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過了那個直通阿斯嘉德、名為“惡魔的菊花”的黑洞之后,被飛船的劇烈搖晃震得頭昏腦漲的約露汀決定去巡視一下各處,看看剛才通過黑洞時船身的劇烈晃動有沒有給飛船的什么地方造成不良的影響或損傷。
洛基也同意這個想法。畢竟,他還要掌控飛船,而即使那個石頭人以及那一伙長得奇形怪狀的傻白甜怪物們那么輕易就讓出了飛船的操控權(quán),以洛基的性格也不會輕易地信任他們。在這種情形之下,約露汀去巡視各處是最好的選擇。
幸好這艘飛船足夠龐大,也足夠結(jié)實。約露汀走遍了一大半地方,沒發(fā)現(xiàn)任何問題――除了那些被剛才的劇烈搖晃甩飛出去、現(xiàn)在還暈在地上的幾個怪物之外,飛船本身運行正常。
通過黑洞之后,實際上他們已經(jīng)在阿斯嘉德的領(lǐng)空里飛行了。然而要到達仙宮,還需要一點時間。
約露汀正打算回到主控艙去,但卻在半路上忽然聽到隔壁一條通道上傳來的說話聲。
是那個石頭人在和那只穿著盔甲的蟲子聊天。
蟲子:“嘶嘶嘶嘶……”
石頭人:“什么,米克?你說剛剛我打斷了他們接吻?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蟲子:“嘶嘶嘶……”
石頭人:“但是我看那個男人好像一臉很不樂意的表情啊,不然我也不會打擾他們的!
蟲子:“嘶嘶嘶……”
石頭人:“什么?你說他其實不用我?guī)兔?嘿這怎么行呢米克?我媽那個男朋友我看著就討厭,所以我可是很了解面前有個不喜歡的人晃來晃去能給自己造成多少壓力的――”
蟲子:“嘶嘶嘶……”
石頭人:“你說那個男人喜歡那個姑娘?可是他臉上那個表情哪一點寫著他喜歡那個姑娘了?我雖然是石頭做的但眼睛也沒瞎,那個男人臉上的表情明明就叫做‘嫌棄’或者‘生氣’啊!
蟲子:“嘶嘶嘶……”
石頭人:“什么?你說他是自愿讓那個姑娘抱住他的?他不是一看我們進去,感覺背后有了靠山,然后馬上就掙脫了嗎?”
約露。骸啊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這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么八卦的蟲子和一堆石頭?
她還沒想好自己是把他們丟在這里默默走掉的好,還是突然現(xiàn)身然后阻止他們繼續(xù)八卦自己和洛基的好;然而就在她糾結(jié)的時候,這飛船的廣播系統(tǒng)里忽然傳出一個聲音。
“馬上就要抵達彩虹橋了。在那之前,你們最好到艙門前排個隊。第一次的亮相十分重要――”
約露。骸啊
啊怎么辦好像感覺那個人的中二又要發(fā)作了。
她還沒來得及內(nèi)心吐槽一下,廣播里就又響起了他補充的一句話。
“……每一個人,最好都在自己應(yīng)該呆的地方!
約露汀默了兩秒鐘。
隔壁通道里那兩個神經(jīng)奇粗無比、一直到了現(xiàn)在都還沒發(fā)現(xiàn)隔墻有耳的異形(?),反而又興高采烈地評價起來。
石頭人:“嘿,那個人還真不錯啊。革.命也是需要宣傳的,這是我得到的教訓――策劃一個風光的出場是非常有好處的。叫他來真是太對了。”
蟲子:“嘶嘶嘶――”
石頭人:“什么,米克?你說他不是說給我們聽的?那他是說給誰聽的?”
蟲子:“嘶嘶!
石頭人:“你也不知道?你不知道你還說得那么肯定干嘛?”
約露汀:“……”
啊這個傻白甜的同盟組合也真是沒救了……等一下真的能指望他們的戰(zhàn)力嗎。
這么吐著槽,她回身往飛船的艙門處奔去。
她氣喘吁吁地跑到艙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群怪物差不多都來齊了,就是亂哄哄地還排不成整齊的站位,互相擠來擠去,大個兒的把小個兒的撞到一邊――
她及時伸手撈了一把,才讓不知道從哪條別的通道口突然冒出來的那只名叫米克的蟲子免于被撞飛到艙壁上的命運。
蟲子:“嘶嘶嘶嘶嘶!”
石頭人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帶著那種感覺好像隨時隨地都要毫無預兆地突然來場說唱的、非常有特點的口吻。
“嘿米克,你沒事吧老伙計?你得小心,等一下打起來只會更亂,可別被誰踩死了――”他先用類似說唱的語調(diào)囑咐了一通那只蟲子,又轉(zhuǎn)向約露汀,朝著她點了點頭。
“謝謝。剛才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寇格,這是米克,我的好朋友!彼噶酥改侵幌x子。
“我覺得這回我們的革.命指定能成功,就是缺點傳單的襯托,你看起來是個聰明人,你覺得這事兒要緊嗎?”
約露。骸啊
這個石頭人寇格擁有一秒鐘讓人黑線的、超凡絕倫的特質(zhì)(霧。。她默了一秒鐘,答道:“……不!
她望向艙門處。飛船已經(jīng)開始漸漸下降高度,艙門緩緩打開,在那條愈來愈大的縫隙里,阿斯嘉德陰霾密布的天空逐漸顯露出來。
“接下來,不需要傳單,只需要戰(zhàn)斗!彼f。
石頭人寇格也隨著她的視線望向艙外。然后,他說了一句:
“我打算跟米克首先出個場。你覺得這事兒要緊嗎?”他指了指主控艙的方向,“那個聰明人不會生氣吧?我猜他搞不好還有點別的計劃!
約露汀笑了。
“沒關(guān)系!彼f,“反正他總是在生氣!
石頭人:“這就有點難辦了……”
約露汀很順地接口:“沒關(guān)系。我覺得讓他壓軸登場也是可以的!
石頭人快活起來。
“走吧,米克!彼f,“外頭真吵。不過只要沒有像那個叫‘冠軍’的家伙一樣厲害的人,我覺得我們還是可以應(yīng)付的。”
約露汀花了兩秒鐘才意識到這個石頭人指的是浩克。
眼看著石頭人和蟲子就那么威風凜凜地從半敞開的艙門內(nèi)直接跳了下去,而那群在門口擠擠挨挨互相撞來撞去的怪物們也終于排好了隊,她一時間簡直不知道該有什么感想才好。
但這并不妨礙別人的計劃。
她聽到自己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站到這里。還有你,站到那邊去!
然后是沉重的腳步啪嗒啪嗒走路的聲音,約露汀發(fā)現(xiàn)那個三頭巨人走到了自己右邊不遠處站定。
她慌忙扭過頭去,卻剛巧看到洛基走到了她的身側(cè),停了下來。
他已經(jīng)戴上了他那個標志性的羊角頭盔。他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有戴過那個頭盔了――因為在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先是淪為阿斯嘉德地牢里的階下囚、然后又偽裝成他的父親神王奧丁,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沒有機會再戴那個頭盔;所以現(xiàn)在這種造型忽然重新呈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忍不住愣了一下,露出錯愕的表情。
他目視前方,但他的神經(jīng)何等敏銳,幾乎是立刻就察覺到了她那愚蠢的反應(yīng);于是他不耐煩似的翻了個白眼,說道:“怎么?這么快就不記得這個頭盔了嗎?”
他的口氣聽上去有點不善。她慌忙猛烈地搖頭。
“不不不我當然記得……我只是――”
“只是,覺得不好看?”他那優(yōu)美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驟然一變,語氣甜蜜得仿佛浸滿了毒汁一樣。
約露汀立刻就腦海里嘀鈴鈴鈴一陣警鈴大作。
“不!怎么可能!”她脫口而出。
“我覺得你怎么樣都很好……當然,看到你恢復了從前的樣子,這樣就更好……”
洛基微微一笑,眼睛卻瞇了起來。
“為什么?是因為你更喜歡以前的我嗎?”
為什么?她還想問為什么呢!為什么今天聽到的都是送命題!!
……而且他們真的要站在這里,在一堆奇怪生物的面前討論喜不喜歡的問題嗎?!這難道不是一種羞恥play嗎?!
不回答當然不是個好的選項。岔開話題也不是好的選項。而且大敵當前,假如不給出一個令他滿意的答案,好像也不算是好的選項。
她稍微想了想,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露出竭力思索的樣子來;然后――
她忽然沖著他咧開了嘴,露出了一個愚蠢的笑容。
她說:“也許是因為,我一開始被你傾倒的時候,你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洛基:“……”
他一時間竟然有些吃驚,甚至吃驚到有些無言以對。
……所以,真的就像他所想的那樣,不管要面對怎樣糟糕的情形,情境再艱苦或再危急,也不能治好她那種從骨子里就透出來的、不合時宜又異常頑強的愚蠢和執(zhí)拗了,是嗎?
再想一想,好像她一直都是這樣。
永遠都是這樣。
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也不知道什么叫識趣,總是又魯莽又冒進,不懂得看情勢行事,永遠拿著那種閃閃發(fā)光的眼神注視著他,就好像在她的視野里,他永遠都像是星辰一般明亮而令人傾慕一樣。
他慢慢彎起了唇角。
不識趣的人總是令人厭煩?墒牵偃绮蛔R趣的那個人是她,倒也沒有那么令人厭煩。
飛船外傳來激烈的打斗聲。艙門軋軋地向著下方打開。在空中漂浮的灰白色霧氣中,他漸漸看清了彩虹橋上的狀況。
那些曾經(jīng)仰望著他的哥哥一臉崇敬、卻對他的存在皺起眉頭,竊竊私語著躲開,就像是他的惡作劇給阿斯嘉德第一家庭帶來了多大不良影響的、愚鈍又毫無遠見的人們,現(xiàn)在就如同一群掉出了窩、不知道何去何從的雛鳥一樣,擠做一堆,瑟瑟發(fā)抖。
而在他們的不遠處,密密麻麻的骷髏衛(wèi)士們正在與一些穿得破破爛爛、乞丐一樣潦倒的人們作著殊死的打斗。
……看起來他老哥真的已經(jīng)快要到了窮途末路了,是嗎?
他不禁低低一哼,露出了一點得意的笑容。
和從前的許多次真的一樣啊。到了最后,他那個腦袋里被發(fā)達的肌肉擠得沒什么地方長腦子的老哥,靠著蠻橫的武力還是搞不定一切,最后還是得靠他這個阿斯嘉德第一的聰明人,是吧?
老哥曾經(jīng)說過,有些人英勇戰(zhàn)斗,有些人卻在搞些小把戲。
然而,老哥不知道的是,小把戲有的時候才最管用。
他深吸了一口氣,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那里有一條可收放的、供人登船的斜梯,此刻已經(jīng)完全向上抬起,和地面呈現(xiàn)水平狀態(tài),就像一座華麗的t形平臺似的。
他徑直走到了登船梯的盡頭,站在那里,伸展開雙臂,微微仰起頭來。
他朝著彩虹橋上那堆擠擠挨挨、絕處逢生,像是已經(jīng)被他這種天神降臨一般的出場完全震懾了的阿斯嘉德人們大聲喊道:“你們的救世主在此!”
……說不定接下來他就要喊“kneel before me”了。約露汀站在他身后,嘆著氣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