān)鍵詞――攜手。
就算說他不純潔他也認了。對于陳濤,鹿小雨寧可錯殺三千也不能漏掉一個。所以下個瞬間,鹿小雨就跟坐了彈簧似的一下子從沙發(fā)上竄出去好遠,眼看著就要到了門口。
可惜,幸福的曙光從來都是為了被湮滅的。就在手幾乎碰到了門把手的剎那,鹿小雨忽然感到脖子被狠狠勒住了,然后整個人幾乎是被倒退著拖進了臥室。
“陳濤!你他媽的給我撒手!”背對著施虐者,鹿小雨根本使不上力。任憑他張牙舞爪,可最后還是被丟進了床里。
柔軟的床鋪限制了鹿小雨的行動,半天沒爬起來的后果就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被陳濤給整體覆蓋了。不過陳濤也不是大獲全勝的。
“起來!
“不!
“那咱倆就這么呆著!
“……鹿小雨,你是壞人!”
遺傳學的共同特性讓我們地球上的每個人都只有兩個胳膊,所以當陳濤同學左右手分別抓住鹿小雨同學企圖反抗的左右手之后,呃……他便不具備可以進一步行動的第三只爪兒了。
“你……感覺到了么……”陳濤可憐兮兮的問。
鹿小雨當然感覺到了陳濤的反應(yīng),只見他涼涼的扯起嘴角:“你太□□了,這樣不好。”
――誰說小心眼是女人的專利來著。
意外的,陳濤竟然松開了手,繼而整個人乖乖的從床上退了下來。然后,開始脫自己衣服。
“你干嘛?”鹿小雨目瞪口呆。
“那啥焚身了,脫衣服晾晾!标悵贿呎f著,一邊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扒自己。
鹿小雨看得心驚膽戰(zhàn),原來被別人扒衣服和看別人扒衣服的感覺是相通的。
外套,牛仔褲,毛衣,內(nèi)衣,陳濤里里外外把自己拾掇的那叫一個干凈。都脫完了,跟米開朗琪羅的大衛(wèi)似的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鹿小雨被盯得頭皮發(fā)麻,想不明白怎么自己這穿衣服的比人家不穿衣服的還不自在。
“你到底……”
鹿小雨的話還沒說完,忽然陳濤光著身子又撲了過來。鹿小雨一驚,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就又被陳濤壓住了。這唱得又是哪一出?大力水手吃了菠菜才力大無窮呢。難道擱陳濤這兒就變成了脫了衣服才能變身?
胡思亂想的期間,鹿小雨也沒忘記奮力抗爭。仍然是之前的套路,左手抓陳濤的左手右手抓住陳濤的右手,可這一次陳濤卻沒乖乖的停住,而是兩手同時用力把鹿小雨胳膊扭到后面然后把他整個人給翻了過去。
陳濤絕對是下了死力氣,鹿小雨只感覺胳膊忽然間就麻了,根本使不上勁兒。然后隱隱約約的就覺得陳濤在拿什么東西捆他手腕!電光火石間陳濤就捆完了,那速度跟特種兵拆槍似的。鹿小雨很快又被翻了過來,接著就看陳濤跟土匪惡霸似的坐他身上邪惡的笑。
鹿小雨已經(jīng)找不到形容詞了,說他無賴都是對那倆字兒的玷污。手腕被皮帶咯得生疼,鹿小雨這是沒手了,不然他絕對會抽自己倆嘴巴。敢情人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從容不迫準備的兇器!
任何的話此刻都是多余的,陳濤也不想說話了。一口咬在鹿小雨脖子上,陳濤就像草原上的獵豹,恣意享受著自己的勝利果實。
而鹿小雨真的就像只無助的小鹿,無論怎樣顫抖和瑟縮,卻終是躲不開食肉動物的獠牙。
冷空氣讓鹿小雨的毛孔緊緊的縮了起來,衣服被褪了個干凈,因為手被捆的,所以多數(shù)衣服都卡在了手腕那里。但這并不妨礙陳濤接下來的動作。
如果說上一次因為醉酒而神志不清,那么這一次鹿小雨是切切實實感受到了陳濤帶來的戰(zhàn)栗……和疼痛。
每一下都似乎要深入骨髓,鹿小雨覺得三魂七魄都要被撞散了。他死死咬著嘴唇,不希望自己發(fā)出任何聲音,卻在陳濤靈活的指尖攀上他前端時徹底敗下陣來。
柔和著疼痛的快感是怎樣一種感覺,鹿小雨無法形容,但那個瞬間,他的大腦確確實實是一片空白的,他只能憑著本能低低的呼喊,然后在解脫的剎那,隨著魔鬼一同沉淪。
香煙的氤氳畫出點點迷蒙,厚厚的窗簾遮擋住外面的燈紅酒綠,一室昏暗,鹿小雨不知道幾點鐘了,就好像時間也在這個空間里銷聲匿跡。唯一真實存在的,只有陳濤指縫間那一星點火光。
“我手麻了!甭剐∮暾f這話時沒有控訴,但就是這么淡淡的語氣卻觸動了陳濤心理最軟的那根弦。
“你也是,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搞那么貞烈干啥!编洁熘,陳濤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用與之前完全不同的溫柔動作解開了鹿小雨的束縛,然后輕輕的把人攬進懷里。
一個枕頭,兩個腦袋,陳濤清晰的嗅到了洗發(fā)水的香氣。
別說鹿小雨是真的沒了力氣,就算有現(xiàn)在也指揮不了發(fā)麻的胳膊,所以他只能任由陳濤摟著,難得的聽話。
“我當初絕對是瞎了眼,怎么就幫了你這么個白眼狼。”鹿小雨低低的開口,也不知道在罵陳濤還是埋怨自己。
“可別介,”陳濤把下巴抵進了鹿小雨的頸窩,嘆息著,“我還真不想讓你幫。上個高中又浪費了我三年光陰,結(jié)果呢,出來還不是一樣瞎混!
鹿小雨被陳濤下巴上淺淺的胡渣弄得實在難受,終于抬起發(fā)麻的胳膊企圖把食肉動物的臉推到一邊。誰料手剛抬起來還沒來得及往后推呢,就被陳濤明顯大一號的手掌攔截了,隨即便被牢牢包進了對方掌心。
“你還沒回答我呢,到底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是的?”
陳濤的手心滾燙,鹿小雨覺得那溫度傳遞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熱得熾人。
鹿小雨的沉默對陳濤完全沒有影響,對話不成人家陳大爺就改成自說自話:“我估摸著你肯定發(fā)現(xiàn)的挺晚的!
“切,你憑什么估摸啊……”鹿小雨撇撇嘴。
“我實地勘探的唄,就你那動作,澀得跟青柿子似的。”
――鹿小雨想抽自己,沒事兒接什么茬!
――陳濤也想抽自己,干嘛非得實話實說啊,這下好,人家徹底不理你了。
陳濤又點了根煙,本來的白霧還沒散盡,這會兒更嗆人了。力氣恢復得差不多,鹿小雨從床邊撈過來貼身衣物三兩下的套上,然后起身走到窗邊。
窗簾被刷的一下子拉開,絢麗的霓虹給室內(nèi)撒上點點七彩光輝。鹿小雨打開了窗戶,冷風呼的一下子就灌了進來,吹散了香煙,也吹亂了頭發(fā)。
“我高中那會兒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時候,滿腦袋想的都是你那小鼻子小眼兒……”
陳濤的聲音從床邊幽幽的傳來,鹿小雨沒敢回頭,他直直的看著窗外,又好像什么都沒看,任由冷風把自己吹的直哆嗦。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被納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溫熱的呼吸從耳邊拂過,陳濤低低的聲音略帶一絲沙。骸斑@么大的城市,我怎么就把你逮著了呢!
“我過年忘上香清明沒燒紙唄……”
似乎凍得太厲害,鹿小雨忽然貪戀起此刻這難得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