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蠻國的成王為表示和親的誠意,也跟隨使臣一同來到京城。出于國之禮節(jié),自然又是一場華宴。其他邊陲附屬小國的朝賀使節(jié)也都陸陸續(xù)續(xù)到達京城,京城里倒是著實熱鬧了幾天,一掃去年天災(zāi)**時的頹廢黯然,為幾日后的太冊立大典,帶來不少的喜氣。
劉夫人考慮到這段時日京城外來人多,怕有什么閃失,便替劉晨在先生那里告了假,只約束著他在府里讀書習武。
劉大人本是工部侍郞,如今正日春耕時節(jié)卻是忙的時候,只是這冊立大典亦是重事,幸好年前就已將水利屯田等工作安排妥當,此時便也一心留在京中,為冊立大典做好建設(shè)工作。
劉大人如今已然是從四品的品級,皇家所設(shè)的筵席,偶爾也能有幸參加。
這日劉夫人剛查看完兒的功課,便見丈夫臉色青白著自筵席上回來,知道他喝過量了,忙令兒回房,自己迎上去。
因是老夫老妻的,且又生兒育女一場,劉夫人也不再如新嫁時那般靦腆,只取笑道:“今日可是能參加圣宴了,瞧,喝成這個樣,也不怕人家笑話咱們家好像沒見過酒似的,只管往肚里倒!”
劉大人的確是喝得有些多,大著舌頭道:“好險!好險!我們差點就家破人亡了!”
劉夫人聞言忙收著戲謔之心,唬得她急聲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劉大人握著妻的手道:“你知道我今天見到誰?是成王,北蠻國的成王!”
劉夫人暗道果然是喝多了,哭笑不得:“你越活越回去了。咱們大齊朝的皇帝,你都一塊吃過筵席,一個北蠻小國的王爺。倒讓你受寵若驚成這個樣!幸虧只說與我聽,要不別人聽了還不笑掉大牙!”
“不一樣,不一樣啊,這個成王你見過的!眲⒋笕藫u頭嘆道:“你再想不到,那成王卻是咱們在澤州城見過的!
劉夫人笑了:“也不算什么稀罕事!澤州本就與北蠻國一山之隔,他雖貴為王爺。也未必不會去澤州轉(zhuǎn)。”
“夫人有所不知。當日我與李達盛商量租出那藏有鐵礦的荒山時,他卻是最佳的受租人,不過那時他是我大齊的老百姓,就是那所謂的程公。幸好當日之事不成,否則”劉大人有些不敢想象。
“什么成公成王爺?shù)!你剛才說誰,是程公?”劉夫人提高了音量。雖然已經(jīng)回京兩三年,可她沒忘記當年二丫曾有位仰慕者程公,自己在秀兒等人的攛掇下還曾起了保媒的心思。后來隨著兩家人回京,也就把這事給放下了。
“是啊,今日我見了那成王,看著就有些面熟,剛才回來的路上這才想來,倒是驚出一身的冷汗來!”劉大人唏噓道:“看來當年之事,絕不是偶然!萬幸。多虧了二丫那個荒誕的夢!”
劉夫人亦是心有余悸,本以為是天意。哪知卻是有心人刻意謀劃,若不是機緣巧合,讓二丫得了那道人的指點,待事情敗露,自家可不是家破人亡!
她越想想后怕,連聲道:“二丫果是咱們家的貴人!她能得高人指點,看來是真正有大福分的人!”心中已暗暗決定將早就打點好給二丫的添妝再厚上一倍。以至于當二丫出嫁時,看到那份不遜于芳姐兒嫁妝的添妝感動不已!
劉夫人又擔憂道:“也不知他是否認出你來,若是認出來,會不會再出什么妖蛾事?”
“這個夫人不必擔心,我一個從四品的官員,遠遠坐在角落里,他豈會注意到!再則事情已然過去,如今兩國結(jié)盟互市,這時節(jié)外生枝,對誰都不好,只要咱們不說,想來他也不愿再提此事!
劉夫人聽了深覺有禮,這才把心放下,心內(nèi)又想也不知李家知道又是什么個情況。
這倒是她多慮了!李父品級太低自然是輕易見不到那上層之人,李家眾人也就指望著家人出外采購時,聽些市井傳聞,稍稍緩解一下對外國使臣的好奇之心。
太冊立大典終于如約而至,自然舉國同慶。百姓們都著新衣,一個個臉上喜氣洋洋,太冊立乃是國本,是天之大義,代表了天下穩(wěn)定,盛世太平。
李父做為官員也要前住,因想著太冊立儀式結(jié)束后,皇太還要前往太廟告慰祖宗,到時百姓定會夾道爭相目睹未來天的儀容,到時免不了混亂踩踏,所以李父嚴令家里眾人當日關(guān)緊家戶,不得外出。
二丫等人只得在家中干做,倒是老孟頭在墻上架了木梯,時不時瞧瞧,給家中人講講街上的人都在做什么。
大半日后便聽外面片喧囂之聲,老孟頭在梯上側(cè)耳傾聽,一會滿面喜色地向女主人們回報:太已然冊立,圣上仁慈,為賀此天下喜事,大赦天下!
眾人自然一片歡騰,口內(nèi)直喚:圣上英明,皇上萬歲,太千歲!
倒是二丫心中想起往事心有凄凄:當年不也是如此普天同慶,共賀太冊立,不過才十數(shù)年便以謀反罪名被廢為庶人,人生真是福禍難料!今生自己嫁給楊浩,便與太命運休戚相關(guān),只要有自己在,決不會讓楊家再陷入那般境地。
二丫長長出了口氣,卻看到祖母與母親正不解地看著自己,老太太已笑問道:“今日是天大的喜事,你怎么也沒個笑模樣?”
二丫摸摸臉,忙掩飾地笑了笑:“也是開心的,只是想到那太冊立是皇家的事,誰做太,與我們平頭百姓有什么相關(guān)!就好比某大戶人家將家財傳給嫡長,我們邊上人干看著,一個銀角都沒有,倒是瞎高興一場!”
老太太一聽笑了:“難為你會如何想,真是個長不大的孩!”
說罷她深深嘆口氣道:“你沒經(jīng)歷過景帝之亂,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那時候見天的打仗,老百姓整天想著如何躲避戰(zhàn)亂保住性命,哪有心思種地。還不是因為當時太不明,皇王爺都想爭上一爭。如今太一冊立,大家也就安了心,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何況當今圣上又是圣明賢德之君,如今老百姓都安居樂業(yè)的,他教導(dǎo)出來的太定是差不了的!
二丫忙換上笑臉,對著祖母一陣撒嬌鬧騰過去,倒是李母暗地里問女兒道:“可是那太有什么不妥之處?”
二丫連連搖頭表示太的地位牢靠著呢!李母也就放了心,以后二丫嫁去將軍府,有未來的帝王外甥做靠山,一世榮華定是穩(wěn)穩(wěn)的。
大皇被冊立為太,京城眾人鬧鬧哄哄了一天,圣上又罷朝三日以示慶祝。同時了對太外家進行了封賞:護國大將軍加封護國公,楊將軍封忠義侯,楊二將軍封順義伯,女眷自然隨其丈夫爵位領(lǐng)封夫人。
但是護國大將軍早就上書涕零道:自己如此年紀已大,近年又無軍功,不敢受此封,只愿做個守城官,替圣上看好門戶,以此報答先皇的知遇之恩、當今圣上對楊氏一門的盛世隆恩!
圣上一片唏噓,越發(fā)感念楊氏一門的赤誠忠心,只不好真違了老人家的意愿,雖不再加封其為國公,卻將其功勞降于他兩個孫身上,楊浩與楊明軒直接封為世,楊浩倒也罷了,雖未成親卻也是二十歲的青年了,且又有平原侯世的例在前,倒也不打眼,可那楊朝軒只不過十三四的少年郞便直接封為順義伯世,在大齊朝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由此可見,圣上對楊氏一門的恩寵,不過眾人大多還是認為楊家倒也當?shù)模瑮罴也⒉皇莾H僅因為是太外家受封,而是因為這幾十年的軍功積攢下來的。
李家眾人聽了楊家受封的好消息后,真是又驚喜又惶恐。既高興二丫能嫁入高門,又擔心楊家門第太高,這婚事怕有些不順,同時也發(fā)愁二丫的嫁妝,當日還想咬牙湊個五百兩銀二三百畝田地給二丫作嫁妝,如今看來便是將李家所有的財產(chǎn)都陪了過去,外人看來這世夫人的嫁妝也夠寒磣的。
二丫也不是那視金錢如糞土的清高人物,之前想著自己不過是嫁個小門小戶的,父親一早為自己的準備下的嫁妝,足夠自己以后的生活,故還曾力勸母親不必擔心嫁妝的事。
如果她真能嫁給楊浩,那就不得不考慮嫁妝的事了。之前她也想著就讓家里按京城一般的嫡女的例準備嫁妝,反正楊浩也不過是個五品的武官,大齊朝武官低于文官,雖說是正五品也不過相當于文官的正六品罷了,倒也勉強過得去。
哪知如今他卻成了侯府世,這嫁妝可就真關(guān)乎兩家的面,馬虎不得。唉,早知今日,就該收下楊浩當日給自己的添妝,至少也能裝點下門面不是。也不知自己出嫁時,他是否會將那銀票及莊給自己添妝,不過真還沒聽說誰家的新郞給新娘添妝的。
二丫咬咬牙,死豬不怕開水燙,就那些家底,還能為了面上好看去打劫不成!
早就有內(nèi)侍去玉真山上宣讀封楊浩為忠義侯世的圣旨,這些跟隨楊浩的親兵都上前恭賀楊浩,又要為楊浩擺酒慶賀,楊浩也是心中得意,不過還沒高興得昏了頭,訓示道:“如今咱們還在值勤,保護公主責任重大,哪能渴酒,小心誤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