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子郁是被一個『噗通』聲吵醒的。
慢慢地張開眼睛,她知道應(yīng)該睡在她旁邊的可法不見了,又因那聲噗通而了解他去了哪,翻身在床上滾了一下,低氣溫似乎讓她更喜歡賴床,將眼睛閉上,她打算來個回籠覺,卻硬生生地又被一個啪噠啪噠聲給驚醒。
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床上坐了起來,清醒后的她,發(fā)現(xiàn)那詭異的聲音是從屋外傳來的,有點像是水打在小木屋上的聲音,接著那啪噠啪噠聲音的…是可法呼喊的叫聲。
「子郁起床了!子郁…子郁快起來,已經(jīng)快要中午了!」
得了,真的是那小子。
『子郁飼養(yǎng)人魚第一課:早晨,人魚會比公雞還要準時叫你起床,甚至比公雞吵,因為你聽不懂公雞說話,卻聽得懂人魚說話!
她火速地披了外套下床,打開新裝的大門奔出小木屋,一出去果然就看到木屋一角被海水潑濕,那方位正好就是她放床的地方,難怪剛剛那么吵!
罪魁禍首的那隻,正浮在海水上對她燦笑,陽光將他地發(fā)絲變得閃閃發(fā)亮,白皙的雙肩與半露的胸膛…對于早晨來說,是有點過度刺激了。
「可法你是笨蛋!」她臉一紅,又奔回小屋中。
似乎經(jīng)過那天的那個擁抱,她就有點不敢面對他,雖然他還是原本的那個可法,會吵著要跟她一起去看小芽,會不開心地嘟嘴討摸摸,更會撒嬌要她教她新知識…可是她不知道為什么,只要他一對她笑,她的心就好像快要爆炸一樣,堵得她有點難過,卻又有點開心。
好奇怪,自己到底怎么了?子郁雖然好像知道原因,卻是不敢直接承認,在心里承認也不行。
還好他并沒有再說想要抱抱之類的要求,態(tài)度也跟往常一樣沒有改變,這讓她松了一口氣。
「子郁,你今天想吃什么魚?」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了她一跳,回頭一看,可法的頭從地板蓋子那邊冒了出來。
「喂!我說過不要在我換衣服的時候進來,笨蛋可法!」她隨手丟了一隻筆過去,卻被他躲開了。
「你明明就換好了,子郁…你干麻一直罵我,我哪有那么笨…」他將接來的筆上在地板上,嘴一扁的又潛到海里。
子郁無奈的走過去將筆撿了起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罵他笨蛋,可是好像不那樣罵,就會洩漏她內(nèi)心的煩惱似的。
可惡!她都幾歲了,可不能這么簡單就被一個小男人給牽著鼻子走。
抱就抱,只不過是一個擁抱,而且也不是第一次抱,想那么多干什么!子郁深深吸吐了幾口氣,才終于平復(fù)一早受到刺激的心。
走到屋外,可法的臉蛋又出現(xiàn)了,他正坐在屋子的一角,巨大的魚尾巴泡在海水里,地板上還躺著幾隻還彈跳有力的魚。
「你沒說要吃哪種,所以我隨便抓了!顾麧M心期待的看著子郁,這表情似乎又想讓子郁多夸他一點。
「你真的很會抓魚耶!」她走過去,將那些活跳跳的魚丟到旁邊的水槽里。
『子郁飼養(yǎng)人魚第二課:人魚愛吃魚,各種魚都吃,人魚還吃海中植物,但不吃帶殼類生物,像是螃蟹、蝦子都很少碰。』
這裝魚的水槽是新弄的,就是為了要讓可法抓魚、吃魚方便一點才動手造的,可法怕冷所以大部分時間他都待在水里,可他又不想離子郁太遠,所以總還在小木屋附近徘徊,吃的東西都是一趟回來就抓齊的,抓回來就先全部放到水槽里,等肚子餓的時候,子郁就會從里面抓幾隻給他吃,或者就用烤的…實驗看看人魚味覺跟人類有沒有差別。
雖然現(xiàn)在大部分時間他都是人魚姿態(tài),但一天當(dāng)中他也會變回人類兩次:一次是要跟子郁出門的時候、二是晚上睡覺的時候。
子郁曾叫他別那么麻煩,等天氣暖了點再一起出門、一起入睡就好,不過可法異常的堅持,說他現(xiàn)在也是子郁半個助理,每天要一起去工作的!晚上睡覺的話…他說因為蓋著被子,又有子郁在旁邊,所以一點都不冷,不管怎樣都要跟子郁一起睡。
這帶有半點顏色的話讓子郁臉紅好久,但可法似乎很愛看她臉紅,不…應(yīng)該說喜歡看她尷尬吧!那是一種小孩子終于變大人的一種行為,總想證明自己已經(jīng)比你厲害了…所以子郁之后就淡定了,可法什么都不懂,說什么話當(dāng)然也就沒半點顧忌,一定是這樣的!
「你這樣暴露在空氣中,不會更冷嗎?」她收拾思緒,對著坐在旁邊的人魚可法說。
「是有一點點,所以我要下去了!子郁,早餐好了叫我…」說完,他縱身一跳,又一個噗通地回到海里去了。
『子郁飼養(yǎng)人魚第三課:隨時小心被人魚潑一身濕,他們總喜歡用這種激烈的方式落水,不知道是不是想讓你更注意他的關(guān)係?』
早就習(xí)慣可法用這種方式離開,子郁看都沒多看一眼,就自顧自的生火去了。
雖然只要餵可法魚吃就好,但子郁還是會多弄一份早餐,然后讓可法自由的選擇,通?煞ㄒ欢〞宰佑糇龅脑绮,然后再把活魚當(dāng)作是飯后甜點一樣吃,根據(jù)子郁的研究,人魚不吃海底帶殼動物,是因為處里方式比處理魚還要麻煩,攻擊力也比魚還要強一點,所以他們大多只吃魚,只不過如果想嚐鮮,其他東西也不是不能吃…所以也就是說,人魚跟人類一樣是雜食性動物,什么都吃,當(dāng)然也吃人類的食物。
「可法,早餐好了喔!」快速完成早餐,子郁朝著剛剛他離開的方向喊。
沒多久,可法的頭就從冒出來,「我來哩!」說完就啪噠一聲跳了上來,子郁熟悉往旁邊一躲,并沒有被他濺濕。
他習(xí)慣將尾巴一半泡在海里,說是可以維持他在岸上的時間。子郁走過去將今天的早餐蔥油餅?zāi)媒o他,然后學(xué)他一樣坐在地板上,只是她是盤腿坐,并不是將雙腳泡在海里。
『子郁飼養(yǎng)人魚第四課:人魚不能離開海水太久,不然會缺氧而死,所以一段時間后就要回到海中,不過…太久的時間無法拿捏,可法曾有一小時都在岸上的經(jīng)驗!
吃完早餐,慣例是子郁出門的時間,只是因為冬天積雪,道路會比平常難行走,而且也會比較早天黑,子郁通常不會去太多地方,就真的只是去看小芽而已,所以也不急著出門。
因為不急著出門,吃完早餐后,可法通常會去游泳活動一下,然后在變回人類,裹著厚衣服陪子郁出門。
子郁在可法換衣服的時候,通常已經(jīng)整裝好,在小木屋外等了。
『子郁飼養(yǎng)人魚第五課:雄性人魚本來就不穿衣服,所以特愛裸體出現(xiàn),請小心別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等可法換好衣服,像粽子般出現(xiàn)的時候,就是出門的時間。
背包還是讓可法背,他扮演她助理的時候是非常認真的,最近他甚至知道很多她都不知道的道理,這讓她的工作變得十分輕松,需要力氣的工作也全都交給可法了,這讓她覺得…有點像以前跟老師一起工作的時候!老師總是會將苦差事攬在自己的身上,說子郁雖然是他學(xué)生,但畢竟是女孩子,而可法…也對她說過類似的話,他真的…是個很靠得住的助理。
看完小芽也做好記錄,兩人就打道回府了!回到家的時候,天色也差不多暗了下來,幾乎是剛回到家,可法就迫不及待回到海中了,子郁通常必須替他收拾他亂丟在地上的衣服,然后再去準備晚餐事宜,如果此時可法肚子餓,她就會從水槽先撈條小魚餵餵他。
吃完晚餐,可法又回到海中,子郁則是在小木屋里打報告或者看書,然后趁著可法不在,偷寫那本封面是『可法』的筆記本。
有時候可法會露一顆頭,浮在地板蓋子那邊跟她聊天,還會央求她唸一些書給他聽,子郁每每都拒絕不了他的撒嬌求情,說什么他三日不讀書,便覺面目可憎…這句話他到底哪學(xué)來的?還用他可愛透了的嗓音說著,加上一臉無辜又可憐的表情,她簡直經(jīng)不起這樣打擊!于是他一要求,她就得拿張椅子,坐在地板蓋子旁邊,唸書給可法聽…通常是小說或散文,如果要她唸論文還是百科全書,她還寧愿把書砸到水里,讓可法自己看。
睡前,可法會等子郁暖完床,才肯變回人類窩進被窩,子郁簡直不敢相信,她居然會有幫人暖床的一天,可每次雖然覺得生氣,可法那怕冷模樣,總是讓她不忍心踹他下床,久而久之好像就習(xí)慣了。
『子郁飼養(yǎng)人魚第六課:人魚有一種魔力,嗓音天籟、容貌如畫,切勿太過依賴寵愛,不然可是會…上癮的。』
筆記本的最后一頁,子郁潦草的字跡還寫著:『我好像,已經(jīng)上癮了。』
整個冬天,他們都是這樣過的,她以為,她跟可法會這樣繼續(xù)生活下去,殊不知…當(dāng)候鳥出現(xiàn),宣告春天即將來臨,雪也開始融的時候,這樣安逸的寧靜被一艘大船給打破。
那天,可法突然從地板蓋子中啪噠跳上來,還因為動作太大而弄得子郁一身濕,但她還來不及開口罵他,他急急地話就打斷了她所有情緒。
「子郁,有一艘大船!有一艘大船往這邊過來,怎么辦?是你認識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