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夜色已幽深的林蔭道,簡雙拿出手機翻出周幸安的號碼,沒頭沒腦地編了一條“謝謝你”發(fā)過去,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他那邊不知道是幾點;也不知道他忙不忙,這個點發(fā)信息過去會不會騷擾他;會不會覺得她煩;會不會覺得她太把自己當回事。。。
腦海里飛過一幀幀的畫像,都是他,全是他;蛘荆蛐,都是一樣的,讓人迷戀。
她覺得自己是花癡的,明明只是見面次數(shù)不超過五次的人,怎么就已經(jīng)要像飛蛾撲火般,明知不可能,還是身不由己。
而后,又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打開手機網(wǎng)頁準備搜索“a市與悉尼時差”,才剛打上幾個字,他的信息就到了。
“請我吃飯?”
簡雙:。。。
連懵懂的小白兔也不禁想,他是不是只有這么一個套路?
咬著唇瓣,才打了一個嗯字,就又停下了。
百轉(zhuǎn)千回。
仿佛下定決心赴死似的下定決心,撥通了那個號碼。
接通了。
那邊“喂”了一聲,許是這一星期以來熬夜熬得很了,多了幾分沙啞,性感得讓人從心尖那一點兒開始發(fā)麻。
她呆了呆,一時有些忘詞兒。不禁要捂臉了完了,連聲音都控成這樣,她的人設(shè)是要崩掉了嗎???
見她停了一會都沒說話,那邊又開口,鼻音輕沉,“嗯,雙雙?”那兩個字尤其繾綣。讓旁邊一眾被工作狂連續(xù)壓榨一星期的精英們抖了一抖,眼觀鼻鼻觀心也控制不住八卦之心吶boss什么時候笑得這么柔情似水過?
簡雙一身血液直沖頭頂,臉得要炸了,嗷,犯規(guī)啊這是。
話語在她的喉嚨輾轉(zhuǎn)幾番,終于問出口,“明天,你是不是就。。;貋砹搜?”
小姑娘彎彎繞繞的尾音變成一團絲,將他越纏越緊。難得她肯主動打電話過來,男人喜出望外之余,原想跟她開個小小的玩笑,告訴她工作太忙無法回國,卻又不舍得她有丁丁點兒的失望。
嗯,連一秒都不舍得。
醇厚的聲音在下一秒響起,伴著夜風,輕淺和悅,醺人欲醉,“嗯,你的期末匯演,我沒敢忘。”
她愣了一下,羞紅著臉忍了又忍,還是情不自禁的笑了,被自己發(fā)現(xiàn)又使勁克制,仿佛有根羽毛在心底撓癢癢。
周幸安望向窗外,皓月當空照。你說神奇不神奇,明明已是高樓不可攀,竟然還能聽到遠處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他無奈又好笑地看著已經(jīng)掛斷的手機,那個愛害羞的小姑娘磕磕巴巴地以練舞為由掛了電話。
可是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至少她勇敢了這么一次不是?
還記得有人說過,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心甘情愿,總是能夠變得簡單。
那么接下來的999步,就讓他來邁好了。
***
第二天一大早,簡雙就神緒怔忡,一想到今天他就要回來,就
連一考完試就放飛自我的俞曼文也覺出不對了,從吃早餐開始就一刻不停地追問她到底怎么了。
她拿著豆?jié){和生煎包在吃,有一口沒一口的,答得心不在焉。
直到在舞蹈室排練的時候,也只能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舞蹈動作上?梢惶龋晦D(zhuǎn)圈,連停下來的一秒間隙里,還是不可控地想起那個男人。
窗外是夏初鳴蟬,樹影綽綽。高大的香樟樹反復(fù)描繪著濃郁的綠,枝丫悄長,伸了一點到窗沿。一只小小的蝸牛沿著枝丫爬呀爬,慢吞吞地挪上了窗臺。
簡雙不留神注意到了,驀地有點兒發(fā)笑,遂暫停練習打算休息下。額上一層薄汗,細亂的發(fā)絲沾在臉上癢癢的,她邊抬手撥開,邊跑去拿毛巾擦汗。恰好母親的電話打過來了,索性盤腿坐地上按下了接聽鍵。
原來是問她考完試后有什么安排,是留在a市還是回g城。簡雙其實還沒想好,舞蹈培訓(xùn)中心那邊暑期課程很多,如果連續(xù)教兩個月,會是一筆不菲的收入,說不定弟弟下年兩學期的學費都可以解決了。但她又很久沒回過家了,小時候總是眷戀著不想離開家人,長大后卻有家也難得回去一趟。
簡母嘆氣,這個長女,什么都好,就是太懂事了,懂事也不是不好,就是有時候,讓人心疼。知道她平時賺錢不多還要緊著給家里打錢,每次讓她不用打那么多,擔心她在學校吃不好什么的,她總是一句“不用擔心”就搪塞過去了。
都怪自己身體不好,不然平時可以多做些手工繡活來貼補家用。想加班加點多做都不行,家里那小子奉姐姐的話為圣旨,一到點就不停得催促她去休息,說是替姐姐監(jiān)督她,讓她別累著自己。
見母親又開始嘮叨她不要太省,錢該花就花,簡雙招架不住,難得撒嬌耍賴轉(zhuǎn)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