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溫陷入了一絲恍惚中,她剛剛是不是說好要幫助珀西,可眼前的人又不是珀西。
他是誰,為什么這么像丹尼爾,她是不是不應該對著他說出謎底。
就像理性和記憶被暫時封存了,她現(xiàn)在只能遵循最簡單的指令行動。
但這指令卡了殼。
希奧多轉(zhuǎn)過頭,訝異地看著變成了年少版丹尼爾的珀西。
大概因為他們都是黑發(fā),他剛剛壓根沒注意到這點。
反正就是他觀察力太差了。
“完了!
希奧多說。
「你盟約的伴侶,你卻以詭詐待她!
不再受珀西影響的提示板總算開始工作,并顯示出這樣一條經(jīng)文。
光圈戒指發(fā)揮著威能,讓他主人那俊美的臉龐因為疼痛,不止地滴下忍耐的汗水。
希奧多對林溫的控制也停止了,他想用神力控制林溫,這被戒指視為一種欺騙,因此受到了懲罰。
林溫算是知道了,自己現(xiàn)在有兩個奴隸了,這屋子里都是。
“珀西是我的家人,我不能把他交給你!绷譁啬托牡睾退忉。
“很好,”珀西微笑著說,“那繼續(xù)吧,這家伙看起來受到了反噬,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力量了。他出局了,接下來,你選誰呢,故事總得有一個結(jié)局。”
“可是,他已經(jīng)沒法抓住你了,現(xiàn)在說出答案,我們不是可以離開了嗎?”
林溫想和他討論一下,畢竟勝利的條件判定就是發(fā)現(xiàn)幻境的目的,并說出珀西想要的是什么。
而現(xiàn)在,珀西默認了她猜到了正確答案,希奧多剛剛更是使用了神圣的力量,對她宣告——“你的答案,總是對的。”。
這意味著,她已經(jīng)掌握了逃出的方法。
糟糕。
她意識到自己有點太沒警惕心了。
而且她對奴隸的態(tài)度有點太平等了,這家伙反抗了。
珀西再次封印了她的言語。
“你得選一個人,不然就不算有結(jié)局,我不喜歡沒有結(jié)局的故事!辩晡魈岢隽艘。
“選擇丹尼爾,你得打開門,走向婚禮大道,走到圣壇,舉行儀式。他就在那,受到劇情限制,他沒法過來幫忙,你得親自走向他!
“選擇我。哦,那就需要實質(zhì)性的出軌了。不過,就像我剛剛告訴你的,我還是給你兩個選項,十七歲的丹尼爾,或者我本人的形象。我當然是推薦你選我了,如果你想和真實的丹迎來結(jié)局,我會懲罰你,我會放大你的欲望,你估計會忍不住要和他發(fā)生點什么,這樣,你就又輸了。之前說過的,這對丹尼爾來說是禁忌!
林溫當然知道,選擇珀西是更穩(wěn)妥,更合適的選擇。
可是,如果真的要和他發(fā)生關系——
就算他在這世界上活過很多年,肉身其實也只比自己小一歲,但從她的角度來看,珀西完全就是個孩子,一點也不成熟。
更何況,如同她自己剛剛說的,她希望把他作為家人看待的。
大概,這就是為什么很多人接受不了亂倫的理由吧。
“我還得提醒你一件事,你現(xiàn)在怎么看我,丹尼爾就怎么看你!
珀西好像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并忠誠地提醒,她最好不要因為好奇丹尼爾的裝扮,走出這扇門,劇情的推進會讓一切無法控制。
“何況,丹尼爾也不期待這種事!
可是,這樣的話語,卻增加了她的逆反,奴隸珀西憑什么給她提建議。更不要提,她再次被喚起的情欲。
為什么都進入了一個亂倫故事,她卻什么禁忌的事都不能做?
為什么她還要被珀西指出,她的不成熟?
“退一萬步說,就算你是他的姐姐,還有所謂的,前世的記憶。但你難道會比他更成熟?據(jù)我所知,丹尼爾的姐姐去世的時候,和你現(xiàn)在差不多大。你不就和我一樣,徹頭徹尾的未成年,孩子氣!
珀西不掩飾他話語中的嘲諷。
“而且,他難道不是,對他的姐姐感到愧疚?衫⒕,是無法變成——”
一支黑色的箭射中了珀西。
時空也產(chǎn)生了微妙的扭曲。
“丹!你說過你永遠不會這樣的!”珀西忍著劇痛,朝著靈界的某處憤怒地控訴。
“Speak Out.”
林溫意識到,這是丹在提醒她說出那個正確答案,不要和珀西糾纏,這沒有意義。
“珀西,你想要的是自愛,你想要接納你自己。但你做不到,所以你想看到其他人丟失尊嚴的樣子,失控的樣子,自我厭惡的樣子,你費盡心思做這些,是為了合理化你對自己的感受,從而用自我優(yōu)越感取代健全的自愛!
“好的,你說對了。但我壓根不知道你是怎么推斷出來的,我懷疑你在作弊!毙办`珀西和他的幻境正在消逝,可他還是執(zhí)著于結(jié)果。
“是的,你給出的信息是不完全的,你的幻境最初是為了蘇莉溫設計的,我也無法有和她一樣的感受。但我可以通過自己的人生經(jīng)歷推斷出來,畢竟我算是有點了解,你們這種人是什么樣子。何況,如果利用人生經(jīng)歷推理算是作弊的話,作弊最嚴重的就是你們這類人!
她誠懇地說。
“你明白嗎?明明是被命運寵壞的小孩,卻偏偏要折磨自己,好像不這樣,就感覺不到自己存在。其實你們并不是那么懂,真正的折磨是什么!
沒錯,這個謎面就算有再多細節(jié),對她來說都太不明顯,她更多地是察覺到了那種相似之處,她想到了加雷斯,和他扭曲的自尊。
“隨你怎么說吧。”邪靈珀西正一步步被封印,靈界某處逸散出力量,“但別真拿我當小孩啊,畢竟我也算,在世上活過了很久呢。”
眼前的世界變?yōu)橐黄瞻住?br />
刺眼的空白。
許久之后,林溫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詹寧斯家的會客廳,就是她進入幻境的那個地方。
珀西仍坐在椅子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
她回頭,看見希奧多還是痛到不停流淚,誓約戒指的懲罰沒這么快完。
丹尼爾也推門進來。
“丹,”珀西開口了,“你說過不會對家人使用武器的!
“抱歉,也許以后我應該對此發(fā)誓!
丹尼爾相當平淡地回應著。
“這,這算是封印了邪靈?”
林溫試圖掌握狀況。
“這回只是封印了力量而已,我本人還在這呢!
珀西如此回答。
丹尼爾點了點頭,也開口說話——
“抱歉,也許最后交給你自己解決會更好。只是時間有點控制不住了,珀西沒有做好限制,從開始到現(xiàn)在,”他又確認了一眼手表,“已經(jīng)過去了29小時。現(xiàn)在是晚上10點,你明天還要上學!
“呃,那我昨天,有沒有曠課?”
她不知道曠一天課扣多少積分,著急地確認起提示板,卻發(fā)現(xiàn)只有攻克幻境的333積分到賬。
“幫你請過假了!
丹尼爾淡淡地說。
林溫還想問點什么,她的心臟怦怦跳動。只是現(xiàn)在明顯不是時機,希奧多還很可憐地蜷縮在地毯上。
“別這樣看著我啊,沒什么的。工作的時候肯定要認真完成目標,如果最后做砸了不就做砸了。我不希望因為工作影響別的事。”
希奧多忍著痛,和煦的語氣顯示著他依然秉承著自己隨性的人生要旨。
丹尼爾轉(zhuǎn)身走掉了。
珀西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不想討論任何事的模樣。
“你明天還來上學嗎?”
林溫只能和希奧多沒話找話。
“當然要去,我不能因為這種微小的痛苦逃避責任,何況這是因為我自己的錯。”
他哭著說。
可能安慰他一下會更好,只是珀西還在場,她不好多說,敷衍地鼓勵了他幾句。
“Sis,”珀西忽然睜開眼睛,“這家伙對我的態(tài)度太不友好了,我不希望他住客房,你也不要管他了,我等下會叫人把他扔到儲藏室去。”
“沒事,”希奧多很堅強,“應該也比我目前住的地方強。”
林溫相信自己確實是不用管他了。
至于她的奴隸弟弟,她暫時也不想處理。
溫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房間,還好床是完美的,她睡了個好覺。
次日,林溫醒來的第一感受是,好不想上學,一點也不想上學,但還是得硬著頭皮上學。在幻境的七天讓她感覺身體被掏空,只剩下躺床上呼呼大睡的欲望。
她和希奧多一起去乘校車,并沒有人投來多余的眼神,可能是覺得這兩人就算在一起也不奇怪。
“我想問你一件事,”坐下之后,希奧多開口,“我們應該是在交往吧!
林溫認為他在公共場合這樣說很不好,說不定會有其他人聽到的。
“我不確定,”她誠懇回答,“也許我還,有些別的考慮。”
“沒事,我知道的。這樣也好,心靈上的痛苦能壓制生理上的!
是的,誓約對他的懲罰還沒有失效,他痛苦到憔悴。
“你還會這樣多久?”她問。
“一般來說,七天吧。七是神圣的數(shù)字!
他的眼神有些絕望。
今天上午的課都是和艾略特一起,但林溫沒有催眠他的心力。下午的英語語言,希奧多幾乎沒說話。討論都在女孩們之間熱切地被完成。再后面的經(jīng)濟學和商業(yè)領導力,林溫也只是點著時間,糊弄地學習。她期待周末快點到來,讓自己休憩一下身心。
可惜,日程表的提示彈出,告訴她別忘了課外活動,周五的下午有個青少年法庭,她要去做辯方律師。
哦對的,前兩天她接到了一封確認郵件,詢問她的身體狀況是否能出庭,并傳遞了證人的預期來庭情況。雖然她不清楚要申商學院的蘇莉溫為什么做這個,但相關的筆記就放在她桌上的顯眼處,寫得很詳細,林溫覺得自己不能推辭,也沒忘記帶在包里。
等她到了青少年法庭的現(xiàn)場,再次眼前一黑。
她就知道沒什么好事。
加雷斯站著庭前,和法官熱切地寒暄。
這種法庭都需要成年人指導,除去附近賓大的法學生,有些正式的法官下班后,偶爾也會來參與這種項目。
青少年法庭的設立,是為了避免一些犯輕罪的未成年進入正式的審判程序,留下犯罪記錄。也為了給一些有志進入業(yè)界的青少年一些指導。
有志于政界的估計也一樣。
林溫局促不安地抱緊了自己的卷宗,蘇莉溫寫的內(nèi)容條理清晰,她原本挺有自信的。
加雷斯也看到了她。
他竟然過來打了個招呼,聊了幾句無傷大雅的天。
但林溫沒什么想說的。
“別忘記,”加雷斯的語氣竟然有種計算過的曖昧,“之前說好的,再見面的時候你要和我一起出去,去道歉!
去就去吧,還能怎么樣呢。不管怎樣,正好回家看看。
“是的,我會和你去她家道歉的!彼c頭,“但先完成法庭上的事,再說這個,好嗎?”
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攤開筆記,她的當事人受到了校園霸凌指控,這只是青少年法庭,所以她要證明的只是,他不是累犯,而且有在虛心悔改。
不過,根據(jù)蘇莉溫的筆記,上次聯(lián)絡到他還是一個月前,此后就再也沒有消息。今天他也暫未到場。
如果他真的不來的話,就只能按部就班地傳喚蘇莉溫采訪過的那些家人同學了,感覺這樣說服力很弱。
離開庭還有時間,她繼續(xù)翻看著筆記。
她身邊有人拉開椅子坐下了。
林溫抬頭看向她的當事人,她盡力保持著專業(yè),和他打了招呼。
這是一位無法確定族裔,容貌纖細的少年,他全身的白化病讓他看起來有明顯的弱視,蒼白的睫毛看起來不僅擋不住陽光,也擋不住灰塵。
等等,她要辯護的是霸凌者不是被霸凌的?蘇莉溫的筆記確實寫道,被告有些“身體上的情況”,但沒有說具體是什么。
真正見面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他看起來實在是脆弱可憐。
“如果早知道你這么可愛的話,我就會出來和你見面了。”
這家伙相當輕浮地開口了。
“你應該用Instagram聯(lián)系我的!
哇,好煩人,他的首飾看起來不便宜,還是這種性格,感覺不久就可以直接扭送正式法庭了。
不行,要專業(yè),要理性,這是她的當事人。
她試圖交換一下信息,但對方?jīng)]一句正經(jīng)話。還能怎么辦呢,硬著頭皮干完唄。
法官敲了叁下錘子,宣布開庭。
林溫長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