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承認,我一點也想不起原先的蘇莉溫,是怎樣的一個人,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了什么問題,很抱歉,我給不了你答案!
林溫認為,對著希奧多全盤托出事實是不謹慎的,她選擇模糊處理,并轉(zhuǎn)移話題。
“關(guān)鍵的是,我們現(xiàn)在最不了解的是珀西,不是我。你剛剛說你有些新想法,也許我們應(yīng)該談?wù)勀莻。”
“我想,珀西是個勝負心很強的人!彼Z氣淡淡,并沒有深入先前的話題,討論她是否不坦誠。
“我確實有一些判斷,不過,也許你應(yīng)該親自和他玩上一局臺球,最好是贏過他,看看他的反應(yīng),這樣效果更好!
他如此建議。
上場打球?qū)嵲谑莻不錯的主意,林溫很高興。她剛剛看到了總是追不上比分的希奧多有多可憐,雖然對挽回他的面子沒什么興趣,但這確實給她一個娛樂的借口。
噢,她可憐的未婚夫。
林溫有一陣子沒打過臺球了,詹寧斯家的大宅里有臺球室,她還沒有來得及嘗試。
臺球是一項非凡的運動。囊中空空的青少年在鄉(xiāng)間玩的臺球,和談生意的上流商人并無區(qū)別。也許后者能選擇的球桿更多,擦手的毛巾更好,但這沒有那么關(guān)鍵。
說到底,還是要靠一點直覺和技巧,精細的手部動作。
況且趴在球桌上擊球,不會比臥在汽車底盤下修理更困難。
其實,林溫還不是那么成熟的修車女工,沒人想把全部的課余時間用來修車。偶爾她也會在車庫里,和兼職工一起偷懶,來把快速的臺球比試。
珀西確實有水準,她不敢說自己百分百能贏過他。但游戲激起的勝負心是很有用的,甚至壓制住了她躁動的情欲。
俱樂部里的臺球比賽,和正式的有很大不同。電視上轉(zhuǎn)播的臺球賽事總是那么安靜,可現(xiàn)實中,這是項社交運動,人們圍繞著球桌閑聊,交換情報,點評進行著的比賽。
尤其是現(xiàn)在,人們新奇地圍繞了過來。沒有特意聲明,很多人并不知道兩人是姐弟,大家只是對一個打臺球的金發(fā)美女尤為好奇。
“噢,她擊球的速度簡直就像格林利夫!
有人驚嘆地說。
“聽說了嗎?格林利夫要結(jié)婚了,那個注定成為歷史上最偉大臺球手的家伙,要和他的中國女朋友結(jié)婚了,他們相識在費城,也計劃在這里舉辦婚禮!
人們聊起屬于1920年代的八卦。
“我聽說確實有個女球手,打得和格林利夫一樣好,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金發(fā)!
“估計不是!
人們笑了。
林溫咬咬牙,她剛剛犯了一個愚蠢的失誤,也許旁觀者不是在嘲諷她,但她很不舒服。
她想喝口水,要求暫停比賽。
走近飲品臺,她看見丹尼爾也坐在那。
“格林列夫是誰?”她選擇找點話聊,她對人們提到的中國未婚妻很好奇。
“一位即將包攬所有賽事冠軍的的臺球手,一百年后,人們還是會記得他。尤其他算是費城本地的名人,在這住了半輩子!
丹尼爾稍稍后退了一些,給她讓開空間。
“他即將娶一位中國太太?”她問。
“中英混血,她是一位歌唱家,兼設(shè)計師,比她的丈夫要有事業(yè)的決心,不會因為酗酒中斷自己的職業(yè)生涯。”
他簡要地描述。
“你和珀西玩過臺球嗎?”
她嘗試尋求一些合理的場外建議,要知道丹總是表現(xiàn)得對一切都頗有了解。
“很久之前的事了,我想在那之后,珀西花了很多時間練習(xí),他現(xiàn)在做得很不錯!
丹尼爾似乎并不想提供什么竅門。
林溫突然有一個相當(dāng)合理的猜測,她淺淺喝了口檸檬水,返回了球桌,走到珀西身旁和他耳語。
“我猜,你特別想贏,你欲望著勝過那些比你年長的男人,你想比他們更有魅力,更有能力,你想方設(shè)法要證明這一點!
她做出結(jié)論。
珀西慍怒地看著她。
哎,還是沒對,有些草率了,應(yīng)該打完一整局再思考。
林溫撇撇嘴。
“我很難回應(yīng)這種判斷,會有誰不想證明自己?”他露出受侮辱的表情,反倒更顯得他的面孔清秀俊朗,“但要是頻繁地進行攀比,人生會變得過于可憐!
“何況我正和你比賽呢!彼又f,“我現(xiàn)在只考慮要怎么贏過你,你也應(yīng)該像我尊重你一樣,多少看得起我一點!
好吧,林溫回到場上,利索地進行了一系列擊球,故意留給他一個很不好處理的球位。
珀西顯然看得出這是一種挑釁,他冷臉應(yīng)對了起來。林溫看得出,他計劃在收球使用同樣的手法,把她逼到一個不好出桿的位置。
他太想做得更好了,比她做得還狠,所以他頻頻失誤。
這時候就很好贏了,林溫喜笑顏開。
如果他選擇回到平庸的打法,恐怕就像承認自己的無能,所以他不會。但林溫不覺得這有什么關(guān)系,她穩(wěn)健地擊球,取得分數(shù),讓絞盡腦汁的珀西不那么漂亮地輸?shù)袅吮荣悺?br />
有人為她鼓掌,她相當(dāng)滿意地加入進去,也給自己鼓掌。
珀西看了她一眼,低頭笑了笑,走過來恭喜她。并和眾人表示,他的姐姐確實是更強的那個。
林溫有點頭皮發(fā)麻。
珀西正握著她的手腕,那種被情欲綁架的感覺又回到了她身上。
看來剛剛,他確實希望能公平地和她比試。
她實在不喜歡這樣,這樣的欲求不滿太不自然。像是施加這種效果的人,以為欲望是一種疼痛,而人類又會對止痛藥產(chǎn)生耐受性,因此需要不斷更換,直到找到成癮性最強的那一種。
遠遠地,她在人群中看見丹尼爾,和他對視的那瞬間,他露出一個禮節(jié)性的祝賀微笑。
林溫感到自己的心冷靜了一些。
她問珀西,愿不愿意做勝利者的奴隸,珀西說,只是這樣的勝利,恐怕還不夠。
返回住宅后,她絕望地躺在床上自慰,感到更深的空虛。
性的快感不是和高潮綁定的,還有很多別的東西。更何況人類的神經(jīng)是那么纖細豐富,卻還是容易對自己的碰觸麻木。
她需要找個人,真的需要。
林溫想告訴自己,這都是珀西制造的效果,她不是這樣的,她可以一個人解決的。
可她自己也明白,這是謊話。
就像以前,和加雷斯在一起。
即使接吻過很多次,每次碰觸他的嘴唇,她還是會感覺到,大腦原來有那么多陌生的區(qū)域,給她一點欣喜的痛楚,酸澀的溫馨。
原來人們渴望吻和擁抱,是因為神經(jīng)懂得如何制造住輕柔美好的幻覺。恰到好處,讓你感到自己是誰,又不至于遺忘自己是誰。
他人和自己總是有很多的差距——不同的體溫,皮膚的觸感。這讓人感到自己是怎樣存在,存在又是多么美好。
大部分人都想盡可能多地感受自己,如果只自己用手也太可惜。另一個人會怎樣碰觸,會怎樣體會,會怎樣夸獎。
慢慢地,這種渴求會從欲望變得像愛。人可能會變得,不愿意和身體上親密的人分開。
那她為什么還是選擇了不愛他不想要他,選擇從加雷斯身邊逃掉?林溫收回自己的手指,不再揉捏任何敏感的地方,她快要不能思考。
她想起來了。
有段時間,就算不考慮基本的身體吸引,她也確實覺得和他在一起,未來會很好,他會把她帶到一個更好的地方去。
他說覺得修車的她很性感,很特別。但那對她來說只是家庭生意,她學(xué)會了,就做了,沒什么浪漫的。
當(dāng)她煩躁地工作的時候,當(dāng)她學(xué)習(xí)不下去的時候,她會想到加雷斯,會想要加雷斯。和他在一起是有些糟糕的地方,但只要忍受下去,其它方面的痛苦會大大減少。
林溫在某天醒悟,她媽媽也是這么過來的。
媽媽在餐館收銀的時候認識了繼父,她認為他有魅力,還有自己的修車行。人都有缺點,她可以接受。
媽媽說,她發(fā)現(xiàn)一件事,戀愛時的矛盾和結(jié)婚后的矛盾,不少其實換湯不換藥。當(dāng)你為了一個更好的未來容忍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過是換了個地方收銀,從沒人來的餐館收銀臺,變到?jīng)]人來的修車行收銀臺。
哪有什么很好的未來呢,自己遲早會忍不下去的,到那一天只會更崩潰。
所以,她不想要加雷斯了。她選擇封存對他的欲望。
可這和現(xiàn)在的情況又不一樣。
現(xiàn)在的情況完全是非現(xiàn)實的。
她不能輸?shù)暨@場游戲,可膨脹的欲望操控著她,引誘她和禁忌的對象發(fā)生關(guān)系,。
她跪在床邊,理性已經(jīng)不能穩(wěn)定她的身體。
這才第四天,她警告著自己,卻無法控制地,顫抖地走向珀西所在的房間。
走廊為什么那么長。
她感覺愛液正沿著大腿往下流。
她雙腿酥麻,只能跪倒在地毯上,再次難耐地磨擦起陰蒂。
她聽見有人從身后走來。
不管是誰,誰都行。
她回頭,踉蹌地扯住那人的衣角。
金色的長發(fā)像月牙一樣托舉著她秀美的臉龐,這樣的臉龐是多么適合在黑夜里閃耀啊,多么適合尋求一個黑發(fā)的男子,在他那里取得片刻的休憩。
為什么丹不可以呢?她找不到禁忌成立的理由,她想要他,止不住地想要。