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男人, 你筷子戳哪里?!”安好一聲河?xùn)|獅吼, 把我游蕩到不知哪里去的魂兒給吼了回來。
我“啊”一聲,迷茫地望向她。安好一摔筷子瞪我:“這日子沒法兒過了!叫你做個飯,你不是走神兒差點失火, 就是一整瓶鹽往鍋里倒!現(xiàn)在叫外賣,你還跟沒魂兒一樣筷子往我碗里戳!你說你到底要怎樣!要是那么介意你直接去問他!”
我怔愣半晌, 訥訥地低下頭有氣無力地說:“怎么問啊,算了吧……”
安好一拍桌子怒視我:“什么怎么問?直接問他跟那個狐貍精什么關(guān)系, 讓他跟那女的抓緊時間劃清界限!”
我搖搖頭, 猛扒了幾口飯,差點沒噎死自己。安好皺眉看我捶胸頓足拼命咽下去,一臉的鄙視:“你就是想逃避問題, 也沒必要以噎死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吧?”
我眼淚汪汪地低頭, 沒說話。誰知她又一巴掌狠狠拍在我腦袋上,差點把我臉拍到碗里去。她說:“得了吧, 我還不知道你?想哭就哭吧, 別裝被噎著的樣子,看著我都替你憋屈。”
頓時我眼淚就下來了,一滴一滴落在碗里。
我該怎么去問呢?我有什么資格去問呢?他都說了,跟我沒關(guān)系。或許與那個人比起來,我跟他也根本算不上什么關(guān)系。
吃過飯我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以前跟安好一起看瓊瑤劇, 每當(dāng)小三出現(xiàn)我們倆就一起咬牙切齒。安好說要是她遇上這樣的場景,她就妖嬈地上前去用最大的勁兒各甩一巴掌給那對狗男女,說:“追老娘的人多的是, 老娘才不稀罕被別人用過了的男人!”然后轉(zhuǎn)身,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我問干嘛要給那男的也一巴掌。克f:“我靠,連個小三都擺不平的男人能算男人么?!一巴掌都是便宜他了!”
我深思之后,深以為然,于是我說:“要是我遇著這種事兒,我就直接上前去給她來個過肩摔,拍拍手說,小樣兒的,想打架?看我不摔死你!”
安好立馬敲盤子敲碗:“好!有魄力!”
可是當(dāng)事情真正發(fā)生的那一刻,我才知曉,那種無力和辛酸之下,根本不可能還做得出來什么反擊——除非你一點都不在乎他。
更何況,當(dāng)你根本都不知道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當(dāng)那個女人遠遠地優(yōu)秀于你,當(dāng)他因為那個人而輕易地傷害你。再有底氣,再性格灑脫的人,也會潰不成軍。
那晚從河邊回來后,我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到公司,就聽說美國合作方派的設(shè)計師今天要過來,公司里議論紛紛。因為林少是公司首席設(shè)計師,而這次公司和美國方面合作一個項目,原本也是想要交給林少來做的,可是對方卻堅持要派他們自己的設(shè)計師來。為了此事,林然特地放了林少一個假,讓他去法國玩了。
我只是最底層的一個小員工,公司高層的事情,我管不了,所以也并不怎么關(guān)心。只是這次的合作,對林少來說應(yīng)該還是一件挺打擊的事情。林少在外留學(xué)時就已經(jīng)是圈中聞名的才子,回國后做的幾個case都十分漂亮,聲名遠揚。所以這次的事情,我心里替他有些鳴不平,也有些擔(dān)心。
可是,當(dāng)林然帶著那個合作方派過來的設(shè)計師參觀公司,來到我們部的時候,我就徹底地傻了。因為我看見了那個導(dǎo)致我徹夜未眠早晨頂倆熊貓眼來上班的女人,她一邊儀態(tài)萬方地笑著,一邊輕輕歪頭專注地聽著林然的介紹。我看著眼前兩個人:一個西裝筆挺面容英俊,一個氣質(zhì)優(yōu)雅美麗迷人。遠遠看上去竟是如此般配,般配得跟王子公主似的,襯得我灰頭土臉面目扭曲,好像個老巫婆。
接下來的幾天,蔣設(shè)計師每日到我們公司報到,去哪兒都是林然一路陪同,公司里的流言蜚語開始以光速傳播開來。我每天被迫聽著身邊人的嘀嘀咕咕,越來越覺身心俱疲。
這中間很有喜劇效果的一件事是,“波霸”小姐突然跟我和解了。某天她在公司里看見了林然,知道了他竟然是掌控我們財政命脈的老大,頓時成被雷劈狀呆若木雞。后來她見到我,無比沉痛地說:“本來這個世上好看的男人就不多了,分三分之一去bl,分三分之一給富婆,漏網(wǎng)那三分之一里還有一多半是繡花枕頭草包一個!碩果僅存的那幾個人人愛的,竟然還放著鮮艷的花骨朵不要凈往牛糞上撲!”
于是我一臉黑線地說:“真不好意思,讓您一大早地就撞牛糞了……”
她一挺胸脯說:“我有胸器你有么?”
我呆滯地搖搖頭:“木有!
她繼而憤恨道:“我靠那為啥你這樣的飛機場都能釣上鉆石王老五,我竟然就釣不上?!”
我想了想說:“這樣你更應(yīng)該高興啊,我這樣的都釣上了個不錯的,你條件比我不好多了,以后肯定釣個更好的!”
她沉思了一下,之后就一臉欣喜地拍拍我的肩膀說:“哥們兒你說的太好了!”
于是我們就由階級敵人轉(zhuǎn)化為革命同志了。
因為我和林然的關(guān)系沒有在公司里公開,所以知道的也就只有“波霸”和林孔雀兩個人而已。在蔣設(shè)計師出現(xiàn)后,林孔雀消失無蹤,而“波霸”則以她獨有的方式安慰了我。
她說:“哥們兒打起精神來!你看我這么大的size都沒有怕她,你已經(jīng)是河灘了根本不需要再計較了,還怕個啥?!”
在她好心的“治愈”下,我更加抑郁了。
某日聽到辦公室八卦,說該蔣美人是中國頂尖高校xx大學(xué)畢業(yè),又留洋美國頂尖學(xué)府oo大學(xué)碩士畢業(yè),然后無所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去當(dāng)穿越文女豬腳簡直是愧對鬼神。我胃疼得吃不下飯,搬了個凳子憂傷地坐在陽臺上四十五度仰望電線桿。
安好過來一戳我的腦門:“你無不無聊啊,管她是天仙下凡還是妖孽投胎,只要林然的正牌女友是你,你怕什么?”
我無力地搖頭:“可是人家是xxoo大學(xué)畢業(yè)的高材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大腦得多發(fā)達!”
安好翻個白眼道:“呸!要那么聰明干什么?林然他又不是跟大腦結(jié)婚!再說了,他要是非要找個腦子好的,你沒有大腦不是還有小腦么!”
我瞪著安好憋氣憋了半天,還是沒明白她到底是夸我還是貶我。
這幾天我一直躲著林然,電話不接短信不回,他叫我等他我老早就開溜,而他這些天也忙得團團轉(zhuǎn)根本沒空找我算賬。其實我不是不想見他,只是我怕見著他就會想去問蔣美人的事情,然后再次重演那晚的事情。
這天晚上我又無視了林然讓我等他的短信,早早地溜回家。我做了幾個好菜,和安好對酒當(dāng)歌喝得張牙舞爪。就在我們都快要瘋得沒了人形的時候,林然一腳踢開了我家的門。安好一看,立馬自動退散,走之前還體貼地給我們關(guān)好門。
他氣勢洶洶地上前來,瞇起桃花眼:“為什么躲著我?!”
我心虛地回:“沒有啊……你不是忙么,我怕耽誤你時間。”
他哼了一聲,上前就拉著我往門口拖:“去我家!”
我一驚,問:“干嘛?”
他回頭瞪我:“干嘛?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教育教育你,你還真是找不著北了!”
我死死地扒住房門不松手:“我不走!這是我家!是我的地盤!我的地盤我做主!”
他瞅著我瞇起眼睛冷哼一聲,挑起一邊的唇角:“你的地盤又怎樣?你的地盤,我是地主!”
靠,原來動感地帶的宣傳語還有這樣一種破解方法!
被林然強行拎去了他家,我以為會有滿清十八大酷刑等著我,誰知他竟然一句話不說拉著我到沙發(fā)上坐下開始看電視。我見他對著廣告也能看的津津有味,實在是如坐針氈,于是一梗脖子說:“壯士,你就給我個痛快吧!”
他瞥我一眼:“什么痛快?你想運動一下舒展筋骨么?”
我哼哼唧唧地轉(zhuǎn)頭不理他,過了一會兒又嘴賤地忍不住問:“你也這么跟蔣設(shè)計師說過話么?”
他一愣,眼中驟然升起怒意,惡狠狠地瞪了我許久。我心一橫,跟他對眼瞪?浚鰝不正常關(guān)系人物來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心虛什么啊?
過了許久,林然突然嘆一口氣,說:“方楠,我一直都沒有問過你蘇遠的事情,因為我知道,每個人都有過去。那可能會是你心底的一個傷疤,所以我不想追問。而不論什么樣的過去,都已經(jīng)是過去了,我也不想讓它影響我們的未來。
“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很對不起。因為沒想到她會回來,我心情有些暴躁,一時沒控制不住,你別往心里去。蔣依依是我的過去,我不想再回憶她的事情,所以,你也別再逼我了,行么?”
我想起蘇遠,想起因為蘇遠我所做的傷害林然的事情,最終點點頭,說:“好,我不問了?墒橇秩唬愀嬖V我,你真的能讓她只是過去么?”
林然微微地笑,說:“恩,能的!
一場激烈的肉搏戰(zhàn)之后,我和林然并肩躺在床上,他踢踢我:“沒想到你也挺熱情的嘛!
我老臉一紅,全當(dāng)什么都沒聽見。
他又踢踢我:“來,再叫叫我聽聽?”
“叫什么?”
“叫床啊……”
我從善如流:“床。”
他愣了愣,而后突然狂笑著抱被子在床上滾,我舉起巴掌拍他:“你發(fā)什么瘋啊?踢到我了!”
他長胳臂一伸把我攬到懷里抱著我一塊滾,從床東滾到床西,一邊還大笑道:“來,咱們一塊滾床單!”
正鬧騰著,門鈴聲突然響起,我一驚一個挺身坐起來,伸手推林然:“誰來了?!”
他卻側(cè)躺著用手撐著頭笑望著我不說話,我再一推他,發(fā)現(xiàn)他一雙眼睛盯著我胸前,笑得快滴出蜜來了,我一呆這才反應(yīng)過來我還是個赤條條的大蘿卜呢,竟然就這么坐起來了!趕緊扯過被子在身上裹緊,抬腳踹他:“你趕緊去看是誰來了!”
林然悠悠哉載地仰天躺在床上伸個懶腰:“不去!”
我再踢他一腳:“你家你不去?!”
他翻個身,伸出一只手來:“我們剪刀石頭布,誰輸了誰去!
我翻個白眼:“我不!”
他趕緊伸出倆手指來:“我剪刀!好了你輸了你去問是誰!”
我頓時一臉黑線,為什么一個明明很腹黑的家伙竟然會經(jīng)常做這些幼齒的事情?我下床撿起自己的衣服穿好,對著鏡子整理好儀容才去客廳拿起對講機:“請問您哪位?”
【尼瑪……又是字數(shù)不夠……勞資要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