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烏干山比白天危險了許多,四周黑暗得沒有一點天光,全靠手電照路,但手電能照到的范圍實在是有限,基本上只能照得到腳下的方寸之地。
不大好看路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夜晚的森林,正是猛獸出沒活躍的時候。不比來的那天是接近早上,許多猛獸都在睡覺,只要動靜不大,基本上不會驚動它們。
行走在林間,隨時都能聽到猛獸的叫聲,嗅得到危險的氣息。
不過,猛獸對于楚少龍他們這樣的高手來說,撲出來覓食,也基本上等于是找死。連續(xù)地遇到了兩頭野豬,都被走在前面的鐵英雄一擊必殺地給干掉了。因為薛若冰還是不習(xí)慣走山路,雖然沒有下雨天的泥濘,畢竟是晚上,道路太過崎嶇不平。所以,就由鐵英雄他們在前面開道,楚少龍在后面保護或者說是照顧著薛若冰。
盡管如此,沒多大一會兒,兩人仍然是被鐵英雄他們甩下了一大段。
而且上山比下山要累多了,爬到半山腰的時候,一直咬牙堅持的薛若冰覺得都喘不過氣來一般,氣喘吁吁地說:“我……我不行了,先休息一下!
楚少龍看了眼前面鐵英雄他們那微弱的手電光已經(jīng)晃到山上好遠的地方去了,便到薛若冰面前蹲下身子,說:“我背你一段吧。”
薛若冰也實在是抬不起腳了,當下也就沒說什么,匍匐著身子上了楚少龍的背。
那種感覺,比上次背著的時候更奇妙。因為上次的時候,兩個人還比較陌生;而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肢體有了更多的接觸,而且是零距離的。對于女人來說差不多都是這樣,最開始對一個陌生男人的身體會排斥,逐漸地就會在習(xí)慣中變得依賴。那些曾經(jīng)使勁把男人往一邊推說不要的女人,最后都主動地挽著男人的臂彎,把頭埋到男人的胸膛,看成生命的全部,當成一輩子的港灣。
習(xí)慣,是一種很奇妙也很可怕的東西。
樹葉在腳下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時不時地聽得見野狼凄厲的嚎叫,還有一些野鳥的寂寞啼鳴。讓這夜,這森林,更增添了些神秘和恐怖的氣氛。
“你一直都沒有談過戀愛嗎?”楚少龍突然問了這么一句。
薛若冰本來又想很不客氣地問關(guān)他什么事,但突然覺得她老是這種態(tài)度也不好,楚少龍其實也并沒有她想象的那么討厭,而且對她也不錯,就嗯了聲。
楚少龍就很奇怪地問:“現(xiàn)在很多女生從初中就開始談戀愛了,你為什么就沒有過呢?難道你與她們的想法有什么不同?”
薛若冰不想與他探討這個問題,就說:“就是想法不同,又怎么了?”
她想起了在還很單純的那些年,她心里其實一直都想著她的小龍哥哥,初中的時候是,高中的時候還是。直到大學(xué)之后,她才漸漸地明白那是一件不現(xiàn)實不可能的事情。再加上老爸的忌諱莫深,她也就鐵了心重新開始。
楚少龍聽了薛若冰的回答,笑了笑說:“看來你確實是個天生的怪人,所以你對我有不好的脾氣也都是可以理解的。不過像你這樣也挺好的!
薛若冰問:“怎么好了?”
楚少龍說:“最起碼不會像有的女孩子那樣,輕易相信一個男人,然后被傷害。你像刺猬一樣,全身長滿了刺,就像你的保護甲一樣保護著你!
薛若冰說:“當然,這世界的男人根本就不可信,只是有些女人太愚蠢,才會欲哭無淚。男人對女人,其實就只是為了上床而已。上床之前,信誓旦旦;上床之后,愛看不看!
楚少龍說:“我相信你以后會找個很好的男人,會過得很幸福的!
薛若冰的心里跳了下,不知道為什么一貫吊兒郎當想占她便宜,死皮賴臉纏著她的楚少龍竟突然這么一本正經(jīng)地祝福她,讓她很不習(xí)慣,似乎也有著某些預(yù)感,但她又不好問,就只好說:“那肯定!
楚少龍又開玩笑:“如果以后我有個女兒,給你做干女兒吧,怎么樣?”
薛若冰的心里再次跳了下,說:“你這樣的人,能不能找得到女人都還是個未知數(shù)呢,還說起孩子來了,真可笑!
楚少龍說:“你覺得凡是你看不上的東西,別人也都看不上嗎?那你可就錯了,我說了你也許不信,但事實上就是,我楚少龍在任何時候,在女人面前,都很搶手!
“是嗎?”薛若冰冷笑了一聲,“那你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是光棍?”
楚少龍說:“你覺得像我現(xiàn)在的職業(yè)有辦法談戀愛嗎?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看見明天的太陽,談戀愛的事情,還是等我能活著回去,退役了再說吧。那個時候起碼國家能給我一筆錢,有個好的安排,也能給女人一個安穩(wěn)的生活。”
薛若冰非常鄙視地說:“你還真是能厚顏無恥再加大言不慚!”
楚少龍說:“你愛信不信了。不過說真的,雖然我們之間不融洽,但在我心里,還是知道你是個很不錯的女人,脾氣稍微差點,但品質(zhì)很好,所以,還是希望能跟你和平共處,起碼像個普通朋友一樣的。這一戰(zhàn)我若是能活著回去,以后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都認你做干媽吧,怎么樣?”
聽著楚少龍的話,薛若冰總隱隱地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問:“你今天是怎么了,總說這么些不好的話!”
楚少龍說:“沒怎么啊,這么夜深人靜的,想跟你說點肺腑之言。”
薛若冰說:“我從來都不喜歡事先答應(yīng)別人什么事,以后再說吧,誰知道以后會是什么樣的呢?而且,承諾在時間面前狗屁都不是。”
楚少龍說:“倒也是,承諾在時間里狗屁都不是,世事總會變的。人生中曾有些自以為的唯一,自以為的永恒,到最后,也許都只是一場煙消云散。曾經(jīng)或是唯一,最后不如狗屁!”
薛若冰的心里一顫,她想起了和楚少龍之間的以前,那個時候的承諾,而此時的情形,跟楚少龍的話有種神奇的吻合,難道楚少龍知道她就是小樂,這話是有所指?就問:“你這話什么意思?”
楚少龍說:“沒什么意思,只是感慨一下人生和世事無常。怎么,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薛若冰說:“我覺得你今天腦子發(fā)燒了,喜歡胡言亂語!
楚少龍嘆口氣:“好吧,你就當我胡言亂語好了!
接下來,兩個人就不再說話了。
其實薛若冰預(yù)感得沒錯,從楚少龍說這些話的時候起,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楚少龍已經(jīng)放棄了死纏爛打她的想法,因為他既然答應(yīng)了金莉娜,就算有千難萬險,也得信守承諾,否則的話,以金莉娜的脾氣和實力,肯定會殺了他。到現(xiàn)在為止,他都沒有弄清楚金莉娜靠什么掌握他的行蹤,他目前所能知道的,就是衛(wèi)星定位追蹤,但他在和金莉娜分別之后,號碼換了,沒法跟蹤,身上更是徹底檢查過,什么追蹤器在他身上都絕對無所遁形。金莉娜靠什么掌握了他的行蹤?甚至知道他在藏龍基地?
太可怕了,無論是什么人,如果被對手這樣掌握行蹤,真的會死得很有節(jié)奏感。所以,他絕不敢再辜負了金莉娜。而且,金莉娜挺好,他很喜歡,比起薛若冰來,也不差什么,只不過薛若冰跟他有很早的情結(jié)。另外,他還沒得到過薛若冰,所以心里就有一種對神秘的征服欲。其他的,金莉娜真不會比薛若冰差。
他之前逃避金莉娜,就是想到金莉娜的身份,是泰國王室的人,而他又恰好是一名中國軍方的秘密特種兵,這種關(guān)系是非常敏感的,一個處理不好,就是國際爭端。如果能夠想法解決掉他和金莉娜之間的這些溝溝坎坎,和金莉娜在一起,對他來說也是一件比較完美的事情。但考慮到上一輩的結(jié)需要解開,即便他沒法再和薛若冰在一起,但如果能讓薛若冰做他孩子的干媽,兩家人的關(guān)系建立起來,到時候也就容易溝通。
畢竟他和薛若冰曾有一段青梅竹馬,即便薛若冰不愿意履行小時候的承諾,至少做他孩子干媽還是可以的。哪知道薛若冰竟然還是委婉地拒絕,讓楚少龍對薛若冰真是失望不少。
突然,連續(xù)地響起了幾聲野狼的嗥叫,格外的兇狠和尖厲。接著就傳來了野狼的慘叫聲。
一大片的動靜,群山震動般。
楚少龍叫道:“不好,他們遇到狼群了!闭f罷,加快腳步往上面沖去。
薛若冰在背上喊:“讓我下來,我自己跑吧,我體力恢復(fù)很多了!
雖然楚少龍的體力確實強悍,以前特訓(xùn)的時候都是背著百多斤的沙袋爬樓梯,來來回回,但負重怎么都還是比不上輕裝簡從的。
將薛若冰放下之后,楚少龍拔腿就往上面奔去,片刻間就看見了幾束燃燒起的火把。
野狼在黑夜里能看得見任何東西,但人卻不能,如果只靠手中的微型電筒,會顯得很被動,畢竟電筒能照到的范圍有限,而且還得靠一只手拿著。
幾乎所有動物都有一個弱點,那就是怕火。
鐵英雄他們也是叢林戰(zhàn)的老手,遇到猛獸的時候多得跟家常便飯一樣,自然知道怎么辦。當遭遇群狼襲擊的時候,馬上組成防護墻,阻擋群狼的進攻,另外的成員則趕緊用枯柴,燃起火把。
火把燃起,一下子把四面八方都照亮了,無論是防守還是進攻,都方便了許多。
楚少龍還沒有沖近,馬上就有兩條狼撲向在火圈外的他。其中一只狼首先飛躍而起,尖利的爪子直接抓向楚少龍的腦袋。
楚少龍將頭一低,避開狼爪,一拳擊在狼肚子上。狼哀嚎一聲,摔向遠處的叢林。另外一條狼則準備撕咬楚少龍的大腿,結(jié)果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楚少龍這樣的高手豈會讓它咬到,抬腿一腳,直接蹬到狼頭上,狼當時就蔫了。
而繼兩條狼之后,是一群狼猛撲過來,跟百米沖刺似的。
因為鐵英雄他們那里有火把,讓群狼有所顧忌,而楚少龍這邊沒有火把,所以群狼都馬上轉(zhuǎn)移了目標,挑軟柿子捏。
楚少龍可不是它們以為的軟柿子,眼見得群狼圍攻過來,楚少龍殺機頓起,舉手投足間一只只的狼都被打得飛出去撞在樹上,掉在叢林里,或者變成楚少龍手中的武器阻擋以及攻擊它們的同伴。
薛若冰也緊跟著追上來了,馬上也遇到群狼的襲擊。她雖然走山路的本事確實差勁,但是在速度和力量以及擊殺技巧上,是絕對不容懷疑的。
撲向她的狼也無一幸免。
而鐵英雄他們馬上就多準備了幾根火把過來接應(yīng)楚少龍,并且分別遞了一支給楚少龍和薛若冰拿著。
兩人的手里有火把之后,群狼又畏縮不前了,只是遠遠地坐著觀看。
而楚少龍一行人不敢耽誤,把成員分組,各自防備著一個方向,然后往上面而去。
群狼尾隨在后面一段之后,因為楚少龍他們要翻過一段差不多有幾丈高的山崖,群狼沒法跟著,就只能坐在那里看,等楚少龍他們翻上崖之后,就全部撤退了。
后面又遇到了幾頭野豬和幾只豺狗,都是小兒科,被楚少龍他們輕輕松松地解決掉了。
差不多到凌晨三點才終于爬到烏干山頂,楚少龍他們就坐在那里等著直升機的到來。
看著山的另外一邊,就是自己的國家。在那個看不見的遠方,有那么多熟悉的人,烏干山卻像一座孤島。
楚少龍想起了老爸和老媽,他們此刻又是什么樣子的呢?如果這次他有什么不測的話,他們應(yīng)該會很難過的吧。
對于老爸和老媽,楚少龍始終覺得像個謎一樣。從當初老爸和薛叔叔的吵架,以及后來老爸跟老媽有些零碎的爭吵,楚少龍都覺得老爸曾經(jīng)應(yīng)該也是一個國家的秘密組織成員,因為一件什么事情而隱退。
后來有一次他回家探親,順便告訴爸媽自己已經(jīng)成為“強龍之師”特種部隊的預(yù)備人選時,老爸倒是對他點頭贊許,可老媽堅決反對,有一句話楚少龍記得很清楚,老媽很生氣地對老爸說:“難道你還想讓你以前有過的悲劇發(fā)生在孩子身上?”
老爸意識到楚少龍在場,馬上對老媽說:“你這話打住行嗎?總之,少龍不能一輩子待在山村里,他也不能服兩年兵役之后就退役,然后找個工廠,拿工資過著要死不死要話不活的日子。我楚橫山的兒子,注定是強者,注定是人中之龍。”
老媽似乎說不過老爸,很生氣地說:“你說什么都有理,少龍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沒完!比缓蟮揭贿吷鷲灇馊チ恕
楚少龍問老爸以前是做什么的,老爸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以后你不要再問我這個問題了,我就是一個獵人,一個以打獵為生的人。”
楚少龍當然明白,他已經(jīng)不再是過去那個小孩子,知道老爸的意思是說,無論他以前是干什么的,但他都必須得當他是一個以打獵為生的人,其目的,當然是為了保密。
時間總是那么悄無聲息地消逝,只剩下像灰燼一樣的記憶在人的心頭盤踞。
而人在這個不斷成長不斷遺忘的過程里,卻總有那么些多愁善感,抓著那些過去不愿放手。
楚少龍回頭看了眼薛若冰。
火光映照下的臉,美得讓人心醉。楚少龍曾幻想過有一些征服她的場景,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現(xiàn)在看來,彼此已無緣,她只能屬于另外一個男人了。想起她要是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心里始終感到不舒服。盡管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同時擁有金莉娜還擁有薛若冰,就算沒有金莉娜,薛若冰都還未必愿意跟他。
但在無形之中,他早把薛若冰當成自己的女人一樣對待了。
男人的這種占有欲是很可怕的。就形同有句玩笑話說的,你的女人就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你不能動,一樣的道理?傆X得誰的女人自己都可以碰,卻偏偏不能忍受任何人碰自己的女人。
楚少龍心里在很糾結(jié)地想著,他怎么能讓薛若冰這么漂亮這么完美的女人跟了別的男人呢?那可是他心里獨一無二的小樂,只能跟他睡在一張床上的。這輩子,他必須得到她才對!
遠處終于傳來了嘀嘀嗒嗒的聲音。
在模糊的夜空里,看得見一架直升機正往這邊飛來,能直接過國境線的,不用說,肯定是“強龍之師”的直升機。
楚少龍和其余人都站起身,晃動著手中的火把,讓直升機確認目標。
很快,直升機飛近,慢慢地降低高度,然后從上面投擲下一個黑色大包裹,盤旋著轉(zhuǎn)身飛離而去。
楚少龍撿起了黑色大包裹,是一個大的紙箱,紙箱里除了一個很精致的小鐵箱,還使用了密碼鎖。
楚少龍拿到貨后,當即帶著一干成員打道回府。
凌晨四點鐘才回到沙城,然后各回自己住的地方休息,隨時待命。
楚少龍洗漱完上床睡覺。一身疲憊,能夠那么安安靜靜地躺著,真的是一件再舒服不過的事情。楚少龍又想起了天虎他們,不知道為什么,竟然還是沒有半點消息?難道他們真在斗士城那里出事了嗎?
還有,金莉娜守在沙城,對他的行蹤又了如指掌,他該怎么樣來執(zhí)行接下來的任務(wù),要萬一出點什么岔子就麻煩了。這個很讓他擔(dān)心的岔子在于那個**人仙狐,仙狐倒是無所謂他和金莉娜在一起,可金莉娜卻并不會允許,金莉娜要是發(fā)現(xiàn)他和仙狐有點什么,非得剁了他不可。而他如果不跟仙狐糾纏,只怕仙狐不但會找他的麻煩,同樣也會找金莉娜的麻煩。
只要有沖突起來,得罪了誰都是一件很頭疼的事情。要是平常的話,也就罷了,他才不在乎誰敢做點什么,可現(xiàn)在正是他和“黑蝎”組織,以及小泉森喜郎要正面交鋒的時刻,這里面出一丁點的紕漏,他都將死無葬身之地,影響到全盤大局。
哎,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楚少龍沒有算計到仙狐會比他想象的更鬼神莫測,難以利用,更沒有想到金莉娜竟然會找到沙城來,橫插一杠子。
不行,無論如何,他得把金莉娜勸離這里才行!
可是,怎么勸,他一點頭緒都沒有。他深知金莉娜的脾氣,不會愿意離開這里。他更不敢把自己任務(wù)的真相告訴金莉娜,到時候萬一有點什么讓她不高興了,她一沖動為了報復(fù)他,而把這個消息泄露出去,可就要人命了!
楚少龍是被電話聲吵醒的。
拿過電話一看,顯示屏上的號碼竟然是金莉娜打來的。楚少龍再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上午十一點鐘,趕緊接了電話。
“怎么樣,事情辦好了嗎?”金莉娜問。
楚少龍嗯了聲,說:“辦好了!
金莉娜開門見山:“那你總得陪陪我了吧?”
楚少龍略微猶豫了下,說:“好吧,你在什么地方?”
本來楚少龍是有事情要辦的,要給何鴻運送東西過去,還得弄清楚天虎他們的狀況到底怎么樣。但是,金莉娜是個大麻煩,他得防患于未然,必須想法跟她溝通好,最好將她支走,所以才決定了去見她。
金莉娜說還是在寒門寺。
楚少龍就說:“行,你下來吧,我到梯子下面接你!
掛斷電話,楚少龍發(fā)現(xiàn)薛若冰已經(jīng)醒了,睜大眼睛看著她,看不清楚那一雙眼睛里是什么樣的情緒,不冷不熱的。直到楚少龍起身穿衣服的時候,薛若冰才忍不住問:“怎么,又是那個賤女人?”
她指的賤女人,當然是仙狐。
楚少龍說:“我跟你說過,我的女人很多,你不相信而已。還有,以后不要口口聲聲叫別人賤女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可以自命清高,別人愿意隨便點,不過是自己的自由,不要扯到人格上去。”
薛若冰聽得楚少龍這話,肺都差點氣爆了,本來又想罵楚少龍無恥,人渣,但覺得這樣對楚少龍來說沒什么效果,就換了個方式質(zhì)問:“你到底是來執(zhí)行任務(wù),還是來玩女人的!你要只是來玩女人的,我申請回去,你慢慢玩好了,我才不會把自己的命交給一個只知道花天酒地的流氓!”
楚少龍說:“我自己在做什么,我自己很清楚。你如果對我有什么不滿,可以打電話回去投訴,或者,你確實覺得我會耽誤了你的小命,也可以申請回去。反正你有背景,就算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也不會受到處罰,照樣過著安穩(wěn)的日子!
“楚少龍,你——”
薛若冰氣得不打一處來,沒想到楚少龍竟然用這樣的態(tài)度對她。可楚少龍并沒有理會她,而是轉(zhuǎn)身出門去,在門口的時候轉(zhuǎn)身對她說:“無論是什么結(jié)果,我希望能在回來的時候告訴我,這是你最后一次的決定,不要反復(fù)無常,明白嗎?”
說罷,也不管薛若冰怎么反應(yīng),就下樓去了。
薛若冰心里那個火啊,有恨不得殺人的沖動。心里就想,有什么了不起!我薛若冰稀罕你嗎?在乎你嗎?會把你當回事嗎?以后別惹我!別想在私下里再碰我!王八蛋!
她永遠不知道楚少龍心里的壓力,像一座山壓在他的心里,讓他喘不過氣來,一個不小心,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楚少龍開著悍馬車趕到寒門寺下面的時候,金莉娜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楚少龍的車子才停好,金莉娜就自己打開車門上了車,問:“準備帶我去哪玩?”
楚少龍看了眼周圍,問:“你手下的人呢?”
金莉娜說:“當然是藏起來了,難道我跟你拍拖還帶著他們啊,多礙眼!
楚少龍問:“難道你不擔(dān)心安全問題嗎?”
金莉娜顯得很放心地說:“有你的本事再加我的本事,有什么勢力能輕易對我們造成威脅?何況在沙城這彈丸之地,我的救援趕到只不過是十來分鐘的事情!
楚少龍笑了笑:“說得也是!
金莉娜又問了一遍:“去哪里?”
楚少龍意味深長地笑著說了三個字:“你說呢?”
金莉娜從楚少龍那壞壞的笑里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也一瞬間心花怒放:“你們男人都不正經(jīng)!
“我們男人都不正經(jīng)?”楚少龍故意把那個“都”字的音拖得很長,“你還跟哪個男人不正經(jīng)過嗎?”
金莉娜說:“我沒跟哪個男人不正經(jīng)過,難道見的還少嗎?”
邊說著話,楚少龍開著車進入了沙城城區(qū),目光在路邊上尋覓著酒店。燕山月酒店那邊他是不大敢去的,泰東虎就盤踞在那邊,他要去,泰東虎必然會想法對付他。這個時候尤其不能節(jié)外生枝。就連出云酒店都不敢去,怕被那不明身份的監(jiān)視者發(fā)現(xiàn)。
所以,他只能在中心區(qū)域找家酒店就行了。
轉(zhuǎn)了兩條街,楚少龍終于看到了一家叫“滿園春色”的酒店,從外觀的氣勢上看著還不錯,當下就把車開了過去。
金莉娜主動地挽住了楚少龍的手,一臉小鳥依人的樣子,她的心里激動著,等這一天已經(jīng)很久了。
還是半年以前,在曼谷有名的旅游景點玫瑰花園,金莉娜邂逅了楚少龍,就像歌曲《傳奇》唱的那樣,只因為兩個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楚少龍就上前找她搭訕。她當時沒有說自己是泰國王族的人,和楚少龍聊得很歡,還充當了楚少龍的向?qū)В瑤е铰饶切┯忻穆糜尉包c玩,譬如臥佛寺、唐人街、大皇宮、鄭王廟、湄南河等等。
在這個過程里,金莉娜情不自禁地與楚少龍發(fā)生了關(guān)系,然后就跟飛蛾撲火一般無可救藥。某一天,楚少龍知道她是泰國的公主以后,突然神秘地消失了。她一下子感覺從天上掉到地上,那是她生命中一段非常黑暗的日子。
為了找到楚少龍,她費了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當發(fā)現(xiàn)楚少龍趕來沙城的時候,她真是欣喜若狂。因為沙城就在泰國的邊境。她馬上就帶著人趕到了這邊。
再見到楚少龍,又能像之前那樣的恩愛纏綿,對她來說,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比起她在王宮里眾星捧月,吃山珍海味更激動人心。
而她不知道,因為她的出現(xiàn),給楚少龍帶來了多大的壓力。
楚少龍帶她到這里來開房,并不是她想象得那么簡單地談?wù)勄檎f說愛,雖然,這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楚少龍在前臺要了最豪華的一間房,怎么說金莉娜也是貴族,不能住太差的房間。
一進房間,金莉娜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主動地轉(zhuǎn)過身子擁抱著楚少龍,然后把嘴唇送了上去,銜著楚少龍的嘴唇吻了起來,邊吻著已經(jīng)呼吸急促地開始為楚少龍把皮帶解開了。
楚少龍身體里的火一下子就燃燒了起來,呼啦啦三下五除二把金莉娜身上穿的全部脫了下來。
干柴和烈火的燃燒,總是那么轟轟烈烈,卻結(jié)束得很快。
楚少龍開始哄勸金莉娜:“要不,你先回曼谷去,等我把事情辦完了再來找你吧!
金莉娜一下子生氣了,說:“又來了,睡完了就趕我走,楚少龍,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楚少龍說:“你看你這脾氣,我還是跟你商量著,你一下子就來脾氣了。你來脾氣了,我還不敢對你怎么樣,你就可以想象我的壓力了!
金莉娜說:“人家是喜歡你才對你這樣,要是別的男人,我才愛理不理呢。”
楚少龍說:“我養(yǎng)了寵物,因為我喜歡它和擔(dān)心它,所以不放它出去,就關(guān)在籠子里飼養(yǎng)嗎?再說了,你都能隨時掌握住我的行蹤,隨時都可以找到我,你還擔(dān)心我甩你?”
金莉娜被問得語塞,又想了個理由,說:“可是人家想看到你,想跟你在一起!”
楚少龍說:“可是你知道我在辦很重要的事情,一不小心會要命的。”
金莉娜爭辯說:“你辦你的事情,我又不影響你!
楚少龍說:“但你在這里,我心里就會有負擔(dān),沒法放開手去辦我的事情。其實像我們現(xiàn)在這樣的見面,對于我來說,是很危險的。就算我知道危險,但我還是得見你,為什么?因為我知道如果不見你,又不知道你會對我怎么樣。即便是死,我還是希望死在敵人手里,而不希望死在自己人手里!
金莉娜聽了覺得很難過,翻下了楚少龍的身子,躺在那里不說話了。
楚少龍自然也理解金莉娜的心情,她這么做只是想跟他在一起,并無惡意,但她無法了解楚少龍的任務(wù),不知道任務(wù)里面那些關(guān)鍵的東西,很容易造成誤會,致使全盤皆輸。所以,他除了逼金莉娜離開,別無辦法。
看見金莉娜悶聲難過,楚少龍又抱緊她,安慰說:“你放心吧,只要我的任務(wù)順利完成,一定到曼谷找你,然后和你一起來面對那最后的一道關(guān)卡!
金莉娜的兩只大眼睛盯著楚少龍,在分辨他言語中的真假。她看出來了,楚少龍的表情是認真的,真誠的,但她還是很不放心地說:“我知道你的任務(wù)會很要命,你要是有了什么意外,我怎么辦?”
楚少龍說:“有意外的話,你就當是親手殺了我。你到這里來不就是為殺我嗎?”
金莉娜聽著這話,眼淚眨巴眨巴地就來了。
楚少龍緊抱著她,也沒再說什么。這只是一場命運的作弄,在兩個人相遇的時候,都春心大動情不自禁。金莉娜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他也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而兩個人的身份,都有很多區(qū)別于普通人的禁忌。
被楚少龍緊緊地抱住以后,金莉娜更是忍不住心中的難過,哭得更厲害起來。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是有一種不怎么好的預(yù)感,覺得跟楚少龍之間沒有她想要的幸福結(jié)局。
楚少龍?zhí)嫠潦弥蹨I,繼續(xù)勸說:“聽話,好好回去等我,我一定會活著找你的。這種危險的任務(wù)我也不是做一次兩次,還不都沒事嗎?我命很大的!
金莉娜還是想做最后的努力爭取,問:“你真不能對我說到底是什么事嗎?你說了我會盡力幫你的。你也知道我?guī)淼娜硕际琼敿壍母呤,網(wǎng)中陣困龍殺更是趕盡殺絕之陣,天下都少有敵手,無論你的對手多么強大,都是能幫得上你的!
楚少龍說:“事情沒有你想得這么簡單,我代表的國家是中國,而你的人代表的是泰國。國際合作都是有程序和有手續(xù)的,不是你想讓人加入就加入。要萬一有個什么岔子,你會讓你的王室陷入被動,我也會被我的國家追究責(zé)任。更重要的是,會讓國家之間產(chǎn)生矛盾的。”
金莉娜似乎被楚少龍說服了,略思考了下之后,說:“好吧,我玩幾天之后就回去,到曼谷等你,你好好完成你的任務(wù)吧。”
楚少龍聽得這話,一下子放心了許多,憐愛地摸著她的頭發(fā),摸著她的臉蛋,說:“這就對了嘛,要學(xué)會聽男人的話,才是好女人!
金莉娜強調(diào)了一次,說:“我是聽你的話,可這一次說好,你不要騙我!任務(wù)完成了,要最快地來曼谷找我!”
楚少龍說:“不會騙你的。”
金莉娜又補充說:“還有,不準跟別的女人有什么,如果被我知道了,我絕不會再心慈手軟的!”
楚少龍的心中顫了下,感覺這像是他心中埋下的一顆定時炸彈一般。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時之間只怕很難做得到。無論是薛若冰,還是東方溫婉(仙狐),他都必須為了大局穩(wěn)定,陪她們把戲演下去。
但金莉娜這么警告,他也就只能這么答應(yīng)著。
很快,楚少龍為了讓她的心里好過一些,把她哄好,又翻上了她的身體。
楚少龍以為,他起碼暫時解決了一個頭疼的問題,卻不知道事情其實并沒有他想得這么簡單。這個問題的臨時解決,正如他預(yù)感到的,是一顆定時炸彈。
另外,更大的危機正鋪天蓋地而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