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機沒多久,廣播就提示準備起飛了。
飛機開始滑行。
座位在機翼處,沖上天空時,簡雙耳膜都感覺有巨大的鼓噪聲。簡雙剝了顆薄荷糖放嘴里,一瞬間,舌尖都是清清涼的感覺。
從a市飛到g城要兩個鐘頭。
安下心來,拿出隨身帶著的mp3,把耳機戴上準備睡覺。 wavv
突然發(fā)現(xiàn)mp3里多了幾條音頻。
點開聽,才發(fā)現(xiàn)周幸安不知什么時候錄了幾條語音。全是英文的。他的發(fā)音很地道,聲音就更不用說了簡雙一直以來都是他的聲控。
語速稍快,加上詞匯艱澀,盡管專業(yè)排名第一,但非英文專業(yè)出身的簡雙還是只能蒙懂了七七八八。
第一段音頻署名亞當斯密《國富論》
簡雙:“……”
第二段音頻署名馬爾克斯《百年孤獨》
簡雙:黑人問號臉???
第三段音頻,沒署名。
點進去聽,但這次簡雙聽懂了。
是泰戈爾那首著名的短情詩
i love three thingsthe world
the sun,the moon,and you
the sun for the day
the moon for the night
and you for ever
簡雙反復(fù)地按重聽,直至飛機落地。
我上輩子肯定是做了許多善事,還是受過許多苦,才那么好運,在這輩子遇到你。
***
簡雙下飛機后,就立刻發(fā)了短信給周幸安報平安了。
下一秒周總的電話就到了,什么也沒說,開門見山,“你在飛機上睡覺了嗎?”
這氣勢洶洶的質(zhì)問把簡雙一噎,以為他還在說“發(fā)育”的那個事情,心虛不已地回答“睡了”。
可接下里他又問,“你是怎么入睡的?”
簡雙:“?”
“咳,”不太自然的聲音,“有沒有用什么入睡輔助工具?”
簡雙:“?”
周幸安繼續(xù)解釋,“就是類似書本,雜志,紅薯小說……聽音樂等等,是哪一樣?”
這下簡雙聽明白了。捂著嘴笑了一會,才拿開摁住話筒的手,一臉認真:“沒有。就這樣睡的!
“這樣嗎?那我再說一遍吧i love you,雙雙。假期愉快!
剛剛還自以為自己成功惡作劇的簡雙愣住了,臉紅通紅通紅站在機場行李傳送帶那邊。
掛上電話好久,簡雙仿佛都還能聽到他的笑。
低低沉沉的,擾亂人心。
套路王周幸安。
***
下了車,拖著行李,簡雙踏上了那一條熟悉的青石板路。
臨近傍晚的古巷小街很是熱鬧。
小孩歡快的笑聲,小商販的叫賣聲,還有汩汩的水流聲,此起彼伏。自十歲那年父親去世后,她們一家就搬回了外公外婆留下的老房子。
過了橋,幾個準備收攤兒回家吃飯的抬頭看了看她小地方來個外人都特別打眼兒。一個圍著花圍裙的阿姨“哎喲”了一聲,笑瞇瞇地招呼她,“是咱們小雙回來了呀。來來來,這最后一盒麥芽塌餅?zāi)萌ァVx謝你媽上回兒幫我做了條裙子?珊每戳四銊e說,我家那口子一個勁兒夸我美!卑⒁踢有點不好意思的爽朗笑起來。
簡雙連忙擺手,“不用了秦阿姨,還要謝謝您上次給我媽帶藥油!
秦姨一邊嚷嚷著“嚯還客氣什么”,一邊動作麻利的裝好一盒塌餅給簡雙遞過去。推拒了幾次,簡雙只能道謝收下了。
街道兩側(cè)傳統(tǒng)風(fēng)格的磚砌小樓,漆塊斑駁的門板,散發(fā)出古老的韻味,平添幾分親切和古樸。
終于停在一道老舊的大木門前,簡雙停下腳步,剛想從挎包里掏出鑰匙開門,門就從里面打開了
簡單側(cè)身閃出來,踩了雙拖鞋“踏踏踏”地拎著一袋垃圾出去倒,結(jié)果,萬份驚喜地在門外抓到親姐一枚。
小伙子正在長個子的時候,一學(xué)期沒見,又噌噌噌地長高了,高出簡雙半個頭不說,聲線也開始變得嘶啞低沉?±释Π蔚陌氪竽泻P著濃密有型的眉毛,“給我等著!”高大英俊地就像是漫畫里走出來的酷拽狂霸少年……
簡雙:“……”
只見簡單蹦著跑去最近的公共垃圾桶,“嘭”一下把提著的垃圾扔進去,再折返回來,在簡雙還在怔愣“我的傻白甜弟弟怎么變成了霸道總裁”的時候,手不干不凈就敢給許久未見的姐姐一個大大的熊抱。
一邊興奮地大叫,“姐你回來了你回來了你回來了!”
簡雙放下心來還是那個中二少年沒毛病啊,同時又差點兒被她親弟給勒暈。
簡雙虛弱地放開拉著行李箱的那只手,狠狠地往她弟腰間的癢癢肉下手。
中二少年果然放開了桎梏,滾一邊笑成一坨屎。
然后看著他家小白兔姐姐站原地撫著心口細細喘氣美人就是有優(yōu)勢,這樣單純的一個動作都可以做得貌比西施。
里屋傳來幾聲咳嗽,低柔的女聲在喊簡單,由遠及近,“誰來了呀?站門口那么久!
“吱呀”了一聲,木門又被人從里面推開了一點兒,露出一個面容蒼白但五官仍然不失美麗的婦女。
四目對接,靜了一秒,然后簡雙就被激動的白萍過來輕拍了一下肩膀,“臭丫頭,回來也不知道提前說一聲,”說罷又自己在那兒嘀咕,“這這著……菜不夠哇,我再去買點!闭f著就準備轉(zhuǎn)身進屋里拿錢包,被簡雙一把拉住。
“不用了媽,我在飛機上吃了晚餐了!
白萍腳步一頓,“那成,快點進來吧。簡單幫你姐提一下行李!迸ど磉M去的時候邊走邊說,“喝完湯總要的吧。快去放下行李洗洗手,我再給你下個雞蛋細面吧。”見簡雙還想說話,打斷她,“就這么說定了啊。你看你瘦的,風(fēng)一吹就飄起來了哇。別凈聽那些電視雜志瞎鼓吹什么減肥的,多吃點,長身體呢!”
簡雙覺得這番說辭真是莫名的熟悉想不到某人的未來岳母已經(jīng)站在跟他的同一條戰(zhàn)線上了。
額,為什么倆人都對她是練舞的這個事實置若罔聞,還好她天生底子好吃不胖,不然早就被老師天天拎上體重秤減肥了……
一旁的中二少年撓撓頭,認真地一把搶過簡雙的行李,“姐你看你看,我力氣是不是變大了!”提著行李箱擺出大力水手的姿勢。
簡雙:“……嗯!焙呛恰
抬手挽起垂下來的發(fā)絲到耳后,“別貧了,姐姐哪用你搬行李,快給我!
簡單傲嬌地把頭一擰,“小看你弟我了。這學(xué)期我課余時間都去羅叔的拳館里兼職,我都快練成斯瓦辛格了!”少年意氣風(fēng)發(fā),簡直要把牛逼吹上天。
噔噔噔健步如飛率先扛著簡雙的行李往里屋奔去,留下一臉風(fēng)中凌亂的親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