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親事早就訂了一個月了,事情也算是了結(jié)了,那王家女除了嗣艱難著,倒也沒什么不好的,劉棟雖出身侯府卻只是嫡次,此時也只是個八品官,倒也不存在娶低了。況凡事都是懸而未決之時最難受,一旦訂了下來,這事也算是過去了。
因曾經(jīng)同病相憐,二丫心中是有些偏向王氏的,不過劉棟是芳姐兒未出五服的堂兄,芳姐兒自然是向著他。
因著二人立場不同,二丫只是謹(jǐn)慎笑道:“那王家小姐雖說是有些高攀侯府,不過既然能去群芳宴想來其人才品貌應(yīng)是好的,雖說她可能不好生養(yǎng),卻也是因為”卻也是因為劉棟的緣故,二丫在心中暗暗補(bǔ)道。
芳姐兒嘆口氣道:“親事已訂外人自然只是祝福的份,只二堂兄心性淳樸,那王家小姐看著倒是頗有些手段,只怕二堂兄以后便被她轄制住了。”
心性淳樸?劉棟雖說在大皇跟前挑撥,后又欲出言激怒楊浩,但他倒真不失為一個純良的人,要不然楊浩也不會輕易看穿他的小伎倆。
二丫忍不住笑道:“果然這懷了孩的人就愛多愁善感些,他們夫妻之間的事,外人如何說得準(zhǔn),便是劉大人被其轄制住了,焉知他心中不是愿意的?”
芳姐兒也笑:“可不是我多慮了呢,只是你這丫頭說話也沒個遮攔了,看來你的那位定是樂意被你轄制的!”
二丫忙忙轉(zhuǎn)了話道:“你別只管扯東扯西的,倒是說一說這王家小姐的手段又是從何說起? ”
芳姐兒道:“你有所不知,他們下定那幾日,這王小姐可是鬧了一出好戲來!
原來川陽侯夫人請人去王家說親時,大約因為這門親不是很合侯府的意思。可又沒辦法推脫,只得捏著鼻認(rèn)下了,所以侯府的人對著王家的人卻不是很熱切。
王家人為了女兒將來的好日,也只能勉強(qiáng)將就著,偏被王小姐察覺到了,便逼著父母不許同意這門親事。只道人都有辦錯事的時候。犯不著為了自己不能生養(yǎng)便硬是逼著侯府的人來求娶,寧愿去當(dāng)姑也不強(qiáng)人所難。
王家得了女兒這話,也道:她家女兒也是千嬌百養(yǎng)的,既然劉府不想娶。也沒強(qiáng)逼的理,此親事便自此便罷。
可是此事已是人盡皆知的,川陽侯府如果不求娶了王小姐。這劉棟名聲更是不好,仕途只怕就止于此了。如此只得收起之前的小瞧之心,三番五次上門誠心求娶。王家這才勉強(qiáng)同意。
芳姐兒感嘆道:“如今三番五次上門殷殷求娶,這以后誰又敢小瞧了這位二夫人去!”
二丫卻感嘆哪怕此事錯在劉棟,人人也皆道是那王小姐高攀了,可是她到底是不能做母親的人,便是借此設(shè)計給劉府諸人一個下馬威,轄制住丈夫,也終是一個不幸的人。
出了正月。官員們開始辦公,百姓也開始了這一年的辛勞。禮部則為了太冊立儀式的繁文縟節(jié)格外的忙碌。雖然太冊立的事情。大家早就于半年前開始著手準(zhǔn)備,不過終是近二十年未曾有過此儀式,且又有北蠻等國使節(jié)前來觀禮,自然要細(xì)之又細(xì),力爭完美無暇。
此時圣上又下了一道圣旨:著三位公主去玉真觀出家修行一年,為大齊朝祈福。
此時北蠻求娶公主一事已經(jīng)成為不是秘密的秘密,公主現(xiàn)在去道觀修行一年,明顯得是圣上不想嫁女兒了。不過去年則遭了災(zāi),邊關(guān)勉強(qiáng)平定下來,正適合休養(yǎng)生息,不易節(jié)外生枝,和親之事勢在必行,看來圣上要想自宗室勛貴之女中選出一位來充做公主下嫁了。
正在大家猜測之時,皇后又下了道懿旨:三位公主年幼,另選綿鄉(xiāng)伯府嫡二小姐與永寧候府的兩位嫡小姐一同陪同公主去觀中修行。
世家小姐們不由心中羨慕這幾位小姐,如此一來,她們倒是躲過了遠(yuǎn)嫁北蠻之事。
如今冊立太在即,圣上也稍微消除了要打壓楊家的心思。當(dāng)年是因為邊關(guān)不穩(wěn)處處要仰仗楊家,且又與太妃柔情蜜意之時,故他也是真心疼愛楊浩,后來見楊家沒有歸還手中所有兵權(quán)的想法,他便擔(dān)心楊家會有不軌之心,愈發(fā)想要帶壞了楊浩,倒也念著那幾年的情分,打算讓他雖不能建功立業(yè)卻也享盡一世榮華。
不過此時太羽翼未滿,尚需外家的扶持,倒不能太過打壓楊家,橫豎大皇與楊浩不睦,想來不會出現(xiàn)外戚專政的局面。
所以對于在玉真觀守護(hù)之人,帝后二人最終商議選定了公主的親舅舅楊浩。
接到這個差事的楊浩倒是滿心里不高興。
一出正月,自認(rèn)為已經(jīng)思慮成熟的楊浩,便趁著個機(jī)會在父母跟前,提出要去求娶李秘書郞之女,楊夫人自然大加反對。
楊將軍此時倒也兌現(xiàn)與兒的諾言,幫著勸說道:幾年前倒是見過那李家女,看著才貌俱不錯, 且關(guān)鍵兒喜歡,隨他去吧。
楊夫人駁道:“如果真是不錯,為何在京城之中,沒聽過她的美名?老爺見她時她年歲尚小,誰知道這幾年人長大了,這心思有沒有變大!
又對楊浩說道:“你這幾年經(jīng)常去那李家,只因你父親說那李大人為人正派有才學(xué),讓你也跟著學(xué)些好的,我這才沒攔著你。后來你又道給他家小做師傅,我還道你能為人師表,正好可以借此審視自己的不足,哪里想到竟是為了他家的女兒!”
楊浩忙道:“母親也太將兒想的不堪了!她一個嫻靜官宦小姐,只在家中做些女紅、孝敬長者教養(yǎng)幼弟,都是本分之事去哪里揚(yáng)名!兒也是這些年來看她品性純良,才要求娶的!
“品性純良?你統(tǒng)共見過幾個女,就敢給此評價?這些個小門小戶的女,自然也有知道自己斤兩守著本分過日的,可是就怕有那眼淺的,進(jìn)了京城見了富貴人家的生活,心中生了求富貴榮華的心,專勾了依附你這等沒見過世事的人!”
楊浩爭辯道:“她可不是那種人,您也要相信您兒的眼力了,說實在的我長這么大還就沒看錯過什么人!”
楊夫人見兒一門心思地為那李家小姐說好話,不由心中暗罵也不知是什么樣的狐媚,竟將一向不近女色的兒迷成這個樣,什么門第出身一概不理。
楊將軍看到兒求助的眼神,不由得打個哈哈道:“李秘書郞倒是個正派的,想來他教導(dǎo)出來的女兒應(yīng)該差不了!
“這女兒自來都是母親教導(dǎo),父親為人正派,可是這做母親的卻未必能教出好的來!”楊夫人不滿地看了丈夫一眼,又道:“暫且就當(dāng)她是個品性好的女。只是據(jù)我所知,她母親只是一位鄉(xiāng)野婦人,如此出身的母親,你能指望她教出個儀態(tài)萬方的女兒來?”
楊夫人看著兒要張口,便道:“你先別急,且聽我慢慢說完。將來你的正妻可是代表整個將軍府的,皇后那里也少不了要露個面,到時一股小家氣,再不懂得如何與諸位娘娘夫人們交往,舉止不當(dāng),言語欠妥,丟得可是咱們整個楊家的臉面!
楊浩笑道:“凡事都有個過程,第一次露怯,以后次數(shù)多了就好了,再說以咱們家的聲望,她與人談笑風(fēng)生,便是全無架待人和氣,如果她冷落了人,也只當(dāng)她身份高貴矜持,怎么做都會有人稱贊,也都有會有指責(zé),咱們只關(guān)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就是了,哪管得了別人怎么看!
“好,這外面的先不提,只說她家最大的家底也不過是她們的那套宅院,這還是讓你東偷西摸得了那幾百兩銀幫著勉強(qiáng)買的呢,就這么點(diǎn)家底,憑她將來如何掌管整個將軍府的產(chǎn)業(yè)!
楊浩越發(fā)的不以為然了:“這有何難!誰家當(dāng)家不是當(dāng)家太太夫人,還真沒聽說過是哪家的小姐在管家,可是等她們成了當(dāng)家人時,還不一樣做得很好!要不怎么有媳婦在婆婆跟前立規(guī)矩呢,還不是讓婆婆能好好教導(dǎo)她們?yōu)槿颂幨庐?dāng)家理事的。到時勞母親好生教導(dǎo)她一番就是了。”
看來兒倒是有備而來,楊浩什么性,楊夫人自然知道,沒想到他一個粗人,竟將自己所說的逐條駁回,她不相信是兒自己所想,只當(dāng)是那李小姐挑唆的。
楊夫人越想越氣,不由道:“不管你如何舌燦蓮花,我是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你也別被一時的美色所迷惑,你將來在外帶兵,這府中一切就靠她,以她的眼界能擔(dān)起教養(yǎng)女的擔(dān)來嗎?至于外面的夫人交際,你也不要小看了,有時真能意想不到地幫你老大的忙,可是就以她的卑微出身,誰會正眼看她,到時真有什么事可就悔之不及啊!
楊浩一想跳了起來:“我自來只聽說夫貴妻榮,還沒聽說誰家爺們是靠著妻在外面的交際得了官,便是因此得了官,也是慫人一個。我楊浩可不是這樣的人。我楊家自來都是頂天立地的男漢,而我也會讓我的妻以我為榮,到時我看誰敢小看了她,自來女嫁人后的地位是她丈夫給的,不是她父親給的。就是母親您,在姐姐未做皇后之前,誰敢小瞧您,還不是因為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