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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玄幻魔法 > 雅蘭 > 23、Chapter 22
  他們拿白木樁扎了過來。

  去死吧吸血鬼――

  “――哈……”

  再次被驚醒,她睜開眼睛猛地喘了一口氣,耳邊盡是劇烈心跳聲,一身冷汗。書房里光暈黃地模糊在天花板上。

  雅蘭掃完一沓文件簽了字,落到一邊,桌前的茶在夜里早涼得沒有溫度。他捏捏眉心將目光移到臥室門口。

  “……菲特?”

  少女赤著雙足站在門口,一只手里攥著枕頭,銀發(fā)垂了滿身。

  她呆呆看著他,片刻后又垂了眸子。

  雅蘭站起來,看她沒有逃開他的樣子,才慢慢靠過去。

  “睡不著么,”手指遲疑了一下才揉揉她的發(fā),“做惡夢了?”

  “……冷。”

  “冷?”

  她聲音很小,他摸摸她的臉,果真很涼。

  身體還沒恢復(fù)么?

  “要血么?”

  她肩膀一抖,閉上眼有點用力地搖頭。

  雅蘭笑了笑,“你先回床上睡罷!

  聽到他的聲音后約莫安心了些,乖乖躺回床后仍是睡不著,身后有洗漱和走動的輕微響聲,直到最后燈暗了。

  床一側(cè)一沉,她心未來得及漏掉一拍,一對溫熱的手臂將她從后面抱住了。

  她在黑夜里睜大了眼。

  “還冷么!

  青年把被子拉了拉,調(diào)了一個讓她舒服的姿勢。

  身后男人身軀緊緊熨著她的,太暖太熱,對她而言幾乎可以說的上是滾燙的了。菲特身體有些輕顫,只覺得那炙熱的溫度爬到了她的胸口,讓她的心臟和他的一起熱乎乎地跳。

  果然很冰。

  柔軟的身體擁上去像是撫上一塊月光浸潤的山澗玉石。

  雅蘭有些無奈地想,失血過多的應(yīng)該是他吧,怎么反倒是她一副氣血不足的模樣,盡管如此待她的聲音還是柔的,“睡吧!

  她聽著他近在耳邊的口吻,那么近,那么暖,男子和獨屬于他的氣息聚攏在她周身,還有他的呼吸,一起一伏,是熱的,莫名令人安心。

  她閉上眼,好似蜷進了一個溫柔的世界。

  第二天醒來時他還在身邊。

  陽光從窗簾底端的輕紗中泄露了分毫,房子里朦朦朧朧的有一種令人欲睡的香氣。

  正入眼簾的是男子結(jié)實的胸膛,襯衣扣子松開了一半,里面是明顯的鎖骨和比一般男人白凈的肌膚,散發(fā)出來的熱度烤著她的睫毛和鼻尖,太近了,她一下子就紅了臉。

  自己就這么蜷在他懷里了,而不是昨晚他從后面擁住她的模樣。

  怎么這么沒出息,她一邊唾棄自己一邊抬頭,看到男人的容顏又一時間怔住。

  窗外微漠細微的陽光鍍上他分明的輪廓,從這個角度望去,男子的睡顏清俊而靜謐。仿佛是時光誤錯了輪回,偷換了誰的年華,落成了纖細淡雅的筆,勾勒上他的眉宇鼻梁。下巴的弧度略有些硬,約摸是昨晚未曾做了好夢,墨色的眼睫仍舊濃密纖長,像兩把小刷子點綴了細碎的光。

  菲特眨眨眼,慢慢回神,手不知不覺觸上他的唇,一點一點描,柔軟,沒有顏色。

  緩緩下滑,指尖滑到了他脖子上的紗布,微微頓住,最后還是落到他胸膛上。

  好溫暖。

  為什么人類可以這么溫暖呢。

  她呆呆想著,心中那股涼涼的感覺又涌出來了,不自覺朝他靠近了。

  “還冷?”

  男子把他抱緊了些,嚇了她一跳。

  “你……你什么時候醒的?”

  “很早!

  “……嗚。”那她不是做了什么白癡事情他都知道?菲特頓時羞愧得連死的心都有了,“先說清楚,我、我可沒有看上你,你別自戀!”

  那樣嬌得掐出水的聲音生氣又有活力,雅蘭想著她身體無大礙了,口上應(yīng)承著,“是是,你喜歡的是埃利奧特,我知道!

  她愣了一下,她根本沒把事往埃利奧特這邊想。

  雅蘭見她不吭聲了,以為她大概是想念她的王子殿下了,口吻無意識淡下去,“兩周后有個貴族舞會,他會出席,我?guī)闳ヒ娝!?br />
  “我沒……”

  “這次你想和他做什么都沒有問題。”

  她突然坐起來,直直注視他。

  “……混蛋!”

  雅蘭抬頭看她時她眼圈已經(jīng)紅了,扭過頭翻身下床,他還沒開口她已經(jīng)哐地關(guān)上門離開房間。

  ***

  帝都邊緣住宅屋宇的分布不若心中那么密集,街與街之間間距很大,樓房都不高但每個窗口都擺有鮮花,小孩在巷宇之間歡樂嬉鬧。

  街頭魔術(shù)師帽子中飛出的白鴿撲騰著翅膀飛向天空,又在他一個響指下啪啦啪啦變成漂亮絢麗的小禮花,綻開無數(shù)彩帶簌簌而落,引起圍觀人的鼓掌和孩童的歡呼。

  表演完畢后人群散去,魔術(shù)師走到一邊抱坐在墻根里的銀發(fā)少女身旁。

  “又這樣跑掉公爵會擔心的哦~”

  少女坐在陰影處,身上是灰色衣裙,系著紅色緞帶,她望著稀疏來往的行人,“他才不會!

  “那小菲你是在鬧脾氣?”

  “你才鬧脾氣!

  魔術(shù)師嘆口氣在她旁邊坐下,望著天邊浮動的白云,愜意地瞇起眼,“帝都真是個好地方呀!

  “說起來,小魔為什么不去帝都中心呢?”

  “嗯?”

  “去中心表演的話,賺的錢會更多吧!币矝]見過哪個帝都人歧視過街頭藝人。

  “話是這么說……”小魔伸了個懶腰,“不過,匆匆忙忙的帝都人其實關(guān)注過得事情也太少了,況且嘛……”說到這里他懶懶笑了一下,“已經(jīng)不能再深入了!

  “……哎?”

  “因為會遇見呢,不能遇見的人。”

  當初是決定再也不踏入這片土地的。

  “不過還是很懷念啊,這個地方,”他嗅了嗅街頭花草的芳香,抬眼眺望天色,“已經(jīng)下午了哦,公爵大人真的會著急的,而且小菲的身體還沒有好吧?”

  她根本沒見過那個人急過什么,垂著小腦袋揉著裙角。

  “公爵大人在帝都似乎很有名呢!

  “……”

  “大概因為優(yōu)秀又是曾經(jīng)戰(zhàn)爭中的英雄吧……啊,小菲你知道么,那個看起來斯文文雅的男人竟然是克萊什大將軍!

  “……”

  “有很多女人喜歡他呢。”

  “……”

  “世界真神奇呀,只不過年紀輕輕就把職位給卸了呢!

  “……”

  “不過聽說很多女人為了他害相思病呢……”

  “……不要提他了好不好?!”

  菲特忍無可忍,眼神躲避似的亂閃。

  小魔見到心底呵呵笑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少年不識愁滋味?

  你的情敵是星辰大海呀親。

  “喏,還是早點回去吧,”小魔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望了一眼駛來的高級馬車,“他來找你了呢。”

  少女抬起頭,見雅蘭提著手杖一身雙排雕花銀扣黑大衣下車,下午的陽光零碎地落在他的黑發(fā)上,他抬起深邃的綠眸,不遠不近望向她。

  “菲特!

  少女立在原地,扭過頭。

  雅蘭望了一眼她身旁的魔法師,瞇起了眼。

  “公爵大人可是要好好哄哄大人的未婚妻呢,”青年和馬車引得行人紛紛側(cè)目,小魔摘下帽子行了一禮,隨即從他身側(cè)離開,聲音小了下去,“你不珍惜她自有別人來珍惜的哦!

  雅蘭到現(xiàn)在都沒明白她今早到底怎么了。

  一路上她特別安靜,一句話也不說,回到家里也安安靜靜的躲在房里,該吃飯時出來吃飯,吃完飯又回房了。

  知道深夜時他忙完公務(wù)回房,發(fā)現(xiàn)她抱著腿窩在床上,美麗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懵懂無知的小女孩,不知這樣已經(jīng)坐了多久。

  他倒了杯水靠過去。

  “雅蘭!

  黑暗中她輕輕喚了一聲,他回頭,半晌的沉默,有分明整個黑夜的漫長。

  “……我對你而言,是什么?”

  “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她欲言又止,臉埋在腿間,目光卻不知擱在哪兒,“你是將軍!

  “曾經(jīng)是!彼曇舨淮,很靜,回答和她問話指尖沒有太大停頓,似乎未多大在意。

  她又不說話了,沒想過對方這么干脆地承認。

  他站了一會兒,她的銀發(fā)在夜里泛著隱隱月光。

  “你是將軍……你殺過許多血族……可你從來沒有說過……”

  “所以?”他歪歪頭,失笑,眸底是一池深湖,聲音越□□緲,“恨我?”

  她呆呆的,低頭盯著自己纖白的手指,仿佛穿過時光瞧分明了上面沾染的鮮血,她見到過的,在人類驚恐的瞳孔中倒影出的,自己的模樣。

  身體里蟄伏的是一只夜里未知的獸,殊不知何時失控暴走。

  “雅蘭,喝我的血吧!

  青年目光重新鎖住她。

  “我聽女傭說的……最近你因為貧血而暈倒,”醫(yī)生已經(jīng)明令禁止他工作的,若不是副戰(zhàn)場上下來的身體恐怕早就氣虛而亡,“你,你喝我的血……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不必!彼驍唷

  她怔了怔,手心的裙角捏得越發(fā)的緊,說完剛才那些話她已經(jīng)用了大半力氣,聲音黯淡下來,“一點點而已……不,不會傷害到你的身體……”

  “不必,多謝。”

  菲特睫毛一顫,抬頭看著青年表情不清的臉,喉嚨啞了片刻擠出聲,“那……你過來。”

  雅蘭的確是遲疑了一下才無聲走過去,她今天有些反常,眸子失了以往的清澈光彩,只不過這番也于情理之中。

  畢竟是深宮中長大的少女,來到異界全憑幼時的愛戀。

  他走到床前,菲特拉他坐下,一雙小手冰涼冰涼的,而后她跪在床上,手指觸碰到他脖頸上的膠布,觸點同樣也是冰涼。

  他看她垂著柔柔的眼簾,粉嫩的唇瓣微微抿著。

  她撕開膠布,去觀察那兩個牙洞。

  果然,還沒有愈合。

  當時她咬得又兇又急,傷口粗魯而深,現(xiàn)在看上去還是紅褐色的凹陷,周圍一圈還有些紅腫,可能是發(fā)炎了。

  “還疼是不是?”

  “我可沒你那么愛哭。”青年笑了笑,少女柔軟的指尖輕輕觸碰傷口,黑暗中對方的臉總是不清晰的,未反應(yīng)過來,身體已經(jīng)被柔軟滑涼覆蓋貼住。

  少女抱住他的身體,一只手臂環(huán)出他的脖子。

  “菲……”

  他沒說完輕吸了一口氣,她溫軟的舌尖舔上脖側(cè)的傷口。

  “我不是要血……”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解釋,專心舔舐他的傷,舌尖觸到那兩個凸凹不平的小孔時多停留了些許。

  可雅蘭想說的不是這個。

  他有些失言,肩膀有他自己未料到的輕微的僵。她當真是什么都不懂,只穿著睡衣,坐在一個男人懷里,抱著他,自然沒穿胸衣,柔軟豐挺的兩團隔著兩層薄薄的衣料就這么按在他胸膛上,她身上的香味,淡淡的,糯糯的,好聞地攪著他的氣息,最要命的是她嘴里的小舌頭,竟然像貓兒一般若有若無撩情,細細軟軟粉粉嫩嫩舔他的脖子,而且舌尖還在敏感的傷口上打著圈兒。

  怎么從未發(fā)覺她這般能勾引人。

  再這般下去,就算沖冷水澡定力也不夠用了。

  “好了。”

  菲特抬起頭,細細盯著男人脖頸上那咬傷,已經(jīng)消失了。

  “嗯,謝謝,”他壓下她勾起的火,避開她的眼神,簡單笑笑,“明天開始禮儀課了,早點睡,嗯?”

  她低下頭,咬咬唇,應(yīng)了。

  他說,謝謝。

  他說,不必。

  她大概永遠不會告訴他的,在血族里,少女初次自愿交出自己的血液,意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