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上的魂力正在強化魔陣!
有了那把殘刀,整個魔陣威力比先前更強,墨獸沉聲道:“你們可以理解,那玩意原先跟天魔陣差不多,現(xiàn)在的威力,比我們先前遇到的天魔陣至少強上兩倍!
天魔陣他們都破了好幾天,他們老大更是眼睛受傷正在休養(yǎng)。
這上面的魔陣居然強上兩倍……還籠罩著這么大的范圍,匪夷所思不說,這樣的魔陣照在所有人身上會發(fā)生什么。
林中的境況卻不容他們多想,頂上的殘刀出現(xiàn)的剎那,像是加快了仙靈鄉(xiāng)中魔氣的侵蝕,發(fā)狂的妖獸鎖定著闖入此處的修士們,一只只從林中撲了出來。
“這樣下去不行,這些妖獸都瘋了!”江行風(fēng)身上的藥粉有限,就算撒在妖獸身上也是權(quán)宜之計:“我們不能再留在此處!
齊衍看著四周,“可沒有安全的地方了啊!”
啟靈城,仙靈鄉(xiāng),就連他們最開始待著的紅土森林都不安全。
除非他們能一下子逃出這個魔陣的范圍,否則他們?nèi)サ侥亩疾话踩會在魔氣的侵蝕中漸漸失去本我。齊衍心有余悸地看著落在周圍的藥粉,藥粉成陣有限,更何況現(xiàn)在還在下雨,醫(yī)陣的效果會大打折扣。
“聯(lián)系玄羽莊的修士呢?”齊六問。
白使冷聲道:“別多想了,如果玄羽莊騰得出手,我們在仙靈鄉(xiāng)就該遇到人了!
仙靈鄉(xiāng)沒人,要么就是玄羽莊分身乏術(shù)……要么就是來此地的修士已經(jīng)死了。
白使不由得看向待在小人參旁邊的少年,他身上的傷勢還沒好全,空中又是一場魔雨,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不去看空中的魔陣與刀,頂多就半日,他們這里也會有人墮魔。
事情變得難辦了,若是他哥黑使在這,事情反倒好辦。
而就在這時候,站在人群之外的江行風(fēng)沒有再用藥粉,他的藥簍中出現(xiàn)了數(shù)百道銀針,銀針懸浮在雨中倒映著寒光,下一瞬猛地扎落在階梯上,只見銀針泛起幽幽的綠光,位于陣中的靈氣繞成一個半大的圓圈,籠罩著眾人。
江行風(fēng)道:“回春陣,能堅持個半日!
陣法的中心處,放著各種各樣的藥材靈物,那些輕盈剔透的靈氣似乎就來自于此。
白使忽然想起來,江行風(fēng)——
神醫(yī)谷中唯一一個陣醫(yī)雙修的修士。
在醫(yī)陣成的時候,顧七幾步走到宿聿身邊,取下了面罩。
“你留在這!鳖櫰邏旱土寺曇舻溃骸懊嬲帜軐⒛闵砩系臍庀⒔档阶畹,配合藥粉,妖獸不會注意到你的通靈血!
宿聿稍頓,手中面罩似乎還留著對方的體溫:“你想干什么?”
“找妖王!鳖櫰吆喲缘馈
妖王就算是死了,只要尸骨還在仙靈鄉(xiāng)里,尸首對那些妖獸也有威懾力。
更何況此地魔氣肆虐非常,仙靈鄉(xiāng)中必然有與天上陣法相關(guān)的東西,不尋到,就難以破陣。
宿聿似乎明白顧七的用意,他低聲說了幾句。
顧七聞言一頓,偏頭看了下遠處的白使,“好!
齊衍微微皺眉:“是我錯覺嗎?感覺顧先生跟萬一的關(guān)系變好了。”
說什么話,怎么連他都不能聽?
齊六想了半天,“大概是患難見真情!
齊衍:“?”什么玩意!
白使:“劍修是想深入仙靈鄉(xiāng)。”
齊衍:“?”你這就懂了?
現(xiàn)今哪里都沒有出路,更何況此地陣法魔氣肆虐,處處詭譎,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將這陣法一探究竟,仙靈鄉(xiāng)是必須進去的,只有進去了才知道后續(xù)要怎么行動,只是入內(nèi)必定會引來更多的妖獸襲擊,再帶著傷者入內(nèi),自身難保不說,也難以護住傷者。
“白先生留下。”顧七道。
白使:“???”怎么就我留下了!
顧七見宿聿戴上了面罩,就與江行風(fēng)往外走了,外走的時候,江行風(fēng)抬手撒落藥粉,原本對著人群癲狂的妖獸像是被藥粉吸引,眨眼間就被前行的兩人誘惑帶走。
白使看到他們引走妖獸,不覺得地往后退了半步,留下好像也挺好的。
“你的面罩,怎么隨便就給別人了!”江行風(fēng)止不住嘮叨:“那是最后一個了,你知道打造一個多不容易嗎!”
顧七直言道:“他是通靈血。”
“就算是什么通靈血,你也不能……”話說到一半,江行風(fēng)忽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血?通靈血??
他驚愕地回過頭,看著拿著面罩的少年,通靈血!?就是那件血衣的主人:“他是妖???我怎么沒看出來?”
“面罩必須給他!鳖櫰叩溃骸安唤o他,我們引不走那些妖獸!
江行風(fēng)看向宿聿的眼神已經(jīng)變了,活著的通靈血,還是人形模樣,這哪個醫(yī)修看著不心動,包治百病的通靈血啊!
手中的驚雷劍還在震動著,顧七微微抬頭,看到高空殘刀的刀尖。
只是一瞬,他就收回了目光。
魔窟中的所見所聞除了他和萬一,就沒第二個人知道,可魔窟之下與狼骨埋葬一起的所謂獅麟骸骨,卻與他身上的妖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魔窟中的天虛靈脈古輿圖,尸骸血水等等東西全都與千年前有關(guān)系。
以至于看到那把刀時,顧七潛意識的想法,那不是現(xiàn)在的刀。
刀身殘損,任一把刀,落至那樣的境地里……顧七說不出感覺,只是看了那把刀一眼,他從中感受到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悲戚感。
四周妖獸被引走,仙靈鄉(xiāng)入口處的階梯陷入了寂靜,剩下的只有雨水飄打樹林的聲音。
宿聿看到代表著顧七的靈氣已經(jīng)消失在了山林里,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他摸了摸臉上面罩,這東西對顧七很重要,卻第二次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混沌的思緒再次動了起來,宿聿看了眼天上陌生又熟悉的刀氣,轉(zhuǎn)眼內(nèi)觀沉雨瞳身邊的沉虛葫,壓下了心中的那種熟悉感。這陣法既然與天魔陣相似,目的應(yīng)當是同樣的,布陣皆有布陣的目的,陣法范圍這么廣闊,說明其中涉及到的陣點至少包圍著啟靈城、仙靈鄉(xiāng)、玄羽莊以及紅土森林這四個地方。
為了來這邊盤地盤,來之前,宿聿曾聽過張富貴和其他鬼說妖山的地形輿圖。
瞥去紅土森林不說,以玄羽莊為中心,啟靈城在其東北面,仙靈鄉(xiāng)范圍更廣些,靠的是整個西面,以這樣的地形去推測,紅土森林就是在南面或者西南面。
三點圈成一個范圍,以顧七的舉動,他很有可能是猜測到仙靈鄉(xiāng)的地下,有著與紅土森林相同的魔窟。
事實上也只能是這樣,才能構(gòu)建成這么大的陣法……高處只是黑云虛影,真正的陣法都在地下,想要破陣,要點不在于天上,而是確定啟靈城、仙靈鄉(xiāng),紅土森林這三個地方,與天空魔陣的聯(lián)系。
這樣的陣法能順利啟動,就說明,那個魔窟的布陣者就在這附近,居高臨下地看著煉獄人間。
一個自以為是的布陣者……正好,他想找的——
就是他。
越是安靜下來,高空中的刀與魔氣就有種格外滲人的感覺。兩個人的離開,并未緩解此間的焦躁,張富貴不敢看那高空中的陣法,只得看著戴著面罩不發(fā)一言的道長,先前道長話已經(jīng)很少了……現(xiàn)在更是一話不言。
“不太妙啊!”墨獸看著空中的陣法,兩個化神期修士的離開,“氣息越來越重了。”
不見神明難得沒有回懟墨獸,它從霧中顯行,眸光中帶著幾分謹慎:“魔陣,很強的魔陣。”
“這里的生靈沒有散去。”不見神明在虛妄山林之中掌控過山林,彼時死于它陣中的魂靈就是這般模樣,受到陣眼的牽引然后被陣法全部吞噬,這個魔陣誘惑著妖獸自相殘殺,而死亡后的魂靈正在往空中的方向飛去,全都聚集在那把刀的身邊,“魔陣只是其一,這其中應(yīng)該有更深的陣法,那些陣法正在聚靈。”
獻祭,齊六聽到這,第一想法就是金州鎮(zhèn):“那這不就跟金州鎮(zhèn)一樣嗎!獻祭給魔陣?”
話一出,周圍的白使跟齊衍循聲看來。
齊六這才意識到自己沒完全進入萬惡淵內(nèi),在外浪蕩太久,差點忘了收聲。
白使跟齊衍沒說話,齊六一聲,讓他們想到金州鎮(zhèn)。
金州鎮(zhèn)本身就是一場獻祭,巨人樹成,那地方就會變成人間煉獄,可眼前的場景,何嘗不是一種人間煉獄。
獻祭給魔陣,如果魔陣只是為了讓修士跟妖獸入魔,布陣者完全不至于此,空中這么高調(diào)的做法,布陣者根本不畏懼他們發(fā)現(xiàn)陣法的存在,讓修士跟妖獸自相殘殺,血肉尸骨成陣,魂靈成養(yǎng)料,他們更像是在利用這個陣法做什么……用這么多修士跟妖獸的性命去達到他們的目的。
“等等,那上面的刀在變強是因為……”張富貴驚愕。
不見神明:“這不簡單,不止是你看到這些妖獸,其他地方,還有人跟妖獸在身死!
這個陣法還沒完全成型,它正在吞噬著所有的生命,在逐漸變強。
等它吃完這里面所有人跟妖獸,它才會真正成型……這里的所有都是它的祭品。
不見神明妒忌了:“真好命!
眾鬼:“???”
忘了,這主原先也是一個狠陣。
“好命,要不你出去跟它聚聚?”宿聿的聲音忽然出現(xiàn)在萬惡淵里,讓眾鬼都嚇了一跳。
不見神明聽到宿聿的聲音,頓時縮進霧里,頭也不回地想跑回萬惡淵的邊界,只是它剛往外逃,源自萬惡淵的意識就遏住了它,將它一下抓到了宿聿的面前,“怎么不說了?”
不見神明:“……”
吃不到,還不能暢想一下嗎!
但它沒敢說,這位是它現(xiàn)在的衣食父母。
墨獸冷嘲:“慫蛋!
眾鬼看向宿聿。
宿聿靠在小人參身上,身上的傷勢給他帶來的疲憊感似乎還未消除,只是在不知不覺間他的眼間靈眼圖騰似乎復(fù)蘇了……眾鬼在討論魔陣的時候,指不定此人已經(jīng)看了多少東西,想了多少事。
宿聿道:“既然那么想吞,不然給你一個機會?”
墨獸:“?”
眾鬼:“?”
不見神明臉上的委屈一掃而空,它兩眼放光,有種不真實感:“真…真的嗎?”
“不過還需要準備一下,你不是陣靈在淵里嗎?”宿聿道。
不見神明第一次看到宿聿這么體貼,它有點受寵若驚:“是的,我現(xiàn)在的能力只能依靠在你身上釋放,如果給我點陰氣的話,我能把霧氣擴大!
山林里寂靜,可并不代表所有妖獸都被顧七跟江行風(fēng)引走了,宿聿踏出醫(yī)陣時取下了面罩,眨眼之間他就看到遠處的山林中似乎有幾道氣朝著他的方向靠近,白使出手攔截住了想要繼續(xù)往外走的宿聿,卻聽到了對方所言:“我要布陣,你得幫我!
以前這人還會客氣地尋求幫助!
現(xiàn)在跟他客氣都不客氣了???
宿聿沒理白使,他重新帶上面罩,簡單跟齊衍耳語幾句。
齊衍面露奇怪,但還是將小人參招了過來。
白使正詫異他們要干什么的時候,就看到一堆土朝他的方向揚了過來,巨大化的妖獸匍匐在階梯旁,正在費勁地挖洞。
白使看到旁邊已經(jīng)開始努力的小人參,他修行這么多年就未曾被要求過用傀儡挖洞,“挖洞,你是要封住妖獸?”
“陣法持續(xù)只有半天,我們得做些準備不是嗎?”宿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