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一來,顧風(fēng)塵便顯得極是惹眼。彩衣少女也驚呆了,半晌才道:“這位先生……你……請坐!闭f罷有人搬來椅子,請他就座。顧風(fēng)塵坐下之后,由于鐵人已損壞,彩衣少女看看雪衣娘,雪衣娘輕輕點頭,玉手輕揮。
彩衣少女招呼同伴將鐵人推走,對著群雄一笑:“如今形式已明,寶物最終的主人,便當(dāng)由四大世家的三位,紅蓮教中的三位,以及竹樓下就坐的十位中得出……”剛說到此,諸葛仁站起來道:“錯了,是竹樓下的九位!辈室律倥汇叮骸爸T葛少俠的意思……”
諸葛仁道:“在下只不過拋磚引玉,此地有我?guī)孜粠熓逶诖耍邑M敢下場,就此退出,也免得人家說四大世家以勢欺人!闭f著離開坐位,重新站到原地。
南宮岳對他對視一眼,輕輕點頭,意思是說,做得很好。
彩衣少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有萬重山等人在此,四大世家這一邊用不著諸葛仁出手,而且諸葛仁此舉,也是為了在長輩面前收斂鋒芒,有禮有節(jié)。
龍謝蘭向諸葛仁道:“侄兒,你的武功在我之上,本當(dāng)算你一個的。”諸葛仁陪笑道:“哪里,師叔智計無雙,變應(yīng)如神,這種場合,正當(dāng)其用!饼堉x蘭笑笑,不再說什么。
那邊彩衣少女接道:“既是諸葛少俠退出,那么竹樓下的九位,還有什么意見?”
九人中站起一個中年乞丐,濁著嗓子道:“在下有個疑問,也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彩衣少女笑道:“上得孤山,言者無罪!蹦瞧蜇さ溃骸敖袢諄淼母呷酥,以四大世家和紅蓮教為最,所以主人給人家面子,一家可以出三人,可我等山野散人,無權(quán)無勢,只得孤家寡人一個在此,試問一會兒比試之時,我等閑散之人想要奪寶,是不是要將四大世家的三人與紅蓮教三人全都打倒,才可算數(shù)呢?”
言下之意非常明白,我要贏四大世家,得打倒對方三人,而四大世家要贏我,只須打倒我一個,如此一來,公平何在?
這話出口,尚未等彩衣少女回答,萬重山沉聲道:“卻也不必,閣下只要能打倒我三人中的任何一個,便算贏了四大世家,而且比試之時,任憑閣下自選對手。如此,總不能說我四大世家仗勢欺人了吧!
說罷,看了紅蓮教這方一眼。
泠菱自不說話,身后的鐵芙蓉一陣?yán)湫Γ骸拔壹t蓮教也是如此。而且除此之外,竹樓下九人中的任何一位上來,我教都先讓三招!
兩方面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彩衣少女見雙方都表明意愿,便接過話頭道:“如此最好,我算了一算,四大世家與紅蓮教每次比試只出一人,加上竹樓下的九人,便是十一人,或是捉對比斗,尚多了一人,而這一人便可少戰(zhàn)一場,不算公平,這樣好了,我從觀戰(zhàn)群雄中再選一位補上來,大家以為如何?”
一聽這話,所有人都想,如此一來,這位候補之人也算占了便宜,不用過鐵人那一關(guān)了,但是一時之下居然無人應(yīng)聲,因為群雄都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斤兩,不說四大世家與紅蓮教,單只那位一招擊毀鐵人的蒙面人,自己便敵不過,上去也是徒取其辱。
過了片刻,才從人群中走出一人,正是談生,他搖著扇子走到竹樓下,對彩衣少女一笑:“我看大家都沒把握,既是如此,我便來充一次好漢,不過且把話說著前頭,在下來此是看熱鬧的,說到功夫,實在不足一哂,下場來只為湊數(shù),以便對陣盡快開始罷了,如果哪位好漢上來,三掃之內(nèi)就將在下打趴下,諸位莫笑!
眾人都笑,談生問彩衣少女道:“人數(shù)齊了,接下來如何對陣?是點名還是抓鬮?”彩衣少女笑道:“抓鬮就不必了,免得有做弊之嫌,既然上來的都是高手,大家便自選對手,如果有人不敢應(yīng)戰(zhàn),便算輸了。只有一樣,生力者不可挑已戰(zhàn)過一場之人,以示公平!
談生道:“甚好甚好。我想如此一來,諸位高手第一個要選的,便是區(qū)區(qū)在下了!闭f罷哈哈一笑,坐在椅上,靜等著人上來挑戰(zhàn)了。
可他這話一說,倒教眾人不好再挑他了,因為誰挑上他,便有撿軟柿子捏的意思,會被別人小看,因此談生一心求戰(zhàn),便沒人上來了。
群雄相視而嘻,暗想:此人雖然坦白,但也不是全無心機。
無人來挑戰(zhàn)談生,卻也不至冷場,此時竹樓一排十個座位上站起一人,身穿藍衫,走到另一人面前,拱手道:“這位兄臺,在下方才看你過關(guān)時的招式,極為精妙,但求賜教一二!
被挑戰(zhàn)者是個中年酒鬼,手里托著一個酒葫蘆不時地向嘴里灌上一口,此時聽有人來挑戰(zhàn),便翻開醉眼看了看,突然由眼神里放出兩道寒光來,冷笑道:“我便知道是你。好吧,新帳舊帳一起算。”
說完兩個人各自站開一邊,冷然對視。
群雄心道:看來這二人曾有過節(jié),借此機會打上一架,倒也合適。其中有人認(rèn)得那穿藍衫的漢子,此人叫做許韶,乃是荊楚地界的一把好手,被稱做“摘星手”,因他手上功夫精妙的緣故。而那酒鬼眾人皆不識,更不知與許韶有何瓜葛。但方才他能闖過鐵人關(guān),畢竟不凡。
此時雙方也不客套,向前一近身,便打在一處。
顧風(fēng)塵在一邊凝神細(xì)看,見那許韶果然招式精妙,雙手揮動開來,變化無窮,無論指、掌、拳、爪,盡得其妙處。有時一掌拍出,半途已換成指法,而完全打出時,又變成了拳頭,一招三變者不計其數(shù)。
再看那酒鬼,一手空拆,一手執(zhí)定酒葫蘆,片刻也不撒手,仿佛這酒葫蘆如同他的命一般。居然有時封出對方招式后,還忙里偷閑地灌上一口。顯見得未出全力。
許韶越斗,臉色越是難看,出招越是狠急,酒鬼一只手已經(jīng)拆解不過來了,驀地酒鬼哈哈一笑,揚手將酒葫蘆向許韶一晃,許韶以為對方要將酒葫蘆飛擊,急忙雙掌一錯,凝神以備,哪知那酒鬼卻不飛出,又湊到嘴邊灌了一口。
如此一來,邊上觀戰(zhàn)的群雄已有人笑出聲來,許韶更加怒不可遏,連連搶攻,招數(shù)更急,手法更加詭異。
劇斗之中,忽聽卟的一聲響,水光四射,原來許韶出招太快,那酒鬼已無法一手與他對拆,眼見許韶一掌打來,自己的右手已被封在外門,救援不及,只好用左手將酒葫蘆向前一迎,卟的一聲,許韶這一掌正拍在酒葫蘆上。
群雄均想,這回酒鬼的葫蘆非碎不可。
卻不料掌擊過后,那葫蘆居然沒有絲毫破損,只是里面的酒被震得飛出葫蘆嘴,竟全向許韶噴了過去。
許韶一皺眉頭,從掌擊處可知,這葫蘆像是鐵鑄的,是以打不碎,眼見酒水撲來,倒也不怕。下一招仍舊打了出去,乃是一招鴛鴦腿。
但見那酒鬼這次不閃不避,面帶陰笑,看著他一腳踢來。
此時噴出的酒已經(jīng)潑到了許韶臉上。
驀地,許韶只覺得那酒一觸到臉皮,居然變得如同滾熱的開水相似,連眼睛也睜不開了,他慘叫一聲,這一腳踢出一半,便沒了力氣,那酒鬼一聲冷笑,飛腳將許韶踢出圈外。
許韶砰地摔在地上,雙手捂臉,大聲慘叫,不住翻滾。江湖人把面子看得極重,受傷之后絕不肯呼痛半聲,這許韶也是硬漢一條,看他此狀,不用說那葫蘆里的酒,毒性必然超乎尋常。
群雄大為不解,如果此酒至毒,為何那酒鬼喝在肚子里尚且無恙,而許韶只是潑在臉上,便幾被疼死。
彩衣少女使人前去救護,此時許韶已疼暈過去,眾人將他拉在一邊,扳開手看時,嚇了一跳,只見他的臉面已經(jīng)如燒過一般,皮開肉綻,幾乎透出骨頭來,難怪他會疼成這樣,換做是誰,也抵受不住。
顧風(fēng)塵一皺眉,暗想:難道他這葫蘆中裝的是綠礬油?
這綠礬油乃是道家煉丹所用的,顧風(fēng)塵在少林時聽說過這東西,因為少林武當(dāng)過從甚密,有時武當(dāng)?shù)廊藖砩倭职菰L時與眾僧聊天,便說到這個。顧風(fēng)塵知道此物極是霸道,一旦觸到人的皮膚,要比烈火燒炙還要厲害數(shù)倍?丛S韶的傷勢,那酒鬼葫蘆中,肯定是此類東西。
反之又想,如果葫蘆里裝的真是綠礬油,酒鬼如何敢喝!便是鐵嘴鋼牙,也要化盡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