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過年,外面的變化倒還挺快,和以往有許多不同的地方。”
沈夜惟用手絹擦了下手,繼續(xù)說道:“這幅熱鬧的景象,倒是讓我想起了鬼市!
“鬼市是什么?”閻桓問道。
“你忘記了么?在你很小的時候,我還帶你去過一次!
沈夜惟用指尖輕輕地戳了一下閻桓的胸口,“我那時候還給你買了一塊玉佩,結果沒過一周,你就弄丟了。”
閻桓下意識啊了一聲。他確實記得,以前有一次師父抱著他乘上了一艘小船去了一個只有夜晚的地方,原來那個地方叫鬼市。
至于玉佩丟到哪里了,閻桓沒有提過。在此后的許多年里,他一直都說自己忘記了,記不起來丟到哪里去了。
他不敢告訴沈夜惟,玉佩是被一個所謂的仙家,硬是從他脖子上拽掉,搶走的。
那個神仙說他早就看中了那塊玉佩,卻因為一些意外沒有進入鬼市,錯過了購買時機。他的名號閻桓也一直記在心里,直到許多年后,這名神仙因觸犯了天條而被關入天牢,再不見天日,閻桓才漸漸放下了這件事。
……
時至今日。
閻桓緩緩睜開眼,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百年如一日的金色墻壁和佛珠。
過去的每一日,聽過的每一句話,在他的腦海中清晰又快速地回放著。
第135章 我很想你
約定好的,七百年之期已到。
再過幾個時辰,便是他重獲自由的時刻。
閻桓心如止水地掐著時間。
和沈夜惟分開后沒過多久,他先后遇到了顏逸和池復,三個人游走在各個地區(qū),由他這匹白狼帶領的狼群隊伍,日益壯大。
沈夜惟的園林水榭,在他們離開之后一直都沒有結界保護,那位姓吳的國師也在帝王殯天后離去。后來的幾番權力的更替,耗費了數(shù)千年的時光,園林水榭被夷為平地,湖水也被填平。
閻桓帶著顏逸和池復以及收入隊伍的各個兄弟們,在某一年回到了那個地方,費盡心思買下了那片土地,開起了一家客棧。
時至今日,滄海桑田,閻桓先后四次失去這塊土地,而后又費盡心思將這里重新買回。
最終,這個地方成為了來往過路的妖怪、神仙都可以駐足休息、享樂的豪華酒店。
無論過去多久,這里都是他的家。
七百年了,他想家了。
……
出來的時候,閻桓看到的依舊是那個老和尚。
他的身體并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關節(jié)因七百年沒有活動而變得遲鈍,感官方面甚至變得比過去還要敏感。
“沒想到,你出來的時候心態(tài)竟是如此地平靜!崩虾蜕姓f道:“有許多人,進去沒多久就變得瘋瘋癲癲,失去理智!
“平靜倒是談不上!遍惢笍埩藦堊,說道。
許久不出聲,也沒有進食或者飲水,嗓子倒是變得有些沙啞了。
“我也不會因為出來第一眼看到的是你,而變得暴躁!
老和尚笑了,問他:“你在怪他沒有來找你嗎?”
“關你什么事?再說了,我怎么可能會怪他!遍惢改,“七百年之約我已完成,能讓他從冥府回來了嗎?”
老和尚沒有回答,而是閉上了眼睛,緩緩說了句:“給你講一件最近寺廟里發(fā)生的事吧!
“我不關心!遍惢敢呀(jīng)準備離開了,“告辭了!
老和尚沒理他,繼續(xù)說道:“在你進入那間屋子的那一天,我們這里多了一位客人!
閻桓站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這位客人自那日起便住在了寺廟里,每日苦苦修行,斷水斷食,至今為止已經(jīng)七年了!
七年?
難道不是已經(jīng)過了七百年?
“他的苦等,可不止這七年!
閻桓咽了口口水,輕聲問道:“你說的這位客人……現(xiàn)在在哪里?”
話落,老和尚身后的墻壁傳來了挪動的聲音,那里還藏著一間暗房。
閻桓轉過頭,脖子卻在此刻顯得有些僵硬,以至于他產(chǎn)生了自己是不是看花眼的錯覺。
一抹青綠色的影子,安靜地站在房間門口。
他依舊像往日那樣穿著白色的長衣,青綠色的外搭,揣著手,一雙豎瞳里盡顯溫和,似乎已經(jīng)等待許久。
他稍稍張開嘴,輕輕喚了一聲:“閻桓!
……
第二天凌晨,別墅內(nèi)。
從寺廟里回到這里,已經(jīng)過去三個時辰。
閻桓足足哭了三個時辰,倒是把沙啞的嗓子給哭好了。
沈夜惟也沒阻止他,只是坐在他對面,時不時遞上一杯熱茶,安靜地聽他宣泄心中的情緒。
“老和尚說,你一直在苦等,是在等我嗎?什么時候開始的啊……”
“還有啊,那天,我們溫存完了你就走了,什么意思嘛!是不是不想再和我那樣了?嗚嗚……”
“嗚——你還用法術把我鎖在那山崖上……讓我親眼看著你被天雷劈中,又親眼看著你掉下山崖……”
“后來我找你找的好苦啊……你的魂魄一直在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徘徊……那里到底發(fā)生過什么啊,讓你有了那么深的執(zhí)念?”
……
過了許久,沈夜惟輕輕笑了笑,說道:“歇一會吧?你的肚子在咕咕叫了,我已經(jīng)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