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不由想到前段時日,由楊浩陪著回娘家的事。
正好楊浩那年移來的梅花開得艷,大家觀賞時,寶珠便讓人摘了好些,不僅自己戴在頭上,還讓二丫也帶了滿頭,引得大家都笑個不停。
她記得自己當時好像從鏡中,指著頭上簪的幾朵小梅花,對楊浩笑道:“這若是做成個簪,也是很好看的。”
沒想到,楊浩果讓人依樣做了簪,看來方才卻是特意送來的,明著說一聲又能怎樣,二丫一邊暗暗埋怨著楊浩,一邊對鏡簪在頭上,一時走到窗邊,卻看到楊浩正站在院里。
楊浩看了一眼二丫,眼睛一亮,笑了起來,又點點頭,才轉(zhuǎn)身走出院。
等二丫生下楊家二公時,忠義侯便把兵權都全數(shù)交了上去,又上了奏表致仕,以回老家奉送老父母。
興德帝苦留不住,只得準了,去了其侯爺爵位,保留輔國大將軍的封號,另加功于楊浩,封其為理國公。
楊家盛寵如此,倒也是意料中的事,不過讓眾貴婦們艷羨的是:李淑婉不過二十出頭,就做了國夫人,如今公婆又回了老家,楊浩雖在外面厲害,卻被她轄制住,身邊連個妾侍都沒有,又兒女雙全,如今福氣誰人能比。
二丫心中雖也得意,卻未迷失本心,仍是如常過日,相夫教,管家理事。
錦鄉(xiāng)伯府的日卻是越發(fā)難過起來,先是之前被太上皇壓著的那些案底,如今在新帝當政時。便一一被翻了出來,于是爵位被奪,官職被擼!
老伯爺聽了圣旨便昏了過去,等醒來時。只后悔道:“我算計一生,沒想到不僅不能光大李家,還落個爵位被提前奪了。難不成是報應?如果沒有當年以妻為妾,還有個國公孫女婿,情形是不是會大不相同?”
可惜誰也不知道以后的事,世上是沒有后悔藥賣的。? 第一時間更新?
如果為人行事正派,便是將來沒多大作為,卻也能落個心安,這走了歪路。落得凄涼下場卻是怪不得別人了。
只是李航聽到父親的話,心里難免為母親與自己抱不平,不過到底是自己的親老,也不能如何。
秦氏卻沒那么客氣,況且既然不是伯爺了。那個伯府卻是住不得了,也無臉在京城居住,便都搬回家廟附近的老宅里,人多也擠,于是便將公婆都塞到邊角院落里,由著他二人相互埋怨對罵。
秦氏也是一腔怨氣,如果不是公婆出的餿主意,讓李達盛冒了出來,又得罪了那么些勛貴。害得人人都與自家做對,女兒進宮之路也是步步維艱,自家更是落到這種田地。
卻全然不去想,當年她是贊成的,而且因為這幾年入入不敷出,她不得不縱著府里管事壓榨佃農(nóng)。也拿了銀放利錢,此次也一并被治了罪的!
秦氏又挑唆著兄弟分了家,借口伯府敗落,只分給庶弟兩千兩銀了及一百畝田地。
老二兩口,也知胳膊擰不過大腿,便也不吱聲,拿了銀田地,搬出去,大半給女兒作嫁妝,火速嫁了個窮秀才。
李淑姣也不敢再做貴妃之妹的美夢,她知道秦氏靠不住,自己的生母又是個妾,只得親自去求了父親,幫著尋了個村里的富戶,嫁了過去,只得了百十兩銀做嫁妝,她卻噓了口氣,雖然伯府小姐成了農(nóng)婦,各種不如意,倒也算順當?shù)厣鷥河^了一生。
李航夫婦倒是得了十幾萬的家財,只想著好好教養(yǎng)兒,將來便是不能做官,也可做個富家翁了,然老天偏不如人的意。
所謂一朝天一朝臣,新帝登基肯定會動一些人的,不過他參與朝政久矣,與大多的臣倒是頗為契合,故大多都沒動,只調(diào)動了少部分。
在輔國大將軍告老還鄉(xiāng)時,瑞王也接過女兒的密信:希望他能急流勇退,否則一枝獨大,不是長久之計!
瑞王考慮良久,不得不上表言道:自己已年老體弱當不得大任。
新帝順水推舟準了,又把他的幾個兒都封了爵位,吃個空餉,自此朝中所有權勢便盡歸于他手中。
太上皇聽說后,嘆道:“我的運勢不如熠兒!”
作為奸佞小人的秦業(yè),自然是要被人彈劾。
秦業(yè)此時卻要將功補過,推出羅嬤嬤作證:錦鄉(xiāng)伯曾令人給太上皇用催情藥,好與其孫女成就好事。
天下嘩然!這算什么事,親祖父給男人下藥來奸淫親孫女!真是奇聞!
更有猥瑣人暗自猜測:這藥莫不是李淑妍自己也同意的吧!嘖嘖,好一個京城第一淑女,竟連娼妓都不如,不知廉恥的淫婦蕩娃!
李淑婭李淑姣暗自慶幸:幸好自己一刻也沒耽誤地嫁了人,不然,以后真要在家廟過一輩了。
李淑媛的日卻是更不好過,平原侯世曾經(jīng)當著府里眾人的面,譏笑妻道:“充什么正經(jīng),說別人先奸后娶,也不看看自己,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那樣的祖父就有那樣的孫女,該不是你祖父,每個孫女出嫁前都會給一包催情藥吧!”
李淑媛此時只生了兩個女兒,賀鳴若真想借此事休了她,別人也不會站在她那一邊的,為了女兒今后的日,她不得不吞了淚水往肚里咽。
倒是幾日后,賀鳴偶遇楊浩,被楊浩一腳踢下樓去,斷了一條腿折了三根肋骨。
賀鳴此時才想起,若論起來,理國公夫人卻是與自己妻是堂姐妹,不由懊惱,卻又氣楊浩欺人太甚,一狀告到御前,卻被新帝先以私德不修去了世之位,后又借口當年的欺君之罪,直接去了平原侯的爵位,沒收了他家的財產(chǎn),自此平原侯便敗落了,只靠著祭祀產(chǎn)業(yè)過活。
至于催情藥一事,經(jīng)查無誤,新帝下旨將李家一家大小拘拿治罪,許是新帝考慮到到底是自己六弟的外家,法外格外施恩,沒收其家族財產(chǎn),其他家人關了一個月就放了出來。
李氏家族再也坐不住了,幾個高輩份的人更是指著老伯爺罵道:“什么眼神,放著好好的元配嫡不要,非要娶什么世家名門小姐,現(xiàn)在好了,嫡如今在工部已是站穩(wěn)了腳,成了正五品的郎中,嫡孫女二十幾歲的年紀就在成了國公夫人,卻與李家一點關系都沒有!”
其實也是他們勢力眼,當年陳氏被逼合離時,也不見他們出來放個屁,只想著高戶聯(lián)姻的好處來,如今個個成了事后諸葛了。
若依著宗族的意思,老伯爺?shù)乃魉鶠槭抢钍弦蛔宓淖锶,便是除了名也不足惜,可是若只是李達盛也就罷了,偏還有個超品的國夫人,若是除了名,這些親可就認不上了,若說除了李航的名,只終有個六王爺在,以后未必不是個有造化的!
李達盛雖然發(fā)下誓言不爭伯爺之位,可是其兒卻可以,聽說這位國夫人極疼其弟,說不定求著楊浩,就能成了呢,便是不成,有個國公姐夫在,也不會壞到哪里去。
眾人便想出個主意來,跑去求見二丫,遞給她一個文書,卻是族中人要為老伯爺做主休妻。
二丫冷笑:“果是樹倒獼猴散,慣會做這落井下石的勾當。休妻,也虧他們想得出來,當年未必就沒有他們的功勞!”
眾人在國公府討了個沒趣,便也偃旗息鼓。只是沒有不漏風的墻,京城眾人還是都知道了,心里對李氏一族更是蔑視,怪不得有錦鄉(xiāng)伯府那要樣的處事行為,倒是從根上就不正。
李達盛也慶幸地對妻兒們說道:“幸好當年母親帶著我離開,不然,在那種唯利是圖的人家生成,還不知成什么樣!
老伯爺沒想到自己竟混到,需要借助二丫的勢,才得保住姓氏,只覺得是個天大的諷刺,再看李家前后不一樣的嘴臉,直氣得昏了過去,雖救醒了,卻說話含混淌口水,走路也是歪歪扭扭,不過混日罷了。
李航亦是水火兩重天,當日自己是伯爺時,他們是何等殷勤諂媚,今日落魄了,便連母親都保不住了,越想越難受,無以排解,自此與酒為伍。
秦氏為生計操心,營頭小利也要斤斤計較,別一方面還要訓斥丈夫不要酗酒,慢慢變成一個粗糙的市井民婦,只偶爾于夜間,想起當年自己還曾是個儀態(tài)萬方的伯夫人。
太上皇也聽說了催情藥一事,心中惱火,大罵兒了道:“這是圖謀不軌,欲害圣命,怎么就輕描淡寫,只去了爵位沒收家產(chǎn)了事,便是不斬了他,也該發(fā)配邊關才是!
又疑心此事李淑妍也有參與,便又大罵了李淑妍一頓,借機寵幸了寇兒。
李淑妍心中氣苦,不過是這幾日看上了寇兒,尋得借口罷了,沒想到離開溫柔鄉(xiāng),仍是死性不改,看來是自己看錯了人。
不過想到錦鄉(xiāng)伯一家雖沒了爵位,卻也在京城里安然無恙地生存,也算是盡了當年他們養(yǎng)育自己的恩情,心里又好受了些,又悄悄著人送些銀接濟一二。
此后二人雖又和好,卻也不得不二女侍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