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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八章瑯邪會在路邊休息了一會兒,林若素今天第八次見到一群儒生打扮的人形色匆匆地坐在路邊休息,仿佛都在向京都方向趕路。

  她好奇地問安無憂:“這些人都是去趕考的嗎?”

  安無憂搖搖頭:“應該不是的,京考只有秋試,現(xiàn)在是春天,沒有考試的!

  “那怎么那么多書生一個勁地往京都趕?”林若素向鄒仁發(fā)招招手:“阿發(fā)!

  鄒仁發(fā)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小姐!

  “你去問問那邊休息的那個公子,京都有什么事,怎么大家都往那邊去?”林若素吩咐他。

  “是!

  看著鄒仁發(fā)去路的對面跟人家搭話,安無憂又去車上給林若素拿了一點她最近突然迷上的酸梅:“姐,吃點梅子!

  “嗯!绷秩羲厝舆M嘴里一粒酸梅。酸酸甜甜的,清熱解渴。“你不吃嗎?”

  安無憂搖了搖頭。他吃東西一向是為了補充體力,吃什么并不重要,而對這種零嘴更是從來沒興趣。

  說話間,鄒仁發(fā)已經(jīng)打探完消息回來了:“小姐,少爺,他們都是去京都參加瑯邪會的。”

  林若素:“瑯邪會?”

  “這個月十二,瑞王在仙寧樓擺下文房四寶,舉行瑯邪會。只要想以文會友的天下學子,皆可參加。瑞王會當場評出文采出眾的前三人!

  “以文會友?”林若素不太感興趣。

  倒是安無憂若有所思:“瑞王?”

  “怎么了?這個瑞王有什么不妥嗎?”難得見安無憂會關心這些事,林若素立刻湊了過去。

  安無憂望了望林若素很八卦的臉:“瑞王是當今皇上的堂弟,他的父親老王爺,是皇上的親叔叔。瑞王擺下瑯邪會,自然有不少官員也會去,參加此會的儒生若是借這機會結識了有心之人,入朝便如探囊取物!

  雖然安無憂的分析很精彩,可惜對林若素而言,依舊沒什么吸引力,她又不可能去當官。她很財迷地問了鄒仁發(fā)一句:“那前三名有獎品嗎?”

  鄒仁發(fā)愣了愣,感覺自家的小姐思維和別人真的不太一樣:“雖然沒有什么獎品,但前三名不僅能名盛京都,而且就像少爺說的,以后都前途無量!边@還不夠嗎?

  林若素撇撇嘴:“無聊!

  她很沒形象地伸了個懶腰“無憂,我們走吧!

  這樣不緊不慢地走了三天,總算到了京都的城郊。可進城的路卻被攔住了。

  去他的地主階級!憑什么他要開瑯邪會就把路封了。林若素在心里把那個瑞王罵的狗血淋頭。

  “姐,我們在這里等到明日早上再進城也不遲!卑矡o憂輕聲道。

  “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林若素氣鼓鼓地說。她眼珠一轉:“無憂,你有沒有辦法把我從守衛(wèi)的眼皮底下弄進會場里?”

  安無憂皺皺眉:“姐,你要做什么?”

  林若素訕笑:“當然是去逛逛啦,要不怎么能消氣?你知不知道孕婦的情緒很重要的啊!

  安無憂無語

  會場里,林若素相當?shù)靡獾貣|看看西瞧瞧;“無憂啊,你不要這么緊張嘛,這會場里女眷也不少,沒人會注意我們的。”這個瑯邪會除了以文會友,是不是還有鵲橋作用啊,要不怎么這么多官家小姐,林若素胡思亂想著,腳步卻沒有停。

  無憂不答,只是亦步亦趨地跟著她,步履間便將她與人群隔開一段安全的距離。

  “京都王明朔王公子進樓,王公子題詩”一個主持人一樣的中年男子來到了仙寧樓下搭建的高臺上,念了一首在林若素聽來比打油詩含蓄一點的詩。

  來這里前,林若素又讓鄒仁發(fā)好好打聽了一下這個瑯邪會的規(guī)矩,原來根本就是現(xiàn)場真人pk秀。勝的那些人先是從仙寧樓外面得到進樓的資格,但要想勝出,還要詩文卓越,經(jīng)得起樓內(nèi)的四位當朝翰林院院士的考驗。

  自從偷偷潛入會場,林若素就已經(jīng)聽了n首這樣的詩,要不是它們都押韻,她還真挺不出來那詩啊。嘖嘖,真不知道是瑯邪會的門檻要求特別低,還是這個文商國的文化水平比較落后,這都是些什么詩啊。想起自己大學時,為了單項獎學金,死啃了一個學期的古代文學,煩得那個教古文的老太恨不得自己也作古了;叵肫鹚车哪切┕旁娒,隨隨便便舉一首都比這些高明百倍。

  正想著,臺上的中年男子又念了一首曹公子作的詩。林若素終于忍不住問:“無憂啊,他們怎么有的寫七言,有的寫五言?”剛才似乎還聽到類似宋詞的詩

  “許是瑞王沒有限制文體吧,所以不管是詩是詞,皆可應選。”

  汗,又是詩,又是詞,難不成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嗎?林若素搖了搖頭:“可這些人的詩采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

  “哼,一個女子也敢言他人之詩?”隨著一聲冷哼,一個眉毛,胡須和頭發(fā)一樣白的老翁出現(xiàn)在不遠處。

  林若素暗暗咂舌,這個老頭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年紀一大把,耳朵倒是很靈。基于尊老愛幼的優(yōu)良品德,林若素決定自動從耳朵過濾掉他發(fā)表的蔑視女性的言論,對他視而不見,繞道而行。

  老翁氣得眉毛共胡須齊飛:“你,你給我站。 甭犅曇麸@然氣得不輕。

  林若素無奈地停下腳步,看著老翁氣喘吁吁地走過來:“你是哪位大人的千金,竟然這樣不知禮數(shù)?”

  林若素無語,這個老頭是誰啊,她又沒說他哪里不好,他這么激動干什么?

  其實這個老頭正是今天來做現(xiàn)場嘉賓兼評委的四位院士之一。他平時就是個喜歡埋首作文的人,素有“文癡”之稱。剛才聽了這么多詩,無一出彩的,心里郁悶,出來閑逛。恰好聽見了林若素的話,要是個男子倒也罷了,說不定他還會上前與對方一抒同感,偏偏林若素是個女子,于是就很不幸地撞到了他的槍口上。

  “一介女流,也懂詩?”老頭的鼻孔氣得一張一張的。

  林若素的脾氣也上來了:“你別開口閉口就瞧不起女子,女子怎么了,哼,我要是吟首詩,肯定比這些什么公子的強多了!闭f完她還撫撫自己的心口,看來孕婦的情緒波動果然比較大。

  可憐老院士估計一輩子都見女子這么大聲地對自己說過話,氣得直哆嗦,憋了半晌才擠出一句:“好你你倒是作首詩讓老朽開開眼界!”

  看著明顯已經(jīng)被自己氣得有些中風前兆的老頭,林若素在心里偷笑,我說的是“吟詩”啊,不是“作詩”是你自己沒聽清,唐詩宋詞我可有一肚子的存貨,還怕對付不了你:“好。你出題!

  老頭冷哼一聲:“也免得別人說我刁難你這個小女子,你便隨意題詩一首好了!

  林若素張口就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復醒。

  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老頭的眼神從一開始的輕蔑,到后來的驚訝,再到最后變成欣喜若狂。這一切的變化,林若素都看在眼里。嘿嘿,你不是喜歡詩嗎,一首將進酒就把你忽悠暈了?

  “小姐大才,老朽慚愧!崩项^從詩中回味過來,對著林若素便是一揖。

  林若素嚇了一跳,讓這么大年紀的人對自己鞠躬,實在是夭壽啊。不過,這老頭性子耿直,倒也可愛,她心下也就沒了捉弄之心:“小女子適才確實也是有失禮之處,還望老先生見諒!绷秩羲刈晕腋杏X那個良好啊,想她剛來古代兩個多月,就會用“適才”這個詞了。照這么發(fā)展下去,整出個淑女也未嘗不能啊。

  “不知,這‘岑夫子’和‘丹丘生’是何許人?”老頭又問起自己聽了詩后的疑問。

  “他們呃是我的朋友!焙,反正連李白的將進酒也盜版過來了,也不差把他的朋友也攬到自己身上。

  想起后面還有一句:“陳王昔時宴平樂!币膊恢肋@個地方是不是有陳王,就算巧合也有個陳王,誰能保證他就愛聲色犬馬呢?未免老頭繼續(xù)咬文嚼字地追根究底,林若素打算告辭走人,誰知老頭卻要她進樓一敘。

  不是吧。還進樓?對林若素而言,那個仙寧樓,簡直就是龍?zhí)痘⒀ǎl知道進去會生出些什么事。雖然自己心里還蠻好奇那個瑞王長什么樣的,不過感覺自己被一陣低氣壓包圍的她,

  瞟了一眼從老頭出現(xiàn)就一直沉著臉的安無憂,實在是有點心虛啊。她可是再三保證了決不惹事,決不惹眼,安無憂這才勉強答應帶她來的。唉,雖然自己比他大,可是人家就是比她有壓迫感啊,不服不行。略帶諂媚地朝安無憂笑了笑,她拉起他的手,輕聲道:“無憂啊,我們?nèi)タ纯淳妥撸貌缓??br />
  明知不可能如林若素所說的那樣看看就走,但是安無憂還是沒辦法拒絕她。去便去吧,反正自己總是在她身邊的。她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