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研究所，你呼吸了一下建筑外的新鮮空氣，撫平了你在星空中擔驚受怕的心。
然后終于有空理從你回來就在你耳邊喋喋不休的蒂尼特。
“剛才怎么回事啊啊啊為什么我和你之間的聯(lián)系突然斷掉了你去哪里了受傷了嗎被殺了嗎還是被替換掉了到底——”
“你能不能冷靜點�！�
你長嘆了口氣，對上他的眼睛：“別到處說我似了。”
“小祭司！”
他眼淚花花地抱住你：“還好你沒事。”
“所以你能解釋一下，為什么我會在夢里被吸入星空？”
“我哪知道，洛約的權(quán)能我也只是知道個大概�！钡倌崽孛嗣掳停骸安贿^我猜，現(xiàn)在那個小少主，估計處于失控狀態(tài)。洛約不在，通往第二宇宙的門的力量，不是人類能掌控的。”
“失控？……”
“類似于門扉會不受控制地開啟吧�！钡倌崽赝崃送犷^。
你想起來剛開始法師讓你簽署的條約，他們知道施奈德經(jīng)常這么昏迷過去。所以他一直都這么突如其然地被拋入星空嗎？……
“所以說我才說這孩子吃了很多苦�！钡倌崽芈唤�(jīng)心地聳了聳肩，“他的精神會被反復吞噬進去，雖然因為是祭司，所以也不會因此死掉就是了。”
你陷入沉思：你們在“片段”上見面時，他那么干練地換出冒險裝備，又對星空的規(guī)則分外熟悉，怎么看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樣子。而星空和外界的時間流速不一樣，意味著就算他在那邊遭受的危險幾乎難以計數(shù)，在外界看來，他也不過是昏睡過去一小會兒。
施奈德曾對你說過的話閃回你的腦海。
他說：“脫離星空的辦法只有在這里死去�！�
他說：“有時候，甚至必須把身體炸得破碎才能讓自己死亡。”
他說：“大混戰(zhàn)時期，無數(shù)的戰(zhàn)場，刑場，地牢，實驗室……你猜我們落到里面會發(fā)生什么？”
“……”
落入大混戰(zhàn)時期的是誰，把身體炸得支離破碎才能死去的人是誰？實踐這些規(guī)則的人……是誰。
正因為不會因被吸入星空而死，所以他才會在那里死去成千上萬次。你突然意識到，他過的就是這種生活嗎？
獨行在群星之間，小小的人類——
他在和你的旅途結(jié)束的末尾，對你說：“其實我還是第一次和別人一起在星空里冒險，和你的旅途還算愉快。”
“……”
你走回大廳，在前臺選擇了第一日來接待你的法師的通訊。
他的聲音在短暫的停頓后傳來：“您好，阿奎拉小姐，什么事？”
“……我想知道，最近幾代觀星眾祭司的繼位時間�！�
你在外面逛了一個上午。中午回來吃飯時，接待你的薩倫通知你，施奈德給你了觀星眾核心研究員的同等權(quán)限。
你等著他的解釋：“所以？”
“常春塔內(nèi)所有補給品和服務(wù)都對你免費，所有的研究院都不能拒絕你進入，你有權(quán)要求任何法師為你服務(wù)，并且不用賠償死傷十人以下的非自愿傷害�！彼_倫麻木地對你說：“上次獲得同樣待遇的還是五十年前古老精靈大法師嘉賀來訪。”
你猜這種待遇只是考慮到你現(xiàn)在是古神祭司。雖然神已沒落，也全無信徒。
但這也就意味著你可以更詳細地調(diào)查你想干的事了，早上去詢問薩倫時，他說沒辦法提供詳細資料——他并不是觀星眾的核心成員，如今你有了調(diào)查權(quán)，可以自己去翻閱資料。
說干就干，下午施奈德還在忙于將他從星空中記下的知識存儲起來，你也就干脆去圖書館看書，工作人員核實了你的權(quán)限后給你帶來了往上五代的祭司人物志，但你突然想起來你還不怎么識字……去拜托蒂尼特當你的翻譯，他雙手一抱臂：“我都死了四五百年了，文字早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我看不懂�！�
合著你和他都是文盲，真是般配的神和他的祭司。
沒辦法，你又搬來字典，大有當年初次翻墻去某網(wǎng)站看洋人寫的同人時，查字典也要看下去的毅力，雖然人物志厚厚一本，但你要找的線索一般也就在開頭結(jié)尾，生卒年的數(shù)字也很好識別，從正午坐到日光昏沉，你終于合上了書。
蒂尼特懶懶散散地翻了個身：“看完了？”
“嗯，果然�！蹦汩L嘆了口氣：“查到的五個祭司一個比一個短命，最開始的祭司活了45歲，接下來兩任的祭司分別是40歲和38歲，然后是兩個36歲，這也導致接任的下一代越來越年輕——施奈德在成為祭司時，才12歲�！�
“可憐的孩子。”蒂尼特嘟囔著。
“然后，他們五個人里，叁人自殺，一人猝死，還有一人死于精神病發(fā)時的急性休克。我想以前的祭司恐怕也是類似的死法……人類的精神不可能經(jīng)受得住永無安寧的折磨�！蹦阌行┭灒曇粢布贝倨饋恚骸奥寮s為什么就這樣把她的信徒拋下就走了？她從沒想過這些人……她把往后每一個祭司都困在無止境的痛苦中！”
蒂尼特沒說話，你深吸了一口氣，想起這里是圖書館。雖然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但你最好不要在這里大聲喧嘩。
稍微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后，你拿起書去還給工作人員，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蒂尼特站在你身邊，疑惑地問你：“這么關(guān)心他干什么？你們才認識幾天吧�！�
你回答：“他在星空中保護了我�！�
蒂尼特更奇怪了：“你別忘了是因為他你才被吸進去的�！�
“……但是就算如此，我就能對他的痛苦，以及他注定無解的前路視而不見嗎？”你扶額，長時間的思考讓你有些頭痛：“沒錯，不關(guān)我的事，但是……”
施奈德牽住你的手時，溫熱的掌心，那觸感似乎還停留在那。
“我可沒辦法做到見死不救�！�
蒂尼特諷刺地笑了；“哈，你這種人在大混戰(zhàn)時就是屬于最先死的那批人�！�
但你已決定不理會他的阻攔，將其拋在一邊，直接問他：“有什么辦法能終結(jié)這個……這個無休止的詛咒嗎？比如讓洛約回來？”
“你把神賜下的權(quán)能當什么呢……我第一次聽到有人大膽到將其稱之為詛咒�！�
“別管那個，先說問題！”
蒂尼特無奈地瞥了你一眼：“好吧，那我直接告訴你：不可能。洛約確確實實是棄這片大地而去了，她去了哪兒，天空母親也不知道，又怎么談得上喚她回來�！�
你焦慮地捏了捏眉頭：“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嘛……”蒂尼特摸了摸下巴：“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洛約是星空的雙生子嗎？”
“你是說，”你的眼睛亮了起來：“這世界上還有另外一位神也有掌管星空的權(quán)力？”
“對。洛約的雙胞胎哥哥，睡夢與歡愉之神……伽利。他也許能幫忙關(guān)上星空的門�！�
“那他在哪呢？”
“不知道。”
“……”
蒂尼特在你威脅的目光下跺了跺腳：“我真不知道！不如說這世界上沒人知道，他早在大混戰(zhàn)初期就失蹤了，我死之前都沒聽過他的消息，誰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
事情又陷入了死胡同，你又頭痛起來。
“……”見你苦惱，蒂尼特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俯下身來在你耳邊吹氣：“想讓我?guī)湍銌�？�?br />
你不信任地看向他：“你還能幫我什么？”
“嘿！我知道的可多了！有我?guī)湍愠鲋饕鈺煤芏嗬��！?br />
“……你有什么圖謀？”
“嘿嘿�！彼菑埻昝罒o瑕的臉挨近了，熟悉的表情，你知道他又要勸誘你做些淫亂的事了。
“那個小少主，似乎對你有點不一樣呢，作為愛神，我能察覺出來哦。”他呵氣如蘭，似吻非吻地貼著你的耳朵：“吃一下他……怎么樣呢？”
你給了他頭頂一拳：“你腦袋里能不能想點別的�！�
蒂尼特抱著你的脖子搖晃：“我這是正當需求！你上次跟卡繆瑟西他們做完之后很久沒做過了！現(xiàn)在送上門來一個小孩干嘛不吃！”
“就算我想也要看人家想不想��！”你無語：“難不成你要我去強奸人家？！那是犯罪！”
“他肯定想�！�
“你怎么知道？”
“我是愛神，他喜歡你！”
“唉……”你無奈地嘆氣：“先不提我們就認識這幾天他怎么就喜歡我了，就算喜歡也不是立刻就要上床啊。施奈德他牽個手都不好意思，是婚前守貞派也可能的�！�
“我不管我要供奉！不然我就不幫你！”
見他又撒潑，你只能先答應(yīng)下來：“好好，如果他愿意我肯定上，但你得把你知道的都分享給我�！�
“這還差不多�！钡倌崽貪M意了，他卷著自己潔白的發(fā)尾，對你提出建議：“不如先去問問施奈德如何？他們觀星眾這么多年，說不定也做出來什么成果，看看能不能加以利用�！�
“你說得對�！蹦阏酒饋�，立刻就要往外走，蒂尼特追上去：“現(xiàn)在就去？已經(jīng)是深夜了……不過也行�！�
你才注意到時間的流逝，但明天的話施奈德估計又要被觀星眾的瑣事絆住手腳，所以你還是步履匆匆地往他的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