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衍從他借靈石就知道他要布陣,“你布什么陣。俊
“巨人樹。”宿聿道:“改良版!
眾人:“……”什么陣?
你說什么陣?!
墨獸:“?”
張富貴:“。。
小鬼還未說完,周圍的人就緊緊圍成一團,二話不說地抱緊了他的胳膊。
齊六:“愣著干什么!快跑!”
地面在無聲無息中寸寸裂開,一個個陣紋連接在了各處的靈石上,串聯(lián)起來的時候,從地面上冒出的藤蔓迅速地撲向了幻象們。高處的顧七剛一劍將幻象鎮(zhèn)壓在地,聽到動靜的時候他猛地一回頭,就看到視野之內(nèi),幾個身影往北大街的方向倉皇逃去。
顧七:“……?”
幻象顧七反手想要壓住顧七,而顧七就在這時候指尖一動,四道凝聚了劍氣的劍訣猛地砸落,將幻象顧七死死地釘在了屋檐之上。四周竄上來的藤蔓已經(jīng)將幻象層層包裹,顧七偏頭看向遠處,意識到自己再次被某人利用了。
巨人樹的快速增長幾乎片刻在片刻就覆蓋了周遭,它們循著靈氣捕捉而去,將一個個幻象捆食入內(nèi)。
頃刻之間,城西某處街道處,皆是綠茫茫的藤蔓。
所有人在小鬼浮燈縮地成寸的急速運轉(zhuǎn)中逃命,齊齊摔落在城西宿家別院門口時,他們猛地往回一看。
天元城城西一角,成千上百個幻象。
幾乎在巨人樹膨脹的瞬間,硬生生地把蜃樓天元城挖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一個身影從層層藤蔓中脫出,落地時退了數(shù)步,衣擺上皆是破爛的痕跡。
“顧先生,你流血了!”齊六看到顧七一愣。
半遮的面罩之下,顧七的臉上全是宿聿的血。
他渾身的劍氣未得收斂,在經(jīng)人提醒時,他聞到了近在咫尺的氣味。
顧七偏頭,注意到少年的目光,他默不作聲地拉下了面罩。
第57章 算計
面罩之下, 顧七半邊臉幾乎都是血,他動作很快,只是拉下了半邊面罩, 擦去了半邊臉的血跡,又將那個幾乎焊死在他臉上的面罩重新戴好,半分不露。
眾人只是看了半眼, 還沒來得及看清顧先生的臉,注意力全在那下半張臉上,一個不大不小的血手印。
等等?顧先生沒受傷!那手印是什么玩意!糊人臉上了!
若非脖頸處還有擦拭過后的血痕,眾人還以為剛剛那驚鴻一瞥的血手印是假的。
齊六跟小鬼下意識就看向旁邊相安無事站著的宿聿,隱隱約約間少年的衣袖處似乎還殘余著一些血跡。
顧七擦完,垂眸看著袖子上的血跡,怎么擦,那股縈繞在唇齒間的腥氣始終沒散。
他還記得先前那一瞬的暴動, 甚至都做好了完全妖化的準備,只是完全沒想到的是,這股一直以來引起他妖血動蕩的血氣,在關(guān)鍵時刻竟然能將那暴動不已的妖血徹底壓下,從南塢山至今悶痛許久的經(jīng)脈如縫甘泉,就像是暴動許久的血脈得到了安撫。
連神醫(yī)谷都未能做到的事情,就因為那個人的一口血。
宿聿靜靜地看著顧七, 看著他體內(nèi)逐漸收斂的妖氣,他的血能壓制顧七體內(nèi)的妖氣。
幻象乃是不見神明依靠他們的記憶誕生出來, 本質(zhì)還是受限于他們本身,本身越強, 幻象越強。
同樣的,幻象的弱點或者特質(zhì), 在真身上也有所作用。
在看到幻象因為他的血而靈氣凝實的時候他就有所猜測,他的血對很多妖獸乃至墨獸這樣的上古異獸都起作用,看來不僅僅只是因為血味非比尋常,而是因為他的血本身對它們就有著非同尋常的作用。
宿聿卻覺得這口血給得值,不然他跟其他人就沒那么容易從巨人樹以及幻象中逃離了。
顧七深深地看著他,沒有再說話。
他低頭,驚雷劍的劍鞘上全是血痕,先前斷開的白色禁制帶上,全是那個人的血。
城西宿家別院的門口寂靜,眾人看著遠處巨人樹的波動未平,一陣心有余悸。
齊衍:“如果這樣,我們直接再弄個巨大的巨人樹陣法,巨人樹跟不見神明互相撕咬不就好了!
宿聿聞言看向齊衍,詫異說道:“你有那么多靈石嗎?”
眾人一頓,突然想到齊衍丟給宿聿一袋靈石全是上品靈石,就那袋靈石就炸了城西某個街道一個窟窿。
而天元城有多大,那恐怕要齊家少主帶著十幾個齊家錢莊來填,才能把整個天元城布滿巨人樹了。
宿聿想到此處卻心思稍沉,其實是能力的強弱。
他至今所有布陣之法,全是借用的外來的靈力……實際上源自他本身的陰氣很少,說到底就是實力太弱了。假若當時齊衍不在場,他調(diào)動布陣就得靠本身的精純之氣,無法隨心所欲運用的東西,沒有一種實在的力量感。
不該是這樣的……宿聿越來越有這種感覺。
從繪刻陣法,到如今布陣,他所感覺的陣修,應(yīng)當是更加地隨心所欲。
“里面好像已經(jīng)有人來了。”小鬼警惕地看著宿家別院的門口。
就看到了宿家修士往前走來,推開別院大門的是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他看向眾人:“諸位俠士這是?”
先前被幻象追了一波,看到幻境里的人,眾人不禁警惕幾分。
反倒是顧七上前:“叨擾,前來拜訪!
老者沒有像其他幻象那樣直接動手,聽到顧七此話,便道:“原來是客人,廳里已經(jīng)有幾位客人,幾位請!
別院的門打開,周圍都是宿家的修士,各司其職地站著。
齊衍跟齊六頭一回這么大搖大擺進宿家,前不久他們進自己家門都被趕出來,現(xiàn)在見到宿家,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但是進入到這城西別院,他們卻發(fā)現(xiàn)這里面很多陳列裝飾都格外老舊,一路走來的回廊上,皆有破損卻未曾修繕的痕跡……院內(nèi)的修士很多,可陳舊之感,給他們帶來一種過分詭異的感覺。
很快,就到了正堂。
正堂內(nèi)正坐著好幾位修士,先前在漩渦中被撞飛的各個高階修士此時全聚集在此處。
高階修士們進入天元城后,第一想法也是找到宿家禁地,先行前往宿家以及宿驚嵐相關(guān)地方。
結(jié)果一踏入城西,他們就先后遭受圍堵,尤其是遇到與自己實力相當?shù)幕孟螅M勁氣力才斬殺掉對方,卻也受了傷。一行人狀態(tài)算是良好的只有戚老與那位散修盟修士,其他修士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傷,修為算低的宿弈滿臉蒼白,玄羽莊修士更是半只手臂全都是血。
看來不久前,他們也遭受了幻象的埋伏。
宿聿循著掃視了一眼,先前還游刃有余的修士,體內(nèi)的靈氣后繼無力,疲憊不堪,似乎都經(jīng)歷了一場鏖戰(zhàn)。
對比起來,他們這邊受的傷不值一提。
見宿聿幾人狀態(tài)良好,其他修士更是重重地看了宿聿一眼,眼睛神色復(fù)雜,似乎各有想法。
“我們得破了這重陣法!标噹熋说母闭剖鲁揄参⑽⒐笆郑骸按说厣星野踩,外面的幻象無法進來!
這話一說,就是關(guān)鍵的地方他們找到了。
第三重萬相人間的破陣點,果然在與宿驚嵐有關(guān)的別院里。
眾人正欲交談,外邊別院的院子里似乎傳來了腳步聲。
“各位稍候片刻,外面來了新客人。”
這時候,站在旁邊的宿家修士微微頷首。
“怎么還會有人來?”齊衍掃了一眼,先前在漩渦幻境見過的修士,全都在這。
怎么還會多了一個。
聽到這話,修士們臉色謹慎。
這宿家別院奇怪得很,外面那么危險的環(huán)境,可到了這里,他們輕而易舉就能進來。
被宿家修士迎進來的,是兩位模樣看似中年的修士。
齊六看到那兩人,第一時間就是看向堂內(nèi)的陣師盟副掌事,沒有別的原因,因為這新進來的兩人身上,穿的是與副掌事相似的陣師袍。
先前這里的修士都與天元城內(nèi)的幻象交過手,大多數(shù)他們看到的人都是陌生幻象,只是看著這個剛走進來的陣師,臉色最先變的就是陣師盟兩位副掌事,他們特意與宿家合作做交易來此,就是為了查清天元城內(nèi)陣師身死的真相,可現(xiàn)在站在他們面前的兩位陣師……就是在天元城內(nèi)死于不明原因的五階陣師!
陣師盟副掌事幾乎就要走上前去,宿聿卻微微蹙眉,稍微側(cè)身,似乎在觀察那兩位陣師。
注意帶這點的散修盟修士收回目光,伸手攔住前方的陣師盟副掌事:“等等!”
“誒,副掌事,您怎么也在這邊?”中年陣師道。
副掌事臉色一僵,“好巧,你來這是……”
“與宿三長老有點事商談,委托我辦點事!敝心晷奘款h首作揖,“這里人還挺多的,那我就不打擾掌事了,我先去找宿三長老。”
兩個修士與副掌事道別就走,副掌事正欲跟上去,散修盟修士卻反手將他攔。骸澳愀先]用!
眼見著那兩個陣師走遠,散修盟修士話罷,看向站在顧七身后的宿聿,“你剛剛退后了半步,看出什么了?”
不見神明的幻象只會將人內(nèi)心記憶倒映出來,像進入別院里一路走來,路上很多修士都是單純的幻象。
這種幻象只有一擊之力,只是不見神明根據(jù)他人記憶虛構(gòu)出來的假象……可眼前這兩個陣師,不是那種一打就散的幻象,凝聚在他們身上的靈力格外的深厚,甚至比他們先前遇到自己的幻象還要深厚。
“是死在這里的人!彼揄驳。
死在這里的人?那兩個陣師絕無可能無故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想到方才那人話中所說的宿三長老,陣師盟副掌事猛地一轉(zhuǎn)頭,看向一眾修士中僅剩的宿家長老。
宿家長老被眾人的目光看得退后數(shù)步,口中直呼不清楚,“我是跟著宿三長老進來,我真不知道……”
宿弈也看向宿長老,他臉色蒼白,但也死死摁住宿長老的肩膀:“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俊
不見神明是根據(jù)人記憶生誕生這滿城的幻象,兩個死在此地的人,還有與宿家這突如其來的交談與委托。
死亡的陣師受過未知事主的委托,一個個接連身死,只剩下尸體,卻始終找不到魂魄。
事到如今,再想到那個宿三長老死前所言模糊之話,不難猜出天元城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天元城陣師之死與宿家有關(guān)。
宿長老面對周圍人的目光,知道現(xiàn)今再隱瞞下去也沒有任何作用,猶豫片刻開口:“是,宿三長老與陣師委托,委托他們來秘境破陣。”
話一出,在場所有修士臉色都沉了下來。
宿長老倉皇解釋道:“但是…但是那些陣師來此之前,都是與我們約定過,我們也告知過風(fēng)險。”
“只是我們沒想到,整個虛妄山林秘境已經(jīng)變得面目全非,我們也是守在秘境門口,沒有等到他們出來,只是等來了他們的尸首!
虛妄山林吞噬他們的魂魄,然后尸首在秘境再度開啟時,已經(jīng)被丟在山林了。
宿長老道:“我們也只是將其放在附近義莊,本想聯(lián)系其親友,卻沒想到尸體被盜,再聽到消息的時候就已經(jīng)滿城風(fēng)雨了。”
接連死幾個陣師,還未等宿家與陣師盟交涉,事情就已經(jīng)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