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fēng)塵無法說出這種感覺,只是覺得這種感覺非常奇妙,無法摸清卻又揮之不去,淡淡地縈繞在心頭,如一股香,似一陣風(fēng),卻又是那么的真實。
二人你想你的,我想我的,一時都不開口,只聞晚風(fēng)在耳邊掠過,馬蹄聲在身下回響。
不一會兒,天已經(jīng)大亮,幾個人跑得有些疲累,便停了馬在路邊,馬休取下所備的食物清水,恭恭敬敬地遞與泠菱與顧風(fēng)塵,然后自己離開幾丈的距離,等二人都開始吃了,他才隨后吃喝起來。
顧風(fēng)塵道:“你派中的規(guī)矩甚是嚴明啊。馬副門主見了你,大氣也不敢吐一口,跟遇到諸葛仁時的硬氣相比,實在相差天地。”泠菱有些得意:“那是自然,這是我們的教規(guī)。如果不是如此,紅蓮教哪能短短幾十年,便成為江湖第一大教。”
顧風(fēng)塵問道:“紅蓮教我早聽說過,不知已創(chuàng)立了多少年?”
泠菱如實回答:“據(jù)教義上講,紅蓮教本名為白蓮教,乃是前朝數(shù)位高人所創(chuàng),尊的是白蓮圣母。那時天下大亂,紛爭不休,白蓮教趁勢而起,也曾擁眾數(shù)十萬,割據(jù)城池?墒呛髞肀婚_國太祖滅掉,又在全國發(fā)布禁令,取締白蓮教。于是白蓮教這才更名為紅蓮教,隱入江湖。到現(xiàn)在約有一百二三十年了。我父親已是第七代教主。”
顧風(fēng)塵道:“前幾代教主也姓泠么?”
泠菱道:“不是,前幾代教主都是禪讓得來,本非家傳,只到了我這里,父親說他自己實是紅蓮教的大罪人,萬死莫贖,只有傳位給我,以后將紅蓮教發(fā)揚光大,稱霸江湖,才是為他贖罪。我父親在教中威望極高,而我又是練武的奇才,哦,這是教中元老講的。不是我自夸。所以這才讓我接掌教主之位。”
顧風(fēng)塵點頭:“從你昨夜的作為來看,確是配得上紅蓮教主的名號!
泠菱哈了一聲:“原來你一直在暗中看我,不肯早出頭,是不是?”顧風(fēng)塵一語說錯,立時十分尷尬,紅著臉道:“我是想……我是想萬一你能殺出重圍,我便用不著出手相救,免得損了你的威風(fēng)。”
泠菱心情極好,便微微一笑:“這倒也是。如果不是中了暗算……唉,不說了,跟你在一起,我講話也有點像和尚念經(jīng)了。一句話反復(fù)講來講去的。嘻嘻!
顧風(fēng)塵突然想起一事,便問:“昨夜你與那用筆的帳房對敵時,突然用了一招槍法,此招一出,我覺得整條槍都似活了一般,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問,這是什么槍法?”
泠菱聽聽四下無人,將嘴湊近他耳邊:“你很想知道嗎?”顧風(fēng)塵點頭:“很想知道!便隽獾溃骸拔移桓嬖V你!鳖欙L(fēng)塵呆了一下:“又耍什么花樣?”泠菱道:“我不是防你,只是……這是我的秘密,如果都給你講了,我在你眼里就像是一桶清水,一眼就能看透,到時候你就不理我了,男人都這樣,我知道!
顧風(fēng)塵也只是好奇,并非定要探得清楚,聽她這樣說,不禁搖頭苦笑:“在這世上我最煩的,便是去看別人,去琢磨別人,我總在想,凡有這般想法的人,總不會有多么好心,這種人之所以如此,是準備去對付別人,去害別人,而不是去幫別人。他們總在看別人,卻忽略了自己,與其揣摩別人的弱點,倒不如發(fā)現(xiàn)自己的弱點,改正自己的弱點來得實際呢。你說是不是?”
他突然說出這番道理,泠菱也是一怔,半晌才道:“你的經(jīng),沒白念啊。這道理你想了很久么?”顧風(fēng)塵道:“沒有啊,只是隨口說說!彪S后他笑道:“跟你在一起,好像我也變得口齒靈俐了許多呢。”
泠菱十分得意:“你我取長補短,也算合拍。”
二人相對而笑。
草草吃喝完了,三人上馬又行,這位馬副門主選的馬匹確是好馬,十分神駿,腳程極快,這日不到天黑,便來到了神女峰下。
神女峰只是一座孤峰,離群山尚有十數(shù)里遠,如同一位煢煢孑立的仙女,風(fēng)姿綽約地站在那里,凝視著遠方的山脈。峰間有開鑿的石階,盤峰而上,亦不知幾千幾百級。峰頭建有一座寶塔,也是年代久遠。
三人來到峰下,見了這等地勢,馬休只是皺眉,道:“教主,顧大俠,神女峰既是關(guān)著幾位門主,必定戒備森嚴,而且上峰只有一條路,就是沿著石階上去。我想對方在山路上定有埋伏,只有硬闖了!
顧風(fēng)塵道:“泠教主眼睛不便,相煩馬副門主,在左近林中找個僻靜處隱藏起來,我去峰上救出幾位門主!瘪R休道:“你一個人去么?”顧風(fēng)塵道:“不錯,我一個人最好行事。況且泠教主也需要人照顧!
馬休遲疑起來,泠菱道:“他說得不錯,你毒功雖然厲害,可武功畢竟差了,如果敵人在暗中偷襲,你抵擋不來的。還是照他說的辦吧!瘪R休這才點頭,指指邊上一處密林:“我與教主就在此中等候,顧大俠只需盡快救出納蘭門主才好!
顧風(fēng)塵下了馬,看二人將馬拉進林中藏好,這才平定一下心緒,大步上峰。
山間道路果然如馬休所說,只是一條石階,長長的盤旋而上。有的地方極是陡峭,如果有敵人埋伏在上,攻擊時居高臨下,大占便宜。顧風(fēng)塵如何不曉得,便離開石階,專走偏僻無路的石壁,他抓著石頭樹叢,踩著縫隙裂口,一步步向上攀登而來。
走了一會兒,夜色漸深,顧風(fēng)塵站到一棵樹頂上,抬眼四望,但見腳下皆是黑乎乎的一團,不見半點燈火,只是峰頂有盞孤燈,閃爍不定,想是塔尖上的燈火,瞧來像是星星一般。
顧風(fēng)塵算算距離,已爬了一半,便歇口氣,準備繼續(xù)向上攀登。
又爬了幾步,頭頂上有一塊大石突出巖外,形如虎口,這塊巨石上沒有草藤,光滑如鏡,顧風(fēng)塵倒也不懼,運起逆天神功,將身子貼于石面上,如同一只壁虎般,輕輕爬了上去。
可就當他快爬到石頭頂上時,突然從頭上樹叢中無聲無息地伸出兩把撓鉤,向顧風(fēng)塵搭了過來,由于天色極黑,無燈無光,顧風(fēng)塵哪能看到,這兩把撓鉤立時鉤住了他的衣服。(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