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自苦
一種極其奇怪的身形一扭,安無憂瞬間已經(jīng)錯開赤炎長袖一甩,銀光乍閃,軟劍立即抽了出來。
赤炎霜冷笑一聲,步伐也隨即跟上,顯然不想讓安無憂就此脫身。
安無憂心里現(xiàn)在最記掛的自然是門后的人,他聽得真切,剛才那一聲女子的笑聲便是從這里面?zhèn)鞒鰜淼模荒艽_定是不是林若素,他必須要推門進(jìn)去親眼證實(shí)才行。
然而,赤炎霜招招緊逼,絲毫不讓他有向前的機(jī)會?嘤诖颂幨撬淼溃胤姜M窄,空間有限,安無憂之前又是貼著墻壁而立,此時一身功夫根本施展不開。
然而赤炎霜愈是逼近,他心里覺得里面之人是林若素的可能就越大,招式不由更加凌厲起來。
終于,他發(fā)現(xiàn)赤炎霜的一個破綻,立刻抓住時機(jī)腳步向后一滑,手掌順勢用力地推開那扇門,門后的景象立刻展現(xiàn)無遺。
不好!安無憂一看里面坐的雖是一名女子,但是卻是一頭金發(fā),身材也比林若素要高挑,本來她是背對著門坐在地上的毛毯上的,似乎因為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她好奇地轉(zhuǎn)過頭來,來回打量著突然出現(xiàn)的安無憂。她像是來自異域,年紀(jì)不辨,既像是三十上下的美婦,眼里卻又透著小孩子的天真。
安無憂不知道,他意外闖進(jìn)的居然是盧月所在的密室。
她不是若素!安無憂的念頭一閃,身形也立刻急速向后退去。
然而,他剛才短暫的停頓卻已經(jīng)足夠給了赤炎霜可趁之機(jī)。
哧啦,他的背上被赤炎霜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雖然傷口不深。然而赤炎霜在這一劍中灌入了強(qiáng)勁地內(nèi)力,安無憂立刻一聲悶哼。
他飛速轉(zhuǎn)身,軟劍順勢挑開赤炎霜接踵而來的劍勢。刀光劍影幾個來回,安無憂的背上已經(jīng)被鮮血染了個遍。
他咬牙擋開赤炎霜再一次的攻勢,忽然一個踉蹌。
赤炎霜的劍立刻朝著他的腹部刺了過去!
安無憂眼睛一瞇,就是現(xiàn)在!他剛才不過是賣了個假破綻,此時才是真正的反擊。他腳尖一點(diǎn),雙膝向前彎下至離地面還有幾寸之時。忽而向上一彈,軟劍深深刺進(jìn)赤炎霜的左肩,離他地心臟只差幾寸。
安無憂見沒有傷到赤炎霜的要害,知道自己已經(jīng)失了先機(jī),立刻側(cè)身朝著門口飛躍過去。
赤炎霜因為傷在左肩,雖然不妨礙他繼續(xù)攻擊,但整個人倒也不由頓了一下。然而,只這一瞬間的功夫,安無憂已經(jīng)出門離開了他的視線范圍。
赤炎霜按住開始向外涌出鮮血的左肩,立刻追了出去。
然而。他一路追出去,卻還是失去了安無憂的蹤影。
看著隧道入口的地上,安無憂滴落地血跡,赤炎霜的面色微寒,抬頭看了看天色,又念及還獨(dú)自一人待在密室的盧月,他冷哼一聲,原路返回到密室。
山洞洞口的正下方,安無憂一手握緊藤蔓,整個人懸在空中。背上地鮮血染得身后的藤蔓也變了顏色。
他屏住呼吸,直至整個聽叫赤炎霜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了。這才咬牙又向上一躍,再次翻進(jìn)洞口
赤炎霜回到密室。盧月依舊坐在又珍稀獸皮拼接而成的毛毯上。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一個人吃吃地笑著。見到赤炎霜進(jìn)門。她也沒什么反應(yīng)。
赤炎霜早就習(xí)慣了她這樣,自己到旁邊坐下,找來膏藥和布條包扎傷口。
盧月看見他坐下了,便挪近到他身旁,很好奇地看著他先將傷口處的衣服撕開,又拿布條沾了手輕輕將傷口擦拭干凈。
她突然伸出手,細(xì)長的手指輕輕地按住赤炎霜傷口四周撕裂翻卷的衣服。赤炎霜低下頭,朝她輕輕地笑了。
她也笑了起來,在密室之中燭火的映照之下,她的笑容顯得如此明艷動人。然后,她的手指在赤炎霜暴露在空氣之中肌膚上微微移動了幾寸,白皙纖細(xì)地手指一寸一寸地插進(jìn)了赤炎霜的傷口。
赤炎霜臉色微變,嘴唇也不由透出一絲蒼白,他下意識揚(yáng)起手想要推開盧月,然而手舉到半空卻又忽然頹唐地垂下,他知道,她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這猶如肉的疼痛卻叫他僵直了身體。
過了一會兒,盧月大概覺得自己剛發(fā)現(xiàn)地這個新游戲沒什么意思,才將手從傷口之中抽了出來。隨著她地動作,赤炎霜的額上早就布滿了密密地一層細(xì)汗,他鼻翼微動,卻咬牙不讓自己冷氣直抽。
看了看手指上帶出地鮮血,盧月將小巧精致的鼻子湊了過去輕輕嗅了嗅,然后好奇地舔了舔,赤炎霜立刻放下手里的藥膏,握住她的手,猶如哄小孩子一般輕聲地道:“乖,這個不好吃!
盧月其實(shí)根本就不會聽懂他的話,但是那血的滋味確實(shí)不怎么樣,她扁了扁,將手指上剩余的血都擦在了赤炎霜的衣襟上。
赤炎霜絲毫不以為意地將她的手仔細(xì)地擦干凈,每個動作都那么輕柔,仿佛在對待一件哪怕用力大一些都會隨時破碎的瓷器,等到盧月的手上一絲血跡也沒有了,他這才讓她坐在了一旁。
盧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坐在旁邊只一會兒卻又和自己衣擺墜著的流蘇玩了起來,她先是把它卷起來,扭成一團(tuán),然后再把它慢慢平展開來,如此這番,仿佛這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
赤炎霜不多時便包扎好了傷口,他動了動手臂,感覺行動不是很遲滯,這才起身將毯子上的布條藥膏收拾好。
突然,盧月扯下自己衣擺上的流蘇穗子,掩面嚶嚶而泣起來。
這么多年來,從她瘋了的那天起,她一直都是這樣時哭時笑的。而赤澤那么多年的努力,不過是讓已然游離于正常世界之外的盧月,在腦海之中,對于“赤澤”這個名字和樣子,有了些記憶而已。
赤炎霜慢慢地將盧月?lián)碓趹牙铮瑴厝岬厥萌ニ樕系臏I水,低聲哄著她:“盧月乖,盧月不怕”
盧月抬起頭,茫然地看著赤炎霜酷似赤澤的臉,有些遲疑地開口道:“赤澤?”
赤炎霜將她抱得更緊了些:“嗯,赤澤在這里,盧月不哭。”
盧月忽而就又笑了,她立刻又興高采烈起來,任由赤炎霜幫自己梳理有些凌亂的頭發(fā),自己則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哼起了不知名的歌。
直到盧月慢慢地睡去了,赤眼霜才一臉復(fù)雜地將她放下。
“娘”他輕輕地喚著,然而,熟睡之中的盧月根本聽不見。
他知道,即便她醒著,也不會答應(yīng)他的。在她的世界里,他永遠(yuǎn)只能為了扮演父親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