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果然在第二天就到了。
他當(dāng)然不是獨自前來的，連他在內(nèi)，欲靈宗的金丹真人來了三個，各自還帶了不少弟子。連幽雪也跟著一起來了。
辰輝帶著程如風(fēng)上了欲靈宗的華麗樓船。
顧言對程如風(fēng)跟著辰輝一起叫他師伯，頗有點意外，“是哪位真人門下？”
小小的少女，骨齡不過十五，能筑基已經(jīng)算是天縱之材，竟然還到了筑基六層，他之前竟然從未見過？
辰輝也有點意外，“師伯不記得了么？八年前，師伯特意替師父選的弟子啊�！�
顧言一臉茫然。
程如風(fēng)：……
很顯然，掌門大人當(dāng)年大概就是一時興起，過后就完全被忘在腦后了。當(dāng)然也說不定是因為他那樣隨隨便便扔到翠華峰的弟子太多了吧。
雖然說不記得，但顧言還是很有師伯的風(fēng)范，直接給了程如風(fēng)一袋子靈石做見面禮。
幽雪卻有點不耐煩跟他們在這認(rèn)親，直接就抓著辰輝問這幾天有沒有師父的新消息。
辰輝無奈地?fù)u了搖頭，“現(xiàn)在通往迷霧島的海域有海妖出沒，修士們都要成群結(jié)隊才能過去，消息也沒有之前順暢，目前都沒有新的消息傳回來�！�
“要你有什么用！”幽雪紅著眼，直接甩了他一耳光。
她用足了力氣，辰輝這樣的彪形大漢甚至都被打得整個身體歪了歪。
“師兄�！背倘顼L(fēng)驚叫著，連忙伸手扶著他。
“沒事。”辰輝站直了身子，“的確是我沒用。”
他聲音沉悶，充滿了內(nèi)疚。
程如風(fēng)連忙道：“這怎么能怪你？師父出事的時候，你也不在身邊啊。那邊如今情況這么復(fù)雜，又是海妖又是門派爭斗，鷹揚府都出了事，你一個人又能怎么樣？”
幽雪冷冷掃她一眼，“如果師父真出了事，你們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程如風(fēng)：……
雖然早知道大師姐是個瘋子，但是……真沒想到這種事也能瘋。
蒼梧師父要去哪里，會碰上什么事，是他們能管得了的么？
有墨淵師父那種一劍干掉一個金丹的劍靈在身邊都沒用，他們這些小筑基能怎么樣？
她皺了皺眉，正想辯駁，辰輝卻拉住了她，道：“沒事的，師姐只是太擔(dān)心師父�！�
程如風(fēng)心里還是有幾分不忿，擔(dān)心也不能這樣遷怒啊。她難道就不擔(dān)心嗎？不擔(dān)心她能不顧暴露自己的危險冒險來南海？
師兄難道就不擔(dān)心嗎？
一樣的都是徒弟，憑什么？
她喜歡師父就了不起嗎？
程如風(fēng)覺得，這他媽就都是慣出來的脾氣。
但既然辰輝攔了她，她也不想在這里吵架，悶悶地閉了嘴。
看那女孩兒偎在辰輝身邊，雖然不再說話，但明顯還是氣鼓鼓的樣子，顧言不知為什么就覺得有些可愛，甚至想戳一戳。
他招招手喚她，“到師伯身邊來�！�
程如風(fēng)抬頭看一眼辰輝，然后才乖乖過去。
顧言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比起師父，小珍珠更喜歡師兄么？”
程如風(fēng)：……
她家掌門……跟云小九是一掛的么？
這問的是什么？
這個時候，問這種問題是想做什么？
幽雪都快要殺人了你看到?jīng)]有？
還有，問就問了，為什么要捏她臉？
當(dāng)她五歲么？
程如風(fēng)心里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臉上卻只能掛著一點羞澀的笑容，小小聲道：“人家最喜歡掌門師伯啦。”
顧言差一點沒噴出來，索性直接把她抱到自己膝蓋上坐著，問：“為什么呢？”
“師伯長得好看啊�！背倘顼L(fēng)理所當(dāng)然地回答。
這倒不是假話，真論起來，到現(xiàn)在為止，顧言還是她見過長得最好的人。
比蒼梧俊美，比墨淵柔和，比白寄嵐多幾分風(fēng)情，比柳鳳吟又多幾分矜貴，就連及時行樂圖里那位真正的魔君，都沒有他那樣眼波流轉(zhuǎn)間勾魂攝魄的魔魅。
至于什么辰輝方流云李家兄弟，放在外面也都是俊美出色，但在顧言面前，簡直提都不用提。
顧言以男子之身，排進了天下十大美人之中，各種贊美之辭自然早已聽過無數(shù)，但這時嬌小的少女坐在他腿上，微仰著頭，一雙眼亮晶晶的，簡單直白地說他好看，竟然讓他的心情頗為愉悅。
他當(dāng)然知道程如風(fēng)不是真的這樣天真，在欲靈宗，沒有足夠硬的后臺，天真的孩子活不到筑基。她既然是被他隨手扔到翠華峰去的，想來也沒什么背景，畢竟連他自己都忘記了。
他很清楚她只是在回避他的問題。
但是……這樣的回避方式……他還是挺喜歡的。
他笑著又捏了捏程如風(fēng)的臉。
少女的肌膚柔嫩水潤，捏起來簡直能讓人上癮。
但也的確太嫩了，他才不過捏了兩下，就看到她臉上泛起了明顯的紅印。
“小機靈鬼。師伯現(xiàn)在要去見南海劍派的人，回來再讓你好好看看�！鳖櫻愿哪鬄楣�，輕輕刮了刮程如風(fēng)挺翹的鼻頭，把她放了下來。
辰輝聽到掌門說要讓小師妹“好好看看”，差點臉色都變了。
他才剛找回來的！
但……
有什么辦法？
這就是欲靈宗。
若不是小珍珠一直在外面，她這樣十幾歲就筑基的鮮嫩嫩小白菜，本來也輪不到他獨占。
辰輝突然就有點理解，為什么小師妹不愿意回去。
蒼梧是來給徐慶州賀壽之后出事的，海南劍派又是這里的地頭蛇，顧言到了這里，當(dāng)然要先去拜會。
劍修門派，向來看不上欲靈宗這樣的邪道。
說辰輝沒用，雖然是幽雪情急之下口不擇言，但辰輝在這里的確比一般散修還不如，海南劍派根本不屑得理會他，他都只能在坊市里租民宿，哪怕真有什么新消息，只怕他也接觸不到。
可顧言出面，情況當(dāng)然又不一樣。
“現(xiàn)在基本上可以確定，迷霧島應(yīng)該是上古什么門派的試煉之地。島上布有陣法，每個人進去之后，都會被分隔開，各有不同的關(guān)卡考核，有可能是機關(guān)，也有可能是妖獸。但這些關(guān)卡都只能靠修士自身的實力完成，法寶、丹藥、靈寵……所有身外之物，全都不能用�！�
顧言回來之后，召集了眾人開會，說到這里，臉色就有點沉重。
蒼梧以往能縱橫天下，跟他那把從欲靈宗秘境里帶出來的靈劍是分不開的，如果法寶靈寵都不能用……他的實力就會大打折扣，怪不得命牌都裂了。
靈韻真人也有點憂心忡忡，“那我們過去……豈不是也沒什么用？”
欲靈宗的本事，一半在雙修，一半就在靈寵……島上那種情況，欲靈宗弟子基本就等于廢了。
顧言沉吟了一會，道：“到時靈韻你們就不要上島了，帶著弟子們在島外接應(yīng)。我獨自上去看看�！�
“那怎么行？”靈韻真人道，“顧師兄獨自前往未免太過冒險。”
另一位洪光真人也道：“師兄掌門之尊，怎么能輕易犯險？若是也有個萬一……宗門怎么辦？”
顧言卻擺擺手，“我意已決，不必多言。師父臨終時最放心不下小師弟，他現(xiàn)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不找到他，我也放心不下。宗門事務(wù)，出來之前早已交待清楚，我若不歸，蔡長老自會主持�！�
兩位真人對視了一眼，都沒再說話。
幽雪卻道：“我跟師伯一起去�！�
顧言道：“島上既然是那種設(shè)置，人多人少也沒什么區(qū)別。你就隨靈韻師叔在船上等著好了�！�
幽雪不同意，哽咽著道：“我等不下去了……師伯讓我去吧，我做點事心里還好受一些……”
顧言嘆了口氣，道：“萬一你師父沒事，你卻遇上危險，師伯又怎么跟你師父交待？”
幽雪根本不聽勸，“總之我一定要去的，師伯不同意，我就自己去�！�
辰輝這次倒也站在師姐一邊，道：“弟子也想上島去找?guī)煾�。雖然說會被隔開，但我聽回來的人說，偶爾也會遇上其它人。說不定我們運氣好呢？”
“胡鬧。”顧言喝斥，“這是能賃運氣亂來的事么？”
“但是……”程如風(fēng)小聲地插了嘴，“我看有些回來的人，根本不如師父強大，反而能全身而退，可見真是能碰運氣的�！�
顧言瞥了她一眼，微微皺了一下眉。
程如風(fēng)下意識就往辰輝身后縮了縮。
顧言卻并沒有生氣，沉吟了一會，道：“算了，既然是上古宗門的試練之地，過了關(guān)總會有點好處的。說不定也是個機緣�；仡^通傳下去，若是有弟子想上島一博的，愿去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