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畢后,圣上帶著大皇去了御書房,皇后則安置小兒歇午覺,這才得空喘口氣。曹女官上前服侍,心中有些憤恨:“娘娘,這瑞王妃枉出處世家名門,母二人竟如此行事,比市井無賴都不如!”
皇后安撫地看了她一眼,冷笑:“不過是小人罷了!當(dāng)年先皇有意抬出他家來,一晃數(shù)十年過去,他就得了意,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若不是現(xiàn)在朝堂必須穩(wěn)定,浩兒也無須忍受這口氣!”
曹女官一驚:“莫非邊關(guān)有變?”
“等輔國將軍回來才知,”皇后不欲對此多說,便笑道:“沒想到那李淑妍倒是入了圣上的眼!也好,她那等品貌原就不是常人能消受得了的!
曹女官忙垂眼低聲道:“小的只認(rèn)皇后娘娘!”
皇后笑道:“你不必如此小心,我知道你的忠心!”
曹女官在宮中沉浮多年,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之前不過是為了報恩才極力為她美言,今日見到李淑妍,雖人才出眾終不能與皇后相提并論,再聯(lián)想之前伯府的作做所為,她心中終是有了取舍。
曹女官擔(dān)心道:“看那李小姐在圣上心中不一般”
皇后看著遠(yuǎn)處,淡淡道:“將來最多不過是個寵妃罷了!況且以她的名聲想要做到高位卻是難了!”
“可是此事對她并無影響,又是伯府嫡女!”
“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誰也不是傻!”
楊莊兩家的這場官司到此也算結(jié)束了。對于其中的誰是誰非,京城諸人茶余飯后自然少不了談?wù),不過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然而那些血氣方剛正直好辯的文人們顯然不滿足于僅談?wù)撈浔砻鎲栴}。
楊莊二人的事說到底不過是在圣上出面的基本上私了罷了,事實真相卻未對世人說出。而且楊浩不是個守城門的小吏,打傷皇室宗親竟也是免職了事,由此可見圣上是在偏袒自己的小舅。
世上有不平之事,也就有了管不平之事的人。
一時自楊浩小時欺壓皇室勛貴之大了毆打圣上妃嬪等陳年舊事也一一被翻騰了出來。
此時劉府派人來請二丫明日去府上玩耍,這次是秀兒親自來的。二丫見她沖自己直眨眼,忙找了個借口和秀兒單獨說話。
秀兒便將京城文人口內(nèi)所議之事告訴二丫,二丫急問道:“你可聽準(zhǔn)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說那些誅心之論的真是那房公?”
“雖未親耳聽房公說起,但那些話卻是從與他相交的文人中流傳出來的,倒是有根有據(jù)的。之前只說楊公做事跋扈,可是昨日,我們舅老爺家的公在一處文館中見到隔壁宋大人的外甥房公拿了紙筆在那里討論楊公的事。小姐的意思是,這些個文人的口也能要了人的命,還是小心些好!”房公果然知道上次是著了楊浩的道,便在此處尋機(jī)報復(fù)。只是這房公心卻忒狠了些,當(dāng)日楊浩不過是讓他宿于青樓門外欲壞他名聲可他卻是要將整個將軍府往狼野心上整,此時圣上信任楊家可能不會出什么事,若是以后被有心人利用,可就葬送了整個將軍府,前世圣上利落地鏟除楊家,得到世人一片稱頌,未必沒有那唯恐天下不亂的讀書人在那之前的攪和鋪墊!
二丫忙道:“我知道了,你回去替我謝謝芳姐姐,明日我準(zhǔn)時過去!
送走秀兒二丫對萬兒道:“去給宋盈兒下帖,我要去拜訪她。”
幸好二人現(xiàn)在雖不深交,卻也不是老死不相往來。二丫先是拜會了宋太太,便被宋盈兒讓到閨房喝茶說話。
宋盈兒直道兩人有好些日未見了,又嗔著丫鬟上好茶來款待二丫。
二丫讓侍候的人退下后,笑道:“明人不說暗話!我今日實是來找你表哥房公說幾句話兒的,還請宋姐姐通傳一下!
宋盈兒也知她是來者不善抿嘴笑道:“倒是我表錯了情,只當(dāng)多日不見,妹妹還看我!只是這男女有別,恐怕我表哥不會見你的!
“如此,你就去我傳個話兒,凡事見好就收罷。做得過火了,反而過猶不及,最終一場空。”二丫做出一幅不以為意的樣。
宋盈兒臉上僵了一下,忙又笑道:“先讓她們暫且侍候妹妹吃茶我表哥那里倒是收著罐好茶葉,我去討些來!
房公聽了表妹的轉(zhuǎn)述心中默默默想了一下,本不想再見到她,不過又覺得不將口中之話當(dāng)面說給她聽總是不甘心,便笑道:“這話說得不清不楚的。我去見她,看她到底能說出什么來!
二丫和房公是在宋盈兒的小院里見的面。兩人都默不作聲地暗暗打量著對方二人也有段時日未見,此時二丫本就長相出挑此時更是多了一些女的嬌媚,房公也變得更加的成熟穩(wěn)重,看來經(jīng)了事更能讓人快速成長。
二丫先笑道:“房公有禮了!這幾日倒是聽聞公在文人雅客中高談闊論,頗為春風(fēng)得意,果是能做得錦繡文章的人。”
房公知道必是這幾日收集楊浩的一些劣事,在文友同窗中略加以傳播,竟是被她給發(fā)覺了。
不由笑道:“向來溫柔端正的李二小姐,竟是如此關(guān)心楊浩那么一個臭名遠(yuǎn)揚的紈绔弟,真是讓人吃驚!那些事并無一絲一毫的捏造,他當(dāng)年既然做了就不要在這里冒充什么正人君!
“那不過是小孩年幼無知被有心人攛掇著打架罷了,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小時年幼無知,那么近日窺覦母婢典當(dāng)家財被其父打得動彈不得又是為何?瑞王四公的腿是自己的掰斷的嗎?那妾侍痛失胎兒也與他無關(guān)7好吧,這些都是以訛傳訛,外人看不到,那么我被打昏放在青樓門前,失盡顏面,這事想必小姐心中有數(shù)是誰人所為吧!如此劣跡斑斑之人,怎么能容他再如此逍遙下去
二丫看著情緒漸漸有些激動的房公,暗自思忖:不管在莊簡明這事上楊浩如何的無辜,但外人所傳楊浩從小到大所做的壞事的確十之七八是有的,這是不爭的事實,所以現(xiàn)在但凡與楊浩有關(guān)的事,人們往往先入為主認(rèn)為是楊浩的錯。
二丫此時也無意去為楊浩開脫,省得爭論起來沒完沒了。她勸道:“楊浩是做錯過一些事,包括讓你失了顏面的這件事,我也承認(rèn)是他做的,但是他卻從未想要真正去做誰的命!當(dāng)時是因為有些誤會,事后他也后悔自己行事魯莽,當(dāng)然此時說這些也沒有什么用了?墒悄阌袥]有想過,你極力渲染他無視皇家威嚴(yán),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會害了他府中上下,你只是一個良善的讀書人,若真是出了這種事,你良心何安?”
“以他的所做所為,擺明了就是蔑視圣上龍威,可嘆圣上竟被楊家迷了眼,如不及早防范,以后又是外戚之亂啊!
“房公說話要憑良心,這才不枉你讀了這么多年的圣賢書!”二丫看他仍是一頭走到黑,心中也起了火:“說到底楊浩不過是個被寵壞了的紈绔罷了!那些勛貴世家誰家沒有幾個這樣的弟。如今不管誰是誰非,他也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你又何必因私怨而死揪住不放?我不反對你報復(fù)他,但也要看清情況,就因為他讓你失了顏面,你就起了置他全府上下死罪的心,便是你真有才學(xué)做了官,也是個心胸狹窄不顧平民百姓死活的糊涂官!
房公冷笑:“我做什么官不勞二小姐操心!以圣上對楊家的恩寵,我所做的不過是隔靴搔癢起不了什么作用!頂多讓楊浩的名聲再臭些罷了,這也是他自己種下的因,就不要埋怨會有那樣的果!”
“我犯不上操心,先前公與同窗借古諷今,要圣上稟公處理楊莊兩家之事,事后又因楊浩被輕描淡寫地罰了了事而為瑞王府報不平,此事必會傳到圣上那里,只要公好好應(yīng)考,順利中了舉人進(jìn)士,怕這御史言官之位是跑不了的。但是若是圣上已經(jīng)明斷,公仍是揪住不放,不但易被有心人利用,還會給人留下不識實務(wù)的壞印象。這御史言官要照圣上意思去辦事,才是真正的忠君啊。公也要把握好分寸才是!
房公臉上一紅,拋開正義與私怨不提,他確實有這個僥幸心理。
二丫見此,便又淡然笑道:“也給公提個醒,算是為楊浩之前的不當(dāng)賠個不是,公之前所為也算是取悅了瑞王府,楊浩對你心中有愧,自不會與公較真。只是若公執(zhí)意宣揚丑化楊浩,必會惹怒楊家,且為了公平起見,公不能一家言,也要說說瑞王府的事才對,他們府上只怕齷齪事更多,到時公只怕里外不是人!
二丫看到房公臉上明顯一愣,知道自己的話已是進(jìn)了他的心,多說反而累贅,便起身與宋盈兒告辭,臨走前對宋盈兒笑道:“如今事情都已過去,宋姐姐還是勸著房公好好讀書才是,將心思都用到已經(jīng)過去的事,誤了今年的秋闈,可是要再等上三年的,那可就不值當(dāng)了!”
“等上三年”直擊中宋盈兒的心事,這兩個月她在表哥心灰之時軟語溫言不離不棄,表哥心中感激,言語中已帶出等自己進(jìn)了進(jìn)士便要求親的意思,可是如果他把心思全用在其他方面,誤了讀書,中不了進(jìn)士,母親必不會答應(yīng)的,她的年歲是再也等不起一個三年了。。謝謝親在文昌書院看書。天氣變冷多加衣服,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