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蒂被迫暫時停留在這里，只能在這周身都是嘈雜的此刻，將那輪血月徹底映入自己的眼瞳當(dāng)中。那驟然從黑夜與嘈雜中穿刺過來的警笛聲響讓貝蒂的心臟遽然停滯，她從那聲音穿行過來的地方凝視過去。屬于警車刺眼的、不斷閃爍的光亮刺入到貝蒂眼睛中，夜風(fēng)中傳遞過來的寒涼也讓貝蒂全身都冰涼。那警車從自己眼前駛過之后，貝蒂僵硬的全身卻又忽然放松下來。

  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將剛才那種心臟中的感受釋放出來。她現(xiàn)在依舊被困在這里，她明明應(yīng)該急切與緊張的，但是她還是先閉上了眼睛。她感受到那照射在自己臉上凄厲的月光。她開始努力回憶，那一幕，她近乎都不會忘記的場景。

  第103章

  這已經(jīng)沒有讓貝蒂感覺到了意外。

  當(dāng)她看見漢尼拔的診療室下面這么混亂的場面。這件事已經(jīng)讓貝蒂沒有感到太大的意外。那些在預(yù)知里看見的東西, 在此時隨著漆黑一片片地展現(xiàn)。閃爍著刺眼燈光的警車，將這一片昏暗徹底撕裂開。還有那些不斷閃爍的相機閃光燈，也近乎毫不留情地刺入到貝蒂的眼球當(dāng)中。但是，即使是如此, 在真正面臨危難的時候, 貝蒂感覺到自己的情緒很穩(wěn)定。

  她絕對比她所預(yù)知場面里所看到的自己的情緒還要穩(wěn)定, 畢竟她真的一點都不意外這件事發(fā)生。

  她在這些轟亂的人群外看見了從屋子里被帶出來的成年男人。

  沒什么不同。

  和貝蒂在預(yù)知里所看見的沒什么不同。

  他的半張臉上是飛濺的鮮血，那是他襲擊格雷厄姆之后而飛濺上的。他的手上拷著銀色的手銬。雖然如此，任何人都沒有在漢尼拔的身上看見狼狽的模樣。他依然看起來悠然自得, 這讓人懷疑，他身邊那兩位fbi探員只是他的好友而已。他出來的第一瞬間，貝蒂就看見了他。也正如她一樣, 他也在第一時間, 在這么雜亂的場面與擁擠的人群當(dāng)中，能夠看見到貝蒂。然后他隔著這么多的人與她遙遙相望著。

  貝蒂說不清現(xiàn)在漢尼拔凝望自己的眼神是什么。但她大概知道。主要是貝蒂和漢尼拔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于是僅僅是這么一個遙遠的距離，貝蒂都能夠從他外表中的那一層從容不迫皮囊包裹下里看出別的意味。

  好吧，貝蒂知道他現(xiàn)在的心情很沮喪。貝蒂想要走進漢尼拔一點。

  她現(xiàn)在站在人群的外圍, 要擠入到那里面去，只能拿出自己的證明, 一些圍觀群眾在看見那樣的警察證明之后，倒是真的個貝蒂讓了一下。貝蒂成功擠入到里面的時候, 漢尼拔已經(jīng)被帶著近乎要進入到警車里面去了。

  貝蒂和站在警車旁邊的巴里說：“我需要和他談?wù)�。�?br />
  巴里那一雙沉重深沉的眼睛看著貝蒂。他似乎也對于這件事而驚訝。他也知道貝蒂和漢尼拔的關(guān)系。

  貝蒂和漢尼拔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對誰去隱瞞這樣的消息, 所以在這里的很多人其實都是知道——漢尼拔·萊克特和貝蒂·埃爾西是貨真價實的戀人關(guān)系。或許本來對于他們來說, 他們不久之后就會達到結(jié)婚的地步。然而現(xiàn)在, 這個結(jié)果太令人震驚了, 在所有人的眼中就是這樣的, 那九起殘忍的殺人案竟然她的愛人干的。

  貝蒂在巴里這樣的眼睛中很快就讀取到巴里傳遞給自己這樣的消息，貝蒂對巴里說：“那不是漢尼拔干的。巴里。”貝蒂很少直接稱呼巴里的名字，這個時候突然的稱呼，莫名顯得這么的嚴肅與篤定。

  而巴里告訴貝蒂：“他襲擊了威爾·格雷厄姆警官。威爾道破了他的罪行，他惱羞成怒，所以他襲擊了他�！�

  貝蒂說：“我不否認漢尼拔襲擊格雷厄姆。但是我想說的還是——那些案件不是漢尼拔干的�！彼郎\色的眼睛在這樣黑沉可怕的黑夜中也近乎被黑暗所掩蓋，她對巴里說：“現(xiàn)在，我必須和漢尼拔說兩句話。我不知道你是否同意�！�

  雖然貝蒂是這樣說的，她已經(jīng)走向漢尼拔，周圍的人好像都沒有阻止貝蒂。好像他們認為，貝蒂簡直是一個可憐而又不知情的戀人，她應(yīng)該與自己的愛人好好告別之類的。

  實際上，他們沒什么可說的。

  當(dāng)他們相互面對的時候，全部的感情其實都喧囂在眼睛當(dāng)中，他們早就在那個遙遠的對視中感受到了對方的心緒，也讓雙方的靈魂進行了短暫的交流。

  銬在漢尼拔手腕上的手銬帶動鐵鏈而發(fā)出來清晰的碰撞的聲響，他舉起了雙手，在眾人還沒有反應(yīng)的時候，他捧起來了貝蒂的臉頰。他紅紅的嘴唇張合了一下。他應(yīng)該要說什么話語。然而還沒等他說些什么，這位被指控殘忍殺了九位成年男性的連環(huán)殺人魔的愛人，在眾多人視線的注視、相機的璞光燈下、警車閃爍的燈光下，她吻了這個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連環(huán)殺人惡魔的嘴唇。

  相機的聲響更加響徹整個地方，那些不斷閃爍的相機閃光燈，近乎成為了舞臺上耀眼的打光燈。在他們這樣血腥而又甘美的舞臺中，將他們的親吻照耀給了世人所看見——這個女孩和這個連環(huán)殺人惡魔的愛情。

  “這不是什么理智的舉動�！�

  這是貝蒂聽到的話語。

  現(xiàn)在貝蒂所坐的這個位置，是她極為熟悉的審訊室。

  其實大部分時候是貝蒂坐在另外一面面對這自己的犯人，她倒是沒有想到過會有一天自己會坐在審訊室的另外一邊。不過，她好像看起來并不在意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